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子时三刻。
张家别墅暗室内。
此时正是天地之间阴气最为旺盛之际,帕那坐在祭坛之前,准备开始施法对楚人途下降。
“师兄,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张景炎看了一下时间,低声对帕那说道。
帕那闻言之后,猛地睁开双眼,在他睁开双眼的那一瞬间,瞳孔之中上过一抹幽绿色的光芒,就好像是鬼火一样,在黑暗之中显得尤为诡异。
“时间确实已经到了。”帕那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双手突然结了一个古怪的手印,同时嘴里面用泰语念着生涩绕口的咒语,桌上摆着的东西,几乎是在同一刻震动了起来。
唰!
那个事先扎好的稻草人,突然从桌面上立起,悬浮在半空之中,帕那口中一边念着咒语,一边咬破了自己的中指,将血液涂抹在稻草人的头部。
霎时间,稻草人就绽放出一股红芒,给人一种好像活了过来的感觉,隐隐还能听见空气之中,传来了孩童的嬉笑之声。
“去!”
帕那念完了咒语之后,突然暴喝一声,右手凭空在血碗上一挑,浸泡在其中的头发“嗖”的一下,就自动从碗中飞了出来,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样,宛如几条细小的虫子,缠在了草人的身上,而且还逐渐的向草人之中钻去。
片刻之后,几缕发丝已经彻底钻入了草人之内,帕那脸上的深情越发的紧张,以指尖的血液在稻草人身上,书画了一道符咒。
这道符咒的样子,与中土任何门派的符咒都不同,应该是南洋巫师特有的符咒。
直到符咒最后一笔画完,帕那脸上的深情才略微放松一点。
“师兄,成功了?”张景炎也是修炼降头术的行家,直到降头术进行到这个步骤,基本上就算是成功了,接下来只需要针对草人下手段,就可以直接传达到受术者的身上。
帕那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不出纰漏的话,应该是没有大问题。”
“那师兄,你准备用什么降头来对付他?”张景炎在一旁兴致勃勃的问道:“是针降还是发降,亦或是疽降。”
这三种降头是降头术之中比较歹毒的一种,也是最为常见的一种,凡是降头师修炼降头,刚开始的时候,最先修炼的就是这三种降头。
更高级一些的降头,还有五鬼降,胎盘降,石头降,万虫降,挖眼降,拔舌降,腐尸降等等……
完全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帕那想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准备给他下一个连环降头。”
“连环降头?”张景炎惊讶的说道:“师兄,你的修为竟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可以施展连环降?”
“我也只是刚触摸到这个门槛,只能连环施展两种降头,不像大师兄一样,他可以同时施展五种降头,师傅他老人家更是可以直接施展十种降头。”
帕那口中的连环降头,指的并不是某种特定的降头术,而是凭借连环降头中的法门,同时降多种降头术,施展到一个人身上,环环相错,一扣连这一扣,令人防不胜防,难以抵挡。
就算你能解开第一个降头术,也未必能躲过第二个降头术的侵袭,躲过了第二个,第三个也必定会着道。
寻常的降头法师根本没有这个本领,只有那些道行高深的法师,才有能力施展连环降头。
帕那接着说道:“如果用普通降头术,未必能奈何得了那个人,他的修为很可怕,说不定直接就给我破掉了,但是有连环降头那成功的几率就大了很多。”
“既然如此,师兄您准备用什么降头?”
“第一个降头我准备用针降,先分散他的注意力,第二个降头我准备用挖眼降,这个降头术才是真正的杀招,等到他被针降折磨的疲惫不堪时,我的小鬼就会过去挖掉他的眼睛。”帕那脸色阴翳的说道,瞳孔中也闪过一丝邪恶的光芒。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同时,桌上的小棺材里面,也传来了小孩子的声音。
张景炎心中知道,这口棺材里面存放的,就是帕那所豢养的那只小鬼。
与曾经赵一龙暗算王瑾的那只小鬼相比,帕那棺材里面的这个,就是爷爷辈的,赵一龙豢养的那只小鬼,就是孙子辈的,以当初王瑾初级鬼差的修为,都能轻易将赵一龙的小鬼拿下,可想而知它有多水了。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帕那眼睛微微一眯,左手将稻草人放在桌上,右手则是直接操起了桌旁的铜针。
那针通体黝黑乌光,与牙签差不多粗细,是特殊祭炼过的法器,在尸油之中浸泡了一年之久,是专门施展针降时所用的法器。
帕那拿起铜针,当他想要往草人身上扎下去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动作,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把草人和铜针放了回去。
“怎么了,师兄?”张景炎见帕那停止了施法,以为是出现了什么纰漏,于是急忙开口问道。
帕那摇头道:“没什么,我刚刚想起了一件事。”
说着,帕那打开自己的随身包裹,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装满了红色的液体。
“有了它,把握就更大了。”帕那自言自语的说道。
“师兄,这是什么?”张景炎有些不解的问道,那红色的液体跟鲜血非常类似。
“这是师傅的血液,可以帮助我们施法,提升降头的威力,每个弟子在出师的死时候,师傅都会给他一瓶,这一小瓶血液,数次救我于为难,哪怕是遇见不敌的对手,只要用到师傅的血液,也可以转危为安,将其击败。”
帕那看了一眼张景炎,接着说道:“你现在修为尚浅,你勤加修炼师傅传给你的降头术,等到你修为到了一定境界,师傅也会赐给你一瓶的。”
取出这瓶浓稠的鲜血之后,帕那小心翼翼的将瓶盖打开,然后拿过一支铜针,将针尖在血液之内沾了一下,然后这才继续施法。
帕那手持沾了血液的铜针,直接贯入了稻草人的脑袋上,然后又拿起第二支铜针,插在了稻草人的咽喉处。
第三支铜针则是插在稻草人的胸口,第四支铜针和第五支铜针,分别插在了稻草人的左右两肋。
一共是十八支铜针,将稻草人的全身上下都插满了。
然后,帕那将稻草人立在桌子上,口中开始念咒,十八支铜针上面泛起了一阵阵黑芒,还伴随着声声鬼啸。
“针降已经下完了,接下来就是挖眼降了。”
帕那将那口小棺材摆到自己的身前,然后拿出一把小刀,将自己的十个指头全都割破,每个指头各自滴出一滴血液,淌到棺材盖上面。
说来也怪,血液滴淌在棺材上,竟然没有流下来,而是被棺材盖吸了进去,好像是棺材里面的小鬼,将这些血液全都吸走了。
“吃饱了,就去把那个人的眼睛挖下来,他的魂魄就留给你当饭后甜点了。”
帕那的声音极其温柔,好像是在哄小孩子似的,那口小棺材也开始震个不停,最后棺材盖突然自动飞了起来,摔在桌面上,一阵阴风从棺材之中飞出去,顺着窗户向外面飘去。
感觉到这个小鬼的气势,张景炎心有余悸的说道:“好霸道的小鬼,也只有师兄你能压得住,如果换做我,只怕是第一时间就被他反噬了。”
“这也是我培育了十几年的成果,等到再过个几年,你的小鬼也会日渐强大,到那个时候你就知道其中道理了。”
帕那站起来,看着窗外说道:“现在该做的我们都已经做完了,能不能成功就看天意了。”
早在侦探社的时候,他就看出来楚人途与王瑾不是好像与之辈,那三个女子也不是什么善茬,要不是如此,当时他就会动手,可他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所以他才会用降头来对付王瑾和楚人途,不过他连环降头虽然厉害,可是能不能成功,说句实在的,帕那心里也没底。
…………
与此同时,楚人途用五帝钱在王瑾的帮助下封住了灵窍,可时间当他们来到一楼的时候,楚人途却突然捂住了脑袋,整个人变的痛苦不堪,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向下淌去。
“人屠,你怎么了?”王瑾立刻扶住了楚人途摇摇欲倒的身体,将他搀扶到沙发上坐下。
阿秀和阿紫也极为紧张的坐到她身边,王瑾掌心之上泛起一阵淡蓝色的琉璃佛光,按在了楚人途的脑袋上。
可是楚人途依旧没有任何好转,反而越发的痛苦。
“这是怎么回事?人屠,你现在什么感觉?”
无往而不利的琉璃佛光也失去了作用,王瑾心中也有些慌了,于是只能询问楚人途,看看他原先有没有这种情况。
可是楚人途痛苦不堪,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头……头疼,好像是……是针扎的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楚人途脑袋上的痛楚方才渐渐消失,坐在那里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浸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突然头疼呢?”王瑾皱眉问道:“你原先也有这种情况吗?”
楚人途心有余悸的摇头道:“没有,以前我从来没有过这种头疼的情况,就像是一万根针同时扎在了脑袋里一样,那种感觉让人生不如死。”
柳瑟也松开了楚人途的手腕,眉头微皱的说道:“我探过了楚师兄的脉象,身体也没有任何的问题,这头疼实在是来的没有缘由。”
“这就奇怪了……”
正当王瑾苦思不解的时候,楚人途突然大喝一声,整个人都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摔倒在地上来回打滚,身体极度痛苦的痉挛起来。
“人屠!”王瑾过去想要把他扶起来,却差点让楚人途挥手掀飞。
“这样下去不行,该怎么办?”阿紫有些六神无主的看向王瑾。
王瑾眉头紧锁,突然间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帕那当时拍楚人途肩膀的画面,出现在了王瑾的脑海中。
“我知道了,人屠一定是被他给暗算了。”
不过就算知道了原因,可现在也不能立刻去找他,至少要先让楚人途安静下来,不受痛苦的侵袭。
于是,王瑾双手掐了一个印绝,一道道金光闪烁的梵文出现在指尖,流转不停,梵音阵阵。
“我暂时先镇住人屠的身体和魂魄,然后封印他的六感,这样虽然他失去了所有的知觉,可是却不用遭受痛苦的侵袭,然后我在想办法救他。”
言罢之后,王瑾右手一挽,指尖流传的金色梵文,全部都打在了楚人途的身上,在镇住他魂魄的同时,也封存了楚人途的听,视,嗅,触,味,知等六感。
听觉,嗅觉,视觉,触觉,味觉,这五感是人类本身自带的五感,而知觉,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第六感,寻常人的第六感并不发达,少数发达的人,往往在冥冥之中,可以预知一些事情。
但是对于修炼者来说,第六感往往是很发达的,一些专门针对神识的法术,破坏的就是人的大脑,也就是第六感官,所以王瑾也将第六感封住了。
现在的楚人途,除了能呼吸之外,对于外界和自身的一切都感觉不到,情况比植物人还要严重的多。
不过,这也是唯一能缓解楚人途痛苦的方法。
“师兄,你刚刚说楚师兄被人暗算了,是谁?那个泰国人吗?”柳瑟在一旁问道。
王瑾点了点头,面色复杂的说道:“我们都小瞧了他,他虽然没有明面去拿人屠的头发,但是暗中却借着拍肩膀的动作,拿到了人屠的头发,先前人屠说过,降头师可以利用人的须发指甲来下降,相比这个人就是如此。”
阿秀在旁边一听,顿时就怒了,立刻就向外面走过去。
王瑾忙拉住她的胳膊:“你干什么去?”
“姑奶奶去活撕了那个王八蛋。”阿秀怒气冲冲的说道。
王瑾无奈的说道:“你先别着急,如果你贸然过去的话,很有可能堕入人家的陷阱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