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惜蕊活埋自己孩子的事情,也不知怎么的,从学校中流传了出来。”
“这未免有点太巧合了吧?”楚人途有些不屑一顾的说道,时机把握的这么准确,要说其中没有一点猫腻的话,连鬼都不会信。
王瑾接着问道:“你刚刚说,惜蕊的哥哥与孩子一起失踪了,也就是说你们现在,根本不确定那个孩子是生是死是吗?”
“没错。”夏荷点头道:“因为当年我们都心忧惜蕊,本来想着那毕竟是他的亲外甥,就算心中再不喜欢,也是自己妹妹的孩子,总不能撒手不管吧。”
“可谁能想到,他竟然真的抱着孩子消失了。”
“你们没有报警吗?”楚人途忽然开口问道,那个孩子生就怪异畸形,目标太过于明显,而且还是刚出生不久的婴孩,如果报警的话,有很大的几率能找到惜蕊的哥哥。
听了楚人途的话,夏荷立刻点头道:“当初我们发现孩子失踪不见,就立刻报了警,但奇怪的是,警察调出了学校的监控,完全没有惜蕊哥哥的身影。”
“一个大活人,仿若就能那么凭空消失了,警察也没有什么办法,最后只能当作悬案。”
通过夏荷的叙述,王瑾不但没有感觉到轻松,反而感到越发的头疼,现在的事情一波三折,时间跨度上下足有三年,甚至还比这更长。
这些线索千头万绪,每一个都是只鳞片爪,根本理不出头绪。
王瑾长叹了一口气,正如楚人途说过的一样,艺术学院内发生的所有事,源头都隐隐指向了惜蕊。
不,
更为准确一点的说,源头是指向了惜蕊的孩子,还有她那个失踪的哥哥。
“那惜蕊现在怎么样?”楚人途在一旁问道。
夏荷神情有些落寂的说道:“这三年来,惜蕊一直在精神病院里面,因为她现在已经没有了亲人,所以都是我们几个姐妹来照看她。”
“你们之间的感情似乎很好。”王瑾突然开口说道。
夏荷脸上闪过一丝笑容,说道:“那是当然,我们四姐妹虽然不是亲生,但却胜似亲生。”
“能告诉我们惜蕊在哪个精神病院吗?”王瑾平静如水的说道:“我也想去探望一下,这位不幸的女孩。”
“当然可以。”说着,夏荷低头看了一下手表,说道:“正好今天我没什么事,我陪你们一起去吧,我也有一个礼拜没去探望惜蕊了。”
“那太好不过了。”王瑾站起来说道。
说完之后,一行三人就离开了夏荷的办公室,走出了杂志社。
其实王瑾之所以提出要见惜蕊,并不全是他所说的那个原因。
去探望一下这个不幸的女孩,这只是其中的一个目的,王瑾是真的有些可怜她,好像世界上所有的不公,全都让她一个人碰上了。
而王瑾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想用辩冤眼,看看能不能见到惜蕊身上的往事。
世说人生有三大苦。
分别是幼年丧父,中年丧偶,晚年丧子。
惜蕊此刻的情况,与这三大苦的情景虽然不尽相似,但是也差不太多。
首先是年幼父母双亡,其次是被男朋友抛弃,再然后自己的骨肉,还被亲生哥哥给抱走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估计没有几个人能坚持住。
从夏荷的口中得知,惜蕊这三年来,一直居住在城郊的青山精神病院。
据说这所精神病院,是与香港青山精神病院合办的,其中的医疗手段和设备,也大部分来自于香港。
然而这所精神病医院的前身,却是日寇侵华战争时,在滨海市的一个根据点。
也算是小日本的军区医院。
在滨海市也算是比较有名的医院。
很快,他们一行三人,就来到了青山精神病院。
来到精神病医院后,夏荷看了一下时间,说道:“现在正是出来放风的时间,我们直接去后院找惜蕊就行了。”
“好,我们听你的。”
言毕,王瑾和楚人途,就跟在夏荷身后,向后院走过去。
这一路走过去,沿途见到了不少穿着病服的病人,一个个张牙舞爪。
有的说自己是齐天大圣,有的说自己是天兵天将,还有的在在那里摆着沉思者的姿势。
总而言之,在精神病院里面,只有你想不到的人,没有你见不到的人。
千奇百怪,各种各样。
看着这些疯疯癫癫的病人,王瑾心中突然有一些难过,那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楚人途见到王瑾的表情,突然意味深长的说道:“你看他们是不是觉得他们很可怜?”
王瑾没有思索,干脆的点了点头,说道:“他们这里的大部分人,终其一生只能留在这里,这精神病院就像是一座无形的监狱,而这些病人,就是被叛了无期徒刑的犯人。”
“但这又何尝不是他们的幸福!”楚人途叹了一口气,脸上出现了一抹复杂的神色,接着说道:“他们虽然是疯子,但他们却不用在乎外界的尔虞我诈,也没有那么多的险恶人心,有时候,不用时刻的提防着他人的谋算,这对他们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
“唉!”王瑾也叹了一口气,说道:“或许你说的才是对的。”
“二位果然不是寻常人,言谈之间充满了禅理。”一直走在前方没有说话的夏荷,突然回过头说道。
“夏小姐见笑了。”王瑾微微笑道。
走过了长廊,穿过了大厅,一行三人终于来到了后院。
刚刚来到后院,一道略显单薄的身影,就映入了王瑾和楚人途的眼中。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坐在草坪的长椅上,膝盖上还放着一本书,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容,虽然没有化妆,但却丽质天生,如出水芙蓉一般动人。
“好个……冰清玉洁的女子。”楚人途见到这个女子后,嘴里由衷的赞叹了一声,原本他想称赞女子漂亮,但是他又认为女子的气质,与漂亮二字不太符合。
所以搜肠刮肚了一番,这才找出一个他认为合适的形容词。
而更令王瑾和楚人途震惊的还在后面。
只见夏荷看到这个女子后,直接挥手喊了一声。
“惜蕊。”
而正坐在长椅上看书的惜蕊,听见有人叫她,立刻把头抬了起来。
当他看见夏荷之后,脸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夏荷直接小跑到惜蕊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坐在了椅子上,完全把王瑾和楚人途抛在了脑后。
被遗忘的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由苦笑一下,也跟着走了过去。
夏荷与惜蕊此刻聊的正开心。
王瑾也没有打扰她们,就站在不远处听着她们的对话。
可是令他们两个人感到奇怪的是,穿着病号服的惜蕊,言谈举止与常人无异,完全没有其他精神病人,那种语无伦次疯疯癫癫的感觉。
“惜蕊患上的疾病,是一种罕见的周期性精神疾病。”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突然从王瑾背后响起。
王瑾和楚人途回头一看,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医生,正站在他们背后。
“你是?”王瑾眉头微微一皱,他刚刚完全没有感觉到,这个医生是何时来到他背后的。
“我叫蔺明扬,是惜蕊的主治医生。”
说着,蔺明扬主动伸出了右手,依次和王瑾楚人途握了一下。
这时,惜蕊像是有感应似的,突然回头望向了蔺明扬。
而蔺明扬也只是笑着挥挥手,惜蕊就继续和夏荷聊了起来。
“我们去远处聊聊?”蔺明扬对王瑾和楚人途说道。
“好。”
王瑾点了点头,三个人走到了远处的大树下面,他也正好想从蔺明扬的口中,知道一些惜蕊的情况。
“你们也是惜蕊的朋友?”蔺明扬看着他们俩开口问道。
王瑾想了一下,说道:“没错,我们是惜蕊的朋友。”
“可我还是第一回见到你们。”蔺明扬笑着说道,“平日里来探望惜蕊的,只有她那三个朋友,你们还是这三年来,除了那三个姑娘外,第一次来探望惜蕊的人。”
楚人途在旁说道:“我们原先一直再别的城市,这近日才得知惜蕊的情况,于是我们就赶过来探望她了。”
蔺明扬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原来如此。”
“蔺医生,你刚刚说惜蕊患的病比较罕见是吗?”王瑾看着惜蕊的方向问道。
蔺明扬摇头道:“她得的疾病在精神病人中,是很常见的一种类型,叫做周期性精神病。”
“周期性精神病?”
“对,这种疾病的最大特点,就是有周期性,只有在发病的时候,才能展现出精神方面的问题,寻常的时候,并不会有什么异常,生活也能自理。”
“那你刚刚还说她的病很罕见?”王瑾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说的是惜蕊的症状。”谈到专业方面的知识,蔺明扬的神色变得凝重了一些,说道:“惜蕊的症状很奇怪,我从医近十年来,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在平日里不发病的时候,惜蕊与正常人一模一样,就像现在似的。”
“但是她一旦发病,就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