张茜见了这个,脸上总算多了一丝笑颜,“到这会儿,两个最关键的问题咱们都解决了!”
“确实!“孟泽回了一句,却也敏锐地察觉到张茜似乎并不是那么高兴。
“最近遇到什么事情了么?“孟泽开口问道。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张茜苦笑一声。
孟泽也没有催她,只等她自己开口说。
果然,没过多久,张茜就主动开了口。
“今天要不是你过来,我原本也是想去找你的。咱们做的这桩事生意,被人给瞧上了,非要插一杠子。”
“是谁?“孟泽对本县城之外的商户不太了解,因此才有这么一问。
“是我本家的大伯,你上回见过的。”张茜说道。
孟泽听说是张崇光,到并未觉得意外。
张茜也是个厉害的,瞧孟泽这神情,不由问道,“怎么,他还来找过你不成?”
“确实来找过我一回,想让我把蝴蝶兰卖给他,我没答应!且不说这东西本就难寻,霆均去打仗后,我也不敢独自上山,毕竟山上的猛兽多得很。”孟泽解释道。
“这倒也像他能做出来的事!”张茜放下心来,评论道,“我这个伯父,是个有本事的!这些年,本家的生意越做越大,都是他倒腾出来的。
“虽然你们有亲戚关系,但你们早就分了家,生意上也不曾从本家得过什么好处。如今看到我们这边赚钱,又想插一杠子,哪有这么好的事?”
作为合伙人之一,孟泽不乐意同张崇光合作。
这块蛋糕确实很大,但两个人能吃下,就不需要再往里面添人了。
“我自然是不乐意的,不然也不会同你来说这事了。”张茜解释道,“只是事情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现如今,要想安稳地做生意,没了倚仗可不行。就说那佟家,他那个玻璃工坊之所以没人敢动,就因为背后有朝中要员撑腰。若是他家背后没权势,那生意早就被别人瓜分殆尽了,哪还能轮到他赚钱。”
张茜说的这些,孟泽也能理解,但他还是不同意张崇光插手他们的生意。
“你大伯有靠山么?”
“自然也是有的,不然本家的绸缎生意何以在江南独大呢?”张茜回道。
“靠山比佟家还大?“孟泽继续问。
“这就是我犹疑的原因了!”张茜解释道,“因为分宗的缘故,我们家同本家关系并不亲近,只是逢年过节偶尔走动一下。加之我是小辈,前些年又不管事,所以对我大伯的关系网并不太清楚。我也问过祖父,但祖父所知也不多。我就是担心,万一这其中有我不知道的大关系在,那我拒绝他的要求,依照他的性子,肯定是要收拾我们一家的。到时候说不定也会连累你!
张茜可倚仗的东西不多,甚至在张家内部,她也只获得张老太爷和张老夫人的支持,所以,她有这样的顾虑也情有可原。
至于孟泽,虽说魏霆均封了帅,他也算是将帅夫人,但这身份还没有落到实处,用起来也不太好使。他跟严县令关系不错,但是若抬着严县令的招牌出去,且不说背后两家靠山相斗谁胜谁负,起码这人情债是欠下了。
孟泽最不愿意的,就是欠人情。他如今也不缺钱,这银镜的生意也不一定要现在做。
“既然这样,那就先拖着吧。总之,我是不愿意有第三个人插手。”孟泽表明了态度。
张茜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先拖一阵,看看情况。”
第174章 金管事
这一日,孟泽正在店里同胡老师傅商量新菜式。
天气渐渐热起来了,热卤的生意没有先前红火,孟泽就想着换一换口味,上几个新品种的凉菜。
今年开春的时候,孟泽特意送了孟里正一些新种子,让他鼓动村里人种,因此,这凉菜的材料来源到也不愁。
俩人说得正起劲的时候,许久不见孙树椿上门来了。
“孟掌柜,又在忙什么呢?“一进门,孙树椿就热情地打着招呼。
“不过是商量事情而已,有什么忙不忙的。倒是你,这个点儿来吃东西,这才是真忙!“孟泽笑道。
“哎哟,我就是一个经纪,干的是帮人跑跑腿、传传话之类的活儿,有什么好忙的。”孙树椿笑了笑,道出今日,上门的目的,“我今日来呀,是有一桩好消息要告诉你!“孟泽听说是好消息,就知道孙树椿要说的是什么事情了。
前些日子,王哥彻底辞去了县城铺子的管事一职,专心管镇上的铺子以及照顾王阿嬷。
县城的铺子不能没有个管事的,因此,孟泽就找了孙树椿,求他帮忙物色合适的人选。
今天他过来,就证明这事儿有眉目了。
“我要的人找着了么?”孟泽笑问。
“找着了,找着了!”孙树椿非常高兴,“你要求不多,偏偏那几条都关键得很,我手里就没几个合适的,所以一直没给你消息。不过,今天我总算碰到一个,保准你满意!
孟泽打趣道:“人我都还没见着呢,你怎知道我会满意?”
孙树椿卖了个关子,回道:“不是我夸,这人你肯定满意。首先,他符合你说的几点要求。其次,这人啊,你认识,知道他是个什么品性。
孟泽一时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问道:“到底是谁?”
“老金,金持重,当初你买铺子的时候,见过一面的。后来你这店铺开业,他还同我一道过来吃过饭呢!”孙树椿以为孟泽不记得了,连忙解释道。
“金管事不在张家做了么?“孟泽惊讶地问道。
“嗨,他呀,早就没在张家做了!”孙树椿叹道,“要我说,这张老爷也真不够意思。老金辛辛苦苦给他干了二十多年活,临到头了,地位居然跟个伙计差不多,这谁能忍得下呀!”
“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张家不是还有其他的店铺么?”孟泽问道。
“有其他铺子是没错,但其他铺子已经有人在管着了,没有位置空出来。这铺子卖了后,老金一直闲着,张老爷成天关心美人和他的收藏,不关心生意,也根本没想起来要给老金安排事情做。老金也是要养家的人,几个月没拿到钱,就主动找了张老爷,想要领一份差事做。你知道张老爷是怎么做的?”
“怎么做的?“孟泽也有些好奇。
“张老爷想来想去,让老金去一个小绸缎铺打杂,说等过一阵子,再把他提到管事的位置,上去。那铺子已经有个管事在,他要是真心想提拔老金,直接把铺子原来的管事给换了就成了,还说这样的话,明摆着就是哄人么!”说到这里,孙树椿也气愤得很。
“所以金管事就从张家出来了?“孟泽问道。
“出来了,还不出来,等着受辱么。”孙树椿说完,看了孟泽一眼,“前些天,他来托我找事情做,我就想到了你。
孟泽见过金管事两回,对这人印象不错,因此就道:“既然你推荐,那就安排个日子见一面,互相谈一谈。”
孙树椿道:“择日不如撞日,老金家就在城里,我把他叫出来,你俩找个喝茶的地儿谈一谈如何?”
孟泽觉得这建议不错,便同意了。
孙树椿让孟泽去茶馆等着,自己跑去叫金管事。
孟泽去了孙树椿说的茶楼,选了二楼临窗的座位,又叫小二上了一壶茶和几样点心,耐心地等人来。
刚落座不久,上楼的楼梯便传来了动静,孟泽回头一看,见上来的是个陌生男子,便又把头转了回去。
谁知那个陌生人却径直向孟泽这桌走了过来,还问了一句:“是孟公子么?”
孟泽诧异的抬起头,答道:“我是!”
那男子露出一丝极淡的笑,说道:“我们老爷想同孟公子说些事,还望孟公子移步。
孟泽听到这话,依然安稳地坐着,连挪动一下的意愿也没有。
“我想,我应该不认识你家老爷!”
男子似乎有些不喜,但依旧用平淡的口气说道:“我家老爷,公子是见过的。公子还是跟我来吧,免得老爷等急了。”
一个陌生人,突然跟你说,有人想要见你,但又不说那人的名号,你会跟着去么?
孟泽又不是三岁小朋友,自然不会跟着去的。
“不好意思,我这会儿还等人呢。你家老爷若是想见我,让他亲自来便是。“孟泽笑道。
陌生男子没想到孟泽会拒绝,愣了一下,随即什么也没说便下楼去了。
孟泽探头往下看,男子出了茶楼,转眼又往街东头走去了。
“真是莫名其妙!“孟泽嘀咕一句,兀自喝起茶来。
没过一会儿,楼梯又响起脚步声,这一回,来的是金管事。
两三月不见,金管事人看着比原先要度一些,但精神头还是不错的。
“坐,没想到咱们也还真有缘!“孟泽笑道。
“确实是有缘!“金管事说着,侧身入座。
“不知孙经纪给你讲过没有,我这回请人,主要是为了管理城里的粉面铺。“孟泽开门见山。
金管事点头,“说过了。”
“那你的意思如何,愿意做么?”
“自然是愿意的,能去你铺子做事我觉得很荣幸!”金管事笑道。
孟泽这个粉面铺,与金管事经营的绸缎铺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因此,他不太确定金管事是真的想来,还是只是一时兴趣。
因此,他斟酌道:“能雇到像你这样有经验的人,我自然是十分高兴的。但我这边事情跟你以前做的不太一样。要不,你先干一个月,若是觉得合适,咱们再签个长期的合约,你觉得怎样?”
“可以,这个没问题!“金管事回道。
从张家退出来,他也不是找不到事情做,做了十几年的一等管事,只要他愿意,去其他家的布匹店当个小管事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他就是不愿意。
经过这么一遭,他越发觉得,银钱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老板的人品。
像张老爷这种,就跟不得。
他为张家劳心劳力,吃了很多人想不到的苦,帮张家赚了大把的银子,临到末了,居然沦落成一个打杂的?这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就当这二十来年的辛劳报了当初的提携之恩吧,金管事想着,主动提了辞呈。
二十年过去了,当初的意气风发的张少爷变成了冷漠世故的张老爷。张老爷看了他的辞呈,一句挽留的话也没说,给了二两银子就打发了。
所以,没什么值得好不舍的,咱们谁也不欠谁。金管事心想。
孟泽又同金管事说了一些事项,见对方没有异议,就直接带着金管事去了铺子。
“反正你明日就要过来,我就带你先认认人,顺便熟悉店里的工作流程。”孟泽说道。
金管事点头,跟着孟泽一道去了粉面铺。
这时候,店里没什么客人,孟泽就把大伙儿都叫了过来,向金管事介绍了各人的名字及工作职责。
等介绍完,孟泽又给他讲了一些其他的事情,譬如镇上的铺子和这个铺子的关系,店里每日的粉条是从哪儿来的,什么时候盘账等等。
金管事是个有经验有能力的人,听孟泽这么一说,就把粉面铺的基本运作过程给理顺了。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没?若是有,就赶紧问,不然我就要赶回村里去了!”孟泽笑道。
“都了解得差不多了!”金管事回道。
“那成,从明儿个开始,这儿就交给你了。若是有不清楚的,可以问宋望!”孟泽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