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杨益看着那两个人,“想不起来。”
黑色的影子从钟表中爬出来,被它抓住的人开始逃跑,逃跑失败后被吞噬,画面跳动,最后跳跃到3点整。
沈司面无表情的再次把视频拉回去,依旧是同样的画面,依旧是同样从表盘中爬出来的鬼影。
被拽回到过去的夏乐语一瞬间便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他迅速逃跑,但作为一个没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根本无法反抗,在最后一刻,他朝着表盘扔了一块石头,石头砸在表盘上,留下一道白色的印迹。
但依旧无济于事。
画面再次跳转,时间四点整。
“他是谁?”宁阳泽看向沈司,“他的名字是什么?”
“夏乐语。”沈司站起来,“特异组的副组长:夏乐语。”
……
“我来了!抱歉!”特异组总部一个女人风风火火的推着一个大箱子跑进来,她穿着白大褂,脚下是白色运动鞋,完全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她是检测组的副组长乌秋,也是中年人联系的检测组人员。
中年人看着她,“来了就好,赶紧检测吧!”
“好好好!我马上就检测!”乌秋手忙脚乱的打开背包,刚把拉链拉开,砰的一声,背包里的东西撒了一地,她被吓了一跳,接着连忙开始手忙脚乱的整理,却越整理越乱。
“抱歉抱歉,我马上就收拾好!”
中年人看着她,片刻后无奈的叹口气,“小秋你还是这个样子。”
“对不起……”乌秋差点就掉下眼泪,一副快要内疚而死的模样。
就在这时,检测组的其他人员气喘吁吁的追上来,他连忙从口袋里摸出眼镜递给乌秋,“副组你走的实在是太快了,组长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单独行动吗?赶紧戴上眼镜工作吧。”
“是!”乌秋连忙接过眼镜戴上。
她缓缓的松了口气,接着从地上站起来,随手从地上捡起一个工具,乌秋看向中年人,脸上满是淡定,“是什么东西需要检测?”
“那块表,检测一下是不是和游戏场有关。”
“和表有关的游戏场?”乌秋拎着仪器走进办公室,她眼睛一眨不眨,地上的血迹也只是一脚迈过去,整个人冷漠淡定到一定程度,完全不像是刚才进门手忙脚乱的笨女孩。
这就是检测组的副组长,一个戴上眼镜就会变一个人格的科研狂魔,在检测组被和信一手提拔上来,大多数游戏场的检测任务都是她完成的。
使用仪器将这块表检测了一遍,接着她微微皱眉,在检测第三遍后,乌秋拎着仪器回来了。
“这个地方没有游戏场开启。”
“你是认真的?”中年人惊讶的看着乌秋,“可是确实失踪了12个人,还有尸体从天花板上落下来。”
乌秋从地上捡起自己的检测本,“我只是说这个地方没有游戏场开启,并没有说没有游戏场开启。”
中年人顿了一下。
“到目前为止,游戏场的开启都局限于某个位置,游戏场会直接将某些地方直接圈起来作为领地,同时也会将里面的人包含进去,而这里这个游戏场是新的模式,它的开启不局限于地方,而是空间。”
乌秋在本子上画出一个抽象画,“也就是说,它开出了一个新的空间,失踪的12个人在空间中进行游戏,怎么样?听上去是不是和无限流世界的游戏模式完全一致了?”
“那它的开启条件呢?”中年人继续询问。
“没有条件。”男声在身后响起,简念靠在窗户上声音低哑,“这是一个纯运气式游戏场,在无限流世界里被叫做死亡审判。”
“答对了,没有奖励。”乌秋打了个响指。
“死亡审判是无限流世界里一个没有任何规律和条件的游戏场,它的开启时间不定,位置不定,像是飘在空中的云,它什么时候觉得飘的开心了就会开启游戏场,当时如果有正好在游戏场下面的人,就会被吸进去,成为这场游戏的参与者。”
“这果然是一场幸运游戏。”
第33章 改错字) 生命
在真正明白确实有四个人从他们身边消失, 甚至连记忆都没有留下后,现场陷入了一种很复杂的沉默。
他们是精英,是强者, 不管是在无限流世界还是在现实世界都是站在最顶端的那些人,直到现在, 他们突然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他们渺小到还不如一粒尘埃,在消失后连存在的痕迹都留不下。
“怎么办?”宁阳泽迅速收拾好心情, “现在不是颓废的时候,我们必须打破这个怪圈,不能继续这样下去。”
“如果不是沈司在这里的话……”
宁阳泽说不下去了,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如果不是沈司在这里, 如果不是游戏场对他无效, 他还记得游戏场里的所有人, 估计他们就会这样无知无觉的一个个消失掉, 没有丝毫痕迹,也没有任何人记得的死亡, 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可是到底该怎么办?我到现在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孙芷茫然的看着周围,“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有一个人消失,监控里他们死了,可是我们并没有见过他们的尸体,更别说是痕迹了。”
“看上去孙小姐根本没有注意监控中的时间。”和信声音和缓, “如果你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刚才播放的那段监控, 显示的时间是0点,也就是我们一开始进来的时间段。”
“钟表、时间。”杨益喃喃自语,“从一开始线索就已经给我们了, 这是个时间游戏场,钟表中的怪物可以穿越时间回到我们刚进来的时间段,按照我们手臂上的数字,将人一个个杀死。”
“被杀死的人会消失,过去的人死亡意味着将来也不会存在,这种时间驳论导致我们所有人都会把这个人忘记,对啊,这里不是现实世界,而是游戏场,在这种虚幻的游戏场里,发生什么事情都称不上稀奇。”
宁阳泽低下头,“可是,怎么办?”
终于明白这个游戏场的规则,也知道数人消失的原因,但是他们依旧没有丝毫办法。
怪物可以回到过去杀人,他们不行,现在镶嵌在走廊上的钟表无视所有攻击,他们尝试过无数次也没有把钟表损伤分毫。
没办法了吗?真的要全部死在这里了吗?!
“如果真的要死的话,为什么非要把真相说出来呢?”孙芷退后两步,她的脸上带着恍惚,那些话语仿佛不经过她的同意便从她的口中吐出来,“找不到离开的方法,陷入绝望,这难道比无知无觉的死去更好吗?”
“为什么要说出来……”
沈司看着孙芷,“你希望自己一无所知的离开,然后被所有人忘掉?”
“如果非要死掉的话我宁愿如此!”孙芷突然爆发,她拉开自己的袖子,在她细瘦的胳膊上刻着数字1,“下一个就轮到我了,找不到办法我就会死,死的无知无觉,也没有人能记住我,临死前我都要陷入这种恐惧之中。”
“我不想死!”
“也不想就这样轻易的被所有人忘记!”
孙芷甩开监控室的大门跑出去,被狠狠甩开的大门砸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杨益和大家小声道歉后追上去,整个过程不过一分钟。
“求生者在无限流世界为了存活努力挣扎着,每个求生者都做过死亡的准备,但并不是每个求生者都会那么坚毅。”和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尤其是在无限流世界崩溃,他们回归正确的安全的生活时,有一部分求生者会产生很强的心理压力。”
“说具体点……在感受到活着的美好后,他们更怕死了。”
“其实不需要和我解释这些,面对死亡会恐惧这是人之常情。”沈司声音平静,“我信奉科学、理智的行事准则,在这种时候认定把事实告诉你们是对的,那么我便一定会把这件事揭开。”
和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接着才点点头,“理性永远大于感性吗?这样很好。”
“但是就像是孙芷说的,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办法。”宁阳泽靠在椅子上,“只要时间还在走,我们也只能一个个被怪物杀死,破不掉这个局,我们谁也无法获救。”
“和信,你一向鬼主意多,你说说现在怎么办?”
和信微妙的看了他一眼,“我只是个技术员,负责研制新仪器,这种破局的事情不应该是你这个特异组组长的活吗?”
“其实有一个方法。”沈司突然开口。
和信和宁阳泽声音一顿,他们对视一眼,接着看向沈司,异口同声,“什么方法?”
“我刚才在办公室里找夏乐语的资料时扫到了杨益的资料文件,也就是他回来时在特异组汇报的档案。”
和信拍了一下桌子,“在限定时间里死亡后可以复活的能力?!”
“对,如果是他的话,就没问题。”沈司声音有点轻,“夏乐语可以把最开始的钟表砸出一点白痕来,那就说明在那个时间点钟表是可以被破坏的,只要杨益死亡,因为能力再次复活的他就可以留在那个时间点。”
“并砸掉那块表。”
“是个可行的提议。”宁阳泽站起来,他快速冲出监控室,“我去找杨益!你们不要乱跑!”
监控室的大门缓缓关上,沈司坐在椅子上看着桌面,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同样看不到任何拘束和不耐,和信掏出自己的本子在上面填上几句话,最后才看了沈司一眼。
“看上去你也并没有做到绝对理性,既然你一开始就看到了杨益的资料,那就说明你在之前就想到了这个方法。”
但是沈司并没有在孙芷面前说,而是等到孙芷离开后才和他们两个提。
“看着一个人崩溃并没有那么有趣。”沈司声音平静,“我只想让她知道真相,那些多余的东西就不要灌输给她比较好。”
“看上去话少,却是一个很会说话的家伙。”和信无奈的合上本子。
即使沈司提出了方法他们依旧面对着一个难题,那就是孙芷。
在目前的排序中,孙芷为1杨益为2,就算是沈司的提议有效,孙芷也会成为消失中的一个。
其余人会得救,只有自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这个消息对一个渴望活着的女孩子来说未免实在是太残酷了,他们无法救她。因为他们根本左右不了这些数字的排序,甚至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
又有谁能如此坦然的接受自己死亡而其余人得救的现实呢?
……没有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解的游戏场。”沈司小声呢喃着这句话,“但是,在寻找解决方法的途中,也会有很多人离去,成为难以忘却的遗憾。”
“没有无解的游戏场?”
“是夏乐语说的。”沈司靠在椅子上,眼睛看着墙角,但眸光涣散,似乎只是在发呆。
夏乐语,在他们记忆里消失的特异组副组长吗?
虽然想不起来,但是单靠这句话,那个人真的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啊。
……
宁阳泽在找到杨益和孙芷后才突然明白为什么沈司之前没有明说,因为沈司很清楚这个真相只是给孙芷增加心理压力而已,她本身已经被死亡的绝望近乎压垮,如果一旦听到自己距离获救只有这么一点的距离,说不定会迅速崩溃。
无声无息的消失、死去,存在过的痕迹一扫而空,连当事人都会忘记自己的存在,宁阳泽把自己代入进去想想都不寒而栗,更何况是正面对着这个现实的孙芷。
有些沉重的深呼吸一口,宁阳泽走出来,他从身后拍拍杨益的肩膀。
“杨益,没事了吗?”
“怎么可能会没事……”杨益无奈的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推下去,此时的孙芷精神状况非常不好,她攥着一把锤子不断的试图敲碎上面的表,就算是把自己的手震到颤抖也不放弃。
在孙芷看来,自己唯一的活路就在这块表上。
“我有点事想和你谈谈。”宁阳泽看着一边哭一边砸表的孙芷。
“可是她这样我不放心。”杨益担忧的看着孙芷,“我当然知道死亡有多可怕,在一次次被杀死又重新站起来后,我都会为自己还活着喜极而泣,我理解沈司告诉我们真相的意义,但也理解孙芷的恐惧。”
宁阳泽微微皱眉,“我知道,所以,你能过来一下吗?”
“有什么事在这里不能说?”杨益奇怪的看着宁阳泽,他看了一眼孙芷,女孩还在继续砸表,看上去并不打算放弃,他跟着宁阳泽走到拐角处,“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一个可以尝试出游戏场的方法。”
“什么?那应该去告诉孙芷啊,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