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祝家出事,加之她也不喜欢祝文博的了无风趣,便愈发钟意起周瑾来。
再后来,只能说郑漱玉太笨。
太笨的人,活在世上也是浪费粮食,还不如早点死了好!
“我跟你说话呢,你想些什么东西去了?“郑夫人盯着郑宝姝问。
“娘说的我都听着呢,等魏家搬回京城,我会过去好好拜访一下的!“郑宝姝回道。
“这才对,小不忍则乱大谋!”郑夫人叮嘱道。
郑宝姝点头,母子三人又聊了一番,见时间不早了,郑宝姝这才领着两个女儿回去。
周若兮和周碧云两个在车上兴致勃勃地比较着手里的软烟罗,商量着要做什么式样的裙子,还拉着郑宝姝给提意见。
郑宝姝心里正烦着呢,挥手将软烟罗丢到地上,瞪了两个女儿一眼,随后再度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起来。
周碧云有些委屈,似要落泪。周若兮到底年纪大些,对母亲的脾气也摸得一清二楚,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随后弯下腰,悄悄将地上的软烟罗捡起来,
马车一路驶进家门,郑宝姝下了车,习惯性地问了一句周瑾的去处。
一个相貌平淡无奇的丫头答道:“老爷刚出门,之前一直在书房!
郑宝姝听了这话,也不忙着回房,而是径直带着人去了周瑾的书房。
书房齐齐整整,唯独屋中央的那张书桌上,摊着一张未完成的画纸。
郑宝姝走过去一看,这画的不是别人,正是死了十几年的郑漱玉,郑漱玉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婴儿。
郑宝姝看到这画,心中无名火起,当即就想把这画撕得粉碎。
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将触到画纸的时候,却突然顿住了。
“你以为你赢了我么?”郑宝姝点了点画中人的额头,“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前番还对你说着甜言蜜语,后脚就跑到我面前来献殷勤。”
“我无意中提过想桂花糕,哪怕不是桂花出产的季节,他也费尽心思给我弄来。那时候,你还同他有婚约呢,他有这么尽心尽力地伺候过你?”
“他钟意的是我,不是你。若是他的心在你那里,我抢也抢不来。要怪,就只能怪你没本事!别以为你替他生了儿子就多了不起,他看重的是儿子,也不是你。你死了这么多年,他一个有你的梦都没做过,你说,你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可悲!”
郑宝姝说着,又得意地戳了戳画。上的人的脸庞。她的指甲留得长,这几戳几戳,把画纸给戳破了。
这个无意的举动,似乎给郑宝姝带来了新的愉悦。
于是,她伸出两根手指,顺着郑漱玉的脸往下划,一直划到郑漱玉抱着的婴儿身上。
纸张被划出两道长口子,微风从画纸的裂缝里穿过,发出扑啦的声响。
“你且看着吧,你斗不过我,你的儿子也斗不过我!你或许想不到,你儿子将来会认我做母亲呢,我现在一想到这事,就高兴得很!”
郑宝姝说完,大笑出了书房门。
第199章 圣旨到
圣旨下来的时候,孟泽和魏霆均正在王家做客。
孟泽在西北大营的时候,王哥的妻子李秀兰生下来一个白白胖胖的千金。
如今,那个叫丫丫的小千金满月了,孟泽想着回来后还没去看过,就趁着这个机会,叫人打了一对金镯子,送给小丫头当礼物。
新生命诞生,每个人都很高兴,然而,最高兴的,还是王阿嬷。
王阿嬷前些阵子,被诊断出有老年痴呆的症状,孟泽后来每隔一阵子,就从空间里舀一些灵水装在葫芦里,送去给王阿嬷喝。
空间水含有充沛的灵气,王阿嬷喝了一段时间之后,失智的症状得到了减轻,身体也比以前康健。
因此,当过了大半年浑浑噩噩日子的王阿嬷清醒过来,发现家里多了一个白胖小丫头,顿时高兴得合不拢嘴。
“当初,阿勇刚生下来的时候,也是这副白生生的样子,可把我给乐坏了!“王阿嬷抱着小孙女,逢人便介绍。
“阿嬷,这话你都说了不下十来遍啦,客人们都会背了!“王哥略有些无奈地劝道。
“害什么臊!“王阿嬷轻摇着拨浪鼓,“我夸我重孙女,又不是夸你,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王阿嬷的话刚落音,襁褓里的小女孩便睁开眼睛,小嘴微张着,露出一个无意识的微笑。
“哎哟,我的心肝孙孙儿呀,叫阿嬷怎么喜欢也喜欢不够啊!”王阿嬷说着,用指头碰了碰重孙女的脸蛋儿,笑得可开心了。
孟泽看见这场景,也觉得暖心得很。
“小丫头长得很像王哥!”孟泽凑过去说道。
“可不是么,你不知道,这丫头打从娘胎里出来,那一嗓子吼得,就跟你王哥当年出生时一模一样!”
“一会儿说长的一样,一会儿又说哭声像,那有那么多一模一样!“王哥有些哭笑不得。
孟泽等人听见这话,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李秀兰的母亲李氏过来伺候女儿坐月子,看见一家子喜气洋洋围着小丫头转,内心感慨万千。
“你是个有福气的,嫁了个好人家,以后更要用心过日子!“李氏坐在床边,拉着女儿的手说道。
“我晓得!“李秀兰温柔一笑,“原本我还担心生了个丫头他们会不喜欢,没想到阿勇和阿嬷都把丫头当小子看待,一个个乐呵得跟什么似的,那时我就在想,我这辈子真是走了大运了!”
李氏见女儿知道感恩,很是欣慰。
他们家虽然不富裕,但儿子儿媳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孙子也听话。女儿又嫁了一户好人家,还生了外孙女,此刻,她的心里竟异常满足。似乎这几十年如一日的辛苦操劳都有了丰厚的回报。
“饿了么,我去厨房给你端鸡汤。”李氏问道。
“这几日不是鸡汤就是鱼汤,我都有些腻味了!“李秀兰半真半假地抱怨着。
李氏看了女儿一眼,笑道:“腻味也得喝,多喝汤,你身,上的奶才多,丫丫才吃得饱,长得好!”
李秀兰闻言点头,李氏便起身去厨房弄鸡汤。
院子里,王阿嬷见孟泽对小丫头挺感兴趣,便把丫丫往孟泽手里塞,“来来,你抱抱看!”
孟泽接过来,感觉手上似有千钧重。
王哥看着情形就笑了,“丫丫刚生下来,我也是你这幅样子,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孟泽正要说话,这是,丫头红袖急冲冲从门外进来。
“大公子、二公子,严大人过来了,说是有要事要宣布,让你赶快回去。”
孟泽和魏霆均对视一眼,猜到了严大人来的目的。
王哥也听见了,顿时笑道:“你们赶快回去,这可是大喜事呢!”
孟泽也没耽搁,当即告别王家人,跟着魏霆均一道儿回家去。
镇上的宅子里,魏老太太由两个丫头搀扶着,换了一身吉服出来。
这身衣服,还是魏霆均领了诏令去西北打仗的时候,她特意找了裁缝订做的,等的就是这一天。
本来定了两套,她一套,魏氏一套,前番日子魏氏去世,她就把那套吉服给魏氏套上了,也算是全了魏氏一个念想。
严正清看到魏老太太这副做派,不觉想起,上回宣诏的事情来。
那一回,老太太也是这般喜气洋洋,只看到魏霆均被封了帅,魏家复起有望,压根没考虑到魏霆均此次出战,会有可能受伤,甚至连一句叮嘱的话都没有。
迄今为止,他同魏老太太只打过四五回交道。说实在话,出于对魏老将军以及魏将军的敬佩之情,他原本是十分尊重魏老太太的。
可是,仅有的几次见面,尤其是上回魏氏过世,他帮着操办丧事的时候,魏老太太的表现实在让他有些尊敬不起来。
魏家人平日是怎么相处的,他压根不知道。孟泽和魏霆均俩人在外面,从未跟他讲过家里的事,自然也没说过魏氏和魏老太太的不是。
但魏老太太,却在办丧事的时候,一个劲儿的数落孟泽这个孙媳妇如何品行不好,如何的不孝顺,数落孟泽从中挑拨离间,破坏魏霆均跟他们的关系。
甚至还暗暗指责魏霆均,太听媳妇的话,什么事都由媳妇做主,弄得她和魏氏在这个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连拿钱都要看脸色。
类似这些话,魏老太太翻来覆去地说,听得严正清耳朵都起茧子了。
若是严正清不清楚孟泽和魏霆均的秉性,或许还真就信了。
想起上回,孟泽平白无故受难,他一个外人,都还帮着周旋,想办法营救。
而魏氏,却能跑到郡守府的衙门里,当堂作伪证,说孟泽不是魏家的媳妇。
这一行为,若说没有经过魏老太太的授意,他是不信的。
因为不喜、因为日常相处中产生的龃龉,从而颠倒黑白、置人于死地,这样恶毒的心思,光是想想,就叫人不寒而栗。
“严大人,你别光站着,且坐下喝茶,我已经让丫头去叫人了,他俩很快就能回来!”魏老太太热络地打着招呼。
严正清正要推辞,院门口传来响动,人回来了。
“可回来了!快,去沐浴更衣,水都已经备好了!“魏老太太指挥道。
俩人换了衣服出来,魏老太太领着孟泽和魏霆均在堂屋里跪下,翰林院承旨官打开盒子,捧出一卷玉轴,小心翼翼地展开,开始宣读圣旨。
孟泽垂头听着,待听到魏霆均被封为辅国将军,赐还被抄去的府邸及家产,同时又添若干新赏赐的时候,不觉嘴角微弯。
这一切,本就是魏霆均应得的。
圣旨宣读完毕,众人起身。
魏老太太从魏霆均手中接过圣旨,小心翼翼地供放在早就设好的香案。上。
“恭喜魏将军!“承旨官说着,走到魏霆均面前,询问道,“京中的府邸已经命人打扫好了,可以即刻入住,不知魏将军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回京。
“我们明日就动身!”魏老太太赶紧回道。
承旨官看了魏老太太一眼,扬起脸笑道:“那感情好,咱们正可以一道回去!
魏霆均说道:“明日太赶了了,这边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得过个十天半月再说。”
魏老太太恨不得立刻就赶回京城去,听到这话,当即就皱眉道:“有什么好收拾的,京中家里的好东西多的是,还惦念这些破东西干什么,人回去就行了!”
魏霆均没有理会魏老太太的话,对承旨官说道:“还望转告圣上,我会在九月中旬抵京。”
承旨官笑道:“行,既然魏将军有安排,我这就先行回去复命!”
旨意传达了,严大人就带着人走了。
魏老太太很不满意,说道:“有什么紧要事,非要拖个十几天才动身!”
魏霆均回道:“村里还有地,地里种着药材,阿泽还开着两家铺子,还有其他生意,这能说走就走么?
魏老太太瞥了孟泽一眼,说道:“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照我说,干脆送人算了。我们家如今也不缺这些东西。”
魏霆均听不得这话,当即刺了一句,“您现在瞧不起这些东西,但您可别忘了,这几年您吃喝不愁,可都是阿泽开铺子供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