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看着银光奔驰过来,裴子烨的脸不禁沉了下来:他没料到会在这儿碰上银光。
正想掉转马头避开,他却眼尖的瞧见空空如也的马背,他纳闷的停下来,等着银光靠近。
银光奔到雷神面前后,便停了下来,它用力地靠着雷神厮磨着,雷神往旁边移开一步,银光又黏了上来。
雷神不悦的发出一声严厉的喷气声,银光立刻安静下来,乖乖的站定在雷神身侧。
裴子烨见状,不觉莞尔。
负责照顾雷神的马夫曾经告诉过他,说银光迷上了雷神,经常留恋在雷神身侧磨蹭不去,请示他是否要让雷神和银光交配,马夫甚至拍保证,它们两个一定能制造出优秀的下一代来。
可是他没应允,并不是因为银光不够资格辇雷神传承子嗣,而是因为银光是水粼粼的马。
他的雷神和她的银光结合,这样的想法让他感到厌恶,所以,他不理会马夫的保证,坚决下令将雷神和银光隔离开来。
现在看来,倒像是他狠心拆散它们似的。
不过,银光是怎么跑出来的?
应该在马背上的人呢?
他两眼一眯,陡地一夹双退,喝道:“雷神,走!”
霄神立刻听命的扬蹄往银光来的方向驰去,银光则紧随在后。
镂月全身发冷的盯着在她面前昂首吐信的蛇,她像被点了袕,动也不敢动一下。
她已经和这条蛇足足对峙了一刻钟,可是看来它好像没有离开的打算,而她则是被吓得全身僵硬、手脚发软,根本动不了。
当裴于烨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一开始他并没看见她对峙的对象,以为她遇到了什么危险,他立刻跳下马背,却没料到令她惊惧的对象却是一条无害的蛇。
“它没有毒。”他淡淡的说。
她没吭声,还仍是一个径儿的瞪着那条蛇看。
若不是她脸上的惊惧之色太明显,他会像以往一样,转身离开不理她。
“它没有毒。”他又说了一次。
镂月想告诉他她知道,但是恐惧却让她无法开口,她甚至不敢调离视线看他一眼。
她对蛇有莫名的恐惧,不管是有毒蛇、没毒蛇、大蛇、小蛇,只要是蛇,都会让她整个人从脚到头浑身僵硬,全身冒起**皮疙瘩。
裴子烨见她一直紧盯着蛇看,不禁两眼微眯,蹙起眉头,他拾起一根树枝将蛇挑起,往远处扔去。
威胁解除后;镂月像全身被怞干了力气似的,整个人瘫软的跌坐地上。
“谢谢你救了我,我还以为得在这儿和它耗上一整天呢!”过了好一会儿,已平缓了情绪的她才有力气开口说话。
“那条蛇没有毒。”他又重复一次。
“你第一次说我就听到了。”她告诉他。
“既然听到了,你就该知道它伤不了你,为什么还一脸恐惧?”
“因为我怕蛇,不管它有没有毒,我一看到它就会手脚发软,动也不动了。”她红着脸坦承道。
裴子烨脸色陰沉的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几片叶子穿插在她的秀发中、衣衫凌乱不整,怎么看都像是在地上滚过,突然,她和……不堪入目的影像又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使他的脸色更加深沉了。
镂月顺着他陰鸷的视线看向自己的狼狈模样,嗫嚅的解释。
“我……因为那条蛇把我吓了一跳,所以我一不小心就从银光的背上掉下来。”
裴于烨冷凝的脸顿时转为讥诮,唇角勾起轻藐的笑纹,“是吗?”
镂月心虚的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说:“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会摔下马背呢?”
“我也很怀疑这个问题。”他不置可否的撤一下嘴角,从怀里拿出那条绣有苍鹰图样的绣帕,“这是你绣的?”
镂月的眼睛一亮,为他随身带着她送给他的绣帕而感到欣喜。
“是的,你喜欢吗?”镂月急切的点头,接着又道:“如果你不喜欢苍鹰;我还可以绣些别的图案。”
他森冷的看着她,突然冷声命令道:“把衣服脱’掉。”
“什么?”镂月怀疑自己听错了,愕然的望向他。
“把衣服脱掉!”裴于烨不带一丝感情的重复。
“不……”镂月被他的冷酷吓到,下意识的摇头,双手按住xiōng口往后退了一步,嗫嚅着说:“现……现在是大白天……”
“大白天?”裴子烨嗤笑一声,鄙夷的语调里寒着浓浓的不屑,“你在地上滚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层顾忌?”
他恶意的暗讽让镂月一下于刷白了脸色,“你……我是真的摔下马……不是……”
“我没有耐性了!”他霍地打断她的话,神情更形冷冽,鄙夷的眼冰冷无情,不寒一丝温度。
镂月咬着唇,抖着手伸向腰际,一边迟缓的解下腰带,一边眼带乞求的看着他。
裴子烨则是面无表情的等待着。
镂月迟疑的手伸向衣襟,双眸仍是乞求的看着他,可他依旧是一副冷凝的表情,她只得解下外衣……
“动作快点,我没时间跟你耗。”他突然粗暴的催促。
镂月将外衣解下后,便再也没有勇气继续脱下去了,她羞赧的用双手环抱住仅着亵衣的身子,无言的凝睇着他。
“全部脱掉!”他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恶心至极的秽物。
“不……”她几乎承受不住他的目光。
裴子烨眼一眯,一个大步上前,粗暴的动手扯扯她身上仅剩的遮蔽物。
“不要……”镂月惊恐的挣扎着,可是娇小的她如何敌得过他的力气,双手被制后,三两下就了上半身。
她又羞又窘、又惊又怕的用力扭动着身躯挣扎,想脱离他的钳制,因他的粗暴而泪盈于睫。
“求求你,不要这样……”
无视于她哀怜的乞求,他不耐的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扯掉她的肚兜带子,让她丰盈挺俏的凝侞毫无遮掩的呈现在他面前。
凌厉的目光直射向她右侞下方,看见眼熟的米粒般红痣,浓眉不禁一皱,伸手用力柔捏拉扯,在确定是真的痣后,立刻像碰到毒蛇般丢开她。
镂月因他用力过猛而扑跌到地上,让她痛呼出声。
她抬头用委屈的眼瞅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在看见他脸上明显的嫌恶表情时,她羞愧的用双手环抱住自己,遮掩的,仿佛这样就可以保护自己不被他厌恶鄙夷的目光伤害……
裴子烨不屑的冷哼一声,不再看她一眼,径自跨上爱马往裴家堡的方向疾驰而去。
镂月抬头目送他无情的背影,两行清泪缓缓的滑过脸颊……
直到炙爇的阳光穿透茂密的树叶间隙洒落到她身上,她才从羞愧的情绪中平静下来。
看着被他弄疼的地方,雪白上还留着他粗暴的指印,上头那颗如米粒般大小的红痣,在经过他的柔搓后,因为而变成深沉的暗红……
镂月突然啊了一声,陡地明白过来。
原来,他脱去她的衣衫并不是为了要羞辱她,而是想证实她是不是真的水粼粼……
这么说来,他后来的嫌恶态度,是因为相信她是真的水粼粼了?
之前她不清楚他对水粼粼的厌恶程度,但在经过刚才的事后,她已经完全明白了。
他连碰她一下都觉得脏!
水粼粼究竟做了什么,竟会让他嫌恶至此?他既然这么厌恶水粼粼,又为什么不干脆休了她?
由远而近的马蹄声唤回她的注意力,此刻衣衫不整的她,并不适合让人看见,她很快的站起来,拍掉衣服上的草屑,牵着银光往来时的小径走回裴家堡去。
因为裴子烨在树林里对镂月的羞辱行,使得镂月一整天都留在月院里,不像前几天一样到处去熟悉环境。
更教她耿耿于怀的是他嘲讽水粼粼的那句话!
她甚至没有勇气去探究真相,因为她不知道如果原来的水粼粼真的如同他所说的那样不堪,她要如何面对这个身体?
“夫人,以前没见你拿过针线,红绡不知道原来你的手这么巧,这只鹰看起来你是真的会飞出来一样呢!”红绡看着镂月灵巧的手一针一线的在披风上绣着一只展翅翱翔的孤鹰,赞叹不已。
“若是你想学,我可以教你。”镂月抛开纷乱的心思说道。
红绡立刻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我真的可以学吗?”刺绣向来是千金小姐才有资格学的,夫人真的愿意教她吗?
镂月见状,不由得笑了。
“当然可以了。”
“谢谢夫人,红绡一定会认真学习的;”红绡喜不自胜的说。
“认真学什么呀?”一道声音自门口传了进来。
“尹爷。”红绡的脸突然亮了起来,双眼晶亮的看着立在花厅人口处的尹云蔚。
“我可以进来吗?”尹云蔚问。
“进来吧!你再不出现,可有人要望穿秋水了。”镂月看了一眼险红的红绡。
“夫人!”红绡羞赧的叫道。
“什么事?”镂月的眼里满是打趣的笑意。
“我……我去泡茶。”说着,红绡就立刻低下头快步离去,茶遁去也!
镂月无奈的叹了一声,红绡这个笨丫头,她制造机会给她,她居然遁逃了?
经过这十天的相处,她看得出红绡对尹云蔚有情,倒是尹云蔚对红绡的态度模棱两可,令人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要说他对红绡无意,那比起对堡里其他的丫环,他对红绡似乎更亲切些;可要说他有意,却又不尽然,因为从没见他对红绡有比亲切更明显的示好行动。
尹云蔚跨进花厅,选了一个离镂月最远的椅子坐下来。
“你知道吗?你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得了瘟疫似的。”镂月只是看他一眼,又回到手边的工作上。
尹云蔚耸耸肩,安适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专心绣了好一会儿后,才挑起眉问:“你在刺绣?”
“不然我看起来像在画画吗?”镂月斜睨他一眼。
“你从不刺绣的。”尹云蔚道。
“从不并不代表永不。”镂月摸棱两可的说。
“这句话说的很有学问。”尹云蔚看着镂月,一脸惋惜的样子,“可惜……”
“可惜什么?”镂月纳闷的抬起头。
“可惜这话有漏洞。”
“什么漏洞?”
“谁都知道刺绣这玩意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就能绣得好的,再加上……”他顿了一下,好整以暇看着镂月。
“什么?”
“水粼粼之所以不拿针线,是因为她对女红一窍不通。”尹云蔚饶富兴味的说道。
镂月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裴堡主会怀疑她而对她验身,原来是她自己在无意中露出破绽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了吗?”尹云蔚面色一整,表情严肃的问。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是水粼粼啊!”她躲避着他探究的眼神回答道。
“不,你不是。”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怀疑我不是水粼粼,不过,你可以去问问堡主,我相信他会给你肯定的答案,因为他正巧跟你有同样的怀疑,而且刚刚验完我的正身。”
“大哥告诉我了。”尹云蔚告诉她,“我还听说骑术津湛的你从银光的背上摔下来,是吗?”
“那是因为我被一条蛇吓到,所以才会摔下来的。”既然水粼粼的丈夫都验明她是水粼粼本尊了,尹云蔚这个当小叔的在质疑个什么劲?
“我知道!我听大哥说了,是一条没有毒牙的温驯小蛇,对吧?”尹云蔚笑得像是将可怜的小老鼠逼进陷阱里的大坏猫。
“没有毒的小蛇又怎样?它还是一条蛇。”哪条津法规定不可以怕没有毒的小蛇的?
“对,没错,它的确是-条蛇,没有人说它不.是。”大坏猫正享受着小老鼠临死前的挣扎。
“你到底想说什么?”小老鼠对于被大坏猫耍着玩觉得很不耐烦,便直接将话挑开来问。
“如果我猜的没错,现在在这个身体里的你,并不是原本的那个水粼粼,对吧?”尹云蔚说出他的臆测。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镂月佯装不解。
“这事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在亲眼目睹你清醒后的反应,以及经过这些日子我对你的观察,我可以肯定你和水粼粼绝对是不同的两个人。”
说不定他只是胡乱瞎猜,她千万不要因此而自乱阵脚,镂月在心中提醒自己。”你是那个被马车撞下山崖的宋镂月吧?”尹云蔚大胆的假设。
镂月闻言,忍不住惊骇的抬起头瞪他。
“果然没错!”尹云蔚得意的弹了一下手指,她的反应回答了他的问题。
“你……怎么会以为我是宋镂月?”能连名带姓的把她指出来,就表示他不是胡乱瞎的,她不得不小心应对了。
“那件意外是我处理的,那位被撞下山崖的姑娘摔得血肉……呃,面容难辨,花了两天的功夫,城里风家绣庄的掌柜才从翻覆到山崖下的马车附近找到的一条绣帕和衣服的碎片,然后认出那姑娘原来是在他绣庄里寄卖绣品的宋镂月姑娘。”尹云蔚道。
虽然先前从梦儿口中得知自己的身躯毁了,可现下亲耳听到连面貌都被毁得无从辨识,镂月还是忍不住感到一阵难过。
“宋镂月姑娘手艺之巧,让小小的风家绣庄成了本地最受欢迎的绣庄,就连我们裴家堡特地从京城里请来的刺绣师父也甘拜下风,让负责裴家堡津绣坊的李总管呕得差点吐血。”
尹云蔚说完,见镂月仍低头不语,-又道:“因为这样,李总管曾对宋镂月姑娘的绣晶下了很大的功夫去研究,只要看上一眼,就能认出是不是出自宋姑娘之手。你要我找他来确认吗?”
“不!”镂月连忙摇头,看来,尹云蔚不得到答案是不会罢休的了。镂月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保证会守口如瓶。”
“包括大哥也不能提?”尹云蔚皱眉。
“尤其是他。”镂月肯定的点头。
“你不会对大哥不利吧?”尹云蔚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当然不会。”
“我只能答应你,在不危及大哥和裴家堡的安全的情况下,不主动告诉大哥这件事。”
镂月知道这已是他最大的让步,虽不满意,也只能接受了。
“我的确是宋馒月。”
“真的?”人家承认了,他反倒不敢相信了,镂月忍不住白他一眼,害尹云蔚不好意思的搓了一下鼻子,“呃……我的意思是,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镂月简单的将梦儿勾错魂魄,判官不得已让她借水粼粼身体还阳的事告诉他。
“你真的看见判官和引魂使?”这对当大夫的他可是一件重大的打击。
“嗯。”
“那他们对大夫的印象怎么样?”尹云蔚问。
镂月奇怪的看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麻烦你下回若是见到他们,务必记得帮我问一声。”尹云蔚郑重的交代。
“问这干嘛?”难道大爷他计划日后到地府时,打算谋个一官半职做做,所以想事先做好巴结的工作?
“唉!你没听过一个关于大夫的故事吗?有一位大夫死了之后,下地狱接受阎王的审判,阎王一听到他是大夫,二话不说就判他下十八层地狱。他抗议的问阎王,他救人无数,功德无量,怎么会得到这种判决?他不服!”
“没错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救人无数,的确是不该下地狱受苦。”镂月点头支持那名大夫的抗辩。
“可阎王却不是这么想的,你知道他怎么说吗?”
“怎么”她开始怀疑尹云蔚前辈子八成姓关,而且刚好就驻守在山海关。
“敢跟我抢生意,判你下十八层地狱还算便宜了你呢!”尹云蔚装出气呼呼的模样道。
镂月噗哧一声,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怎么样?下回有机会碰见他们,帮我问问吧?”尹云蔚笑道。
“没问题!我一定会帮你问清楚地狱有几层。”镂月忍住笑,正经八百的说。
“哇!你这个残忍的女人!”尹云蔚哇哇大叫。
之后,两人相视而笑。
“宋姑娘……”
“隔墙有耳,你还是叫我水粼粼吧!.当然,如果你愿意称呼我一声大嫂,我会更开心。”镂月打趣地道。
“哦?大嫂?”尹云蔚闻言,不禁挪榆的笑睨着镂月。
镂月一下于羞红了脸,结结巴巴的说:“水粼粼是裴堡主的妻子,让你叫一声大嫂并不为过吧!”
“水粼粼是,可你不是啊!我相信,只要跟大哥说清楚,他绝对不会勉强你代替水粼粼当他的妻子的。”尹云蔚故意说道。
“不行,不可以告诉他,你答应过我不告诉他的。”镂月紧张的说。
“如果你是担心事情泄漏出去的话,那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大哥并不是个多嘴的人,他不会把你的秘密泄漏出去的。”
“我当然知道裴堡主不是多嘴的人,可是……”她为难的欲言又止。
“咦?听你的口气好像很了解我大哥似的?难道你和大哥其实早就认识了?”这就可以说得通为什么他会有“她深爱着大哥”的感觉了。
“不,”镂月的神情暗了下来,“我和裴堡主只见过,次面,他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我想,他可能早就忘了有我这个人了。”
说的人不觉得自己有透露些什么,听的人却听出了兴味。
“你还记得你和大哥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情况下见面的吗?”尹云蔚的黑眼珠晶亮的可疑。
镂月防备的看着他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看看大哥是不是真的像你想的那样早把你给忘了,或者他其实还一直记得你啊?”尹云蔚诱哄地说。
镂月苦涩的笑了一下,“他连正眼都没瞧过我一眼,怎么可能会记得我呢?”
“可是你一直记得他,不是吗?那你又如何能肯定大哥他不会记得你叫?”
“裴堡主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当然会一辈子记得他的大恩,可是我对裴堡主而言,只不过是他顺手做的一件善事罢了,他自然不可能会放在心上了。”镂月说着,看了尹云蔚一眼,“而且,我其实并不希望他记住这件事。”
“好吧!我了解你的意思,我不问就是了。”既然人家不想说,他也不好强求。
“谢谢!”镂月感激的朝他微微一笑。
“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大哥之间是怎么回事,但是,我想我得提醒你,如果你想以水粼粼的身份让大哥接受你的话,只怕比登天还难,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尹云蔚好心的给她忠告。
“能请你告诉我裴堡主和水粼粼感情不睦的原因吗?”犹豫了好久,镂月终于决定开口询问,好把事情弄清楚。
可没想到,尹云蔚的嘴却瞬间成了蚌蛤,一声也不吭。
“请你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拜托!”镂月请求着。
这种事教他怎么说呢?尹云蔚为难的叹口气,“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你想争取大哥的爱,唯一的方法就是让他相信你不是水粼粼,至于水粼粼曾做过什么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不必太在意。”
镂月闻言,一颗心忍不住直往下沉……
怎么会没关系呢?
她现在“住”的是水粼粼的身体啊!
第六章
尹云蔚在日院的花园凉亭里找到了正在喝闷酒的裴子烨。
“走开!”裴子烨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尹云蔚不以为意的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我去看过她了。”
“不要在我面前提到她!”裴于烨烦躁的又仰头干了一杯。
打从那次晚宴后,他的脑海里便不断浮现出她满寒爱意的神情,可笑的是,他居然会把她做戏的抗拒羞愤当真,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希望尹云蔚的话是真的,她并不是真的水粼粼,而是另外一个女人。
裴子烨头一仰,火辣辣的酒液一路灼烧下肚,他再次忿忿的注满酒杯。
更教他懊恼的是,即使证实了她的确是水粼粼,他竟然还会对她产生渴望!
尹云蔚了解的看着他,“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喝闷酒的原因是因为她,对吧?”
裴子烨狠狠的瞪他一眼,头一仰,酒杯又见了底。
“她已经不一样了。”尹云蔚暗示地道。
“不一样?”裴子烨嗤笑一声,“云蔚,你跟我一样明白水粼粼是怎样的一个女人,你真的相信她会改变?”
“世事难料,或许这次的坠崖让水粼粼彻底悔悟了呢?”
“悔悟?她?”裴子烨冷笑了一声,一仰头,又干了一杯,“别说她不可能悔悟,就算她真的悔悟了,你认为我该就此原谅她,忘了她曾经做过的事?”
尹云蔚语塞了,过了好一会儿后才又道:“你可以把她当成另一个人看待,这样应该会容易些。”事实上,她本来就是另外一个人。
裴子烨眯起眼睛,面色不善的说:“我以为你是厌恶她的。”
“我是厌恶以前的水粼粼没错。”
裴子烨陰沉的看着自己的拜把兄弟,居然连尹云蔚都被水粼粼给蛊惑了,看来,她的伎俩真是愈来愈高明了。
“你给我离她远一点,云蔚。”他沉声警告。
如果不是太了解他大哥对水粼粼的感觉,尹云蔚会以为他的警告是在吃醋,但吃醋……根本是不可能的啊!
“大哥,我从没想过你居然连我都信不过。”尹云蔚苦涩的说。
裴子烨转开头回避着他的眼光,没有回答。
“既然如此,我留在裴家堡也没什么意思了,明天我就离开。”
“裴家堡是你的家,你没有必要离开。”裴子烨语气僵硬的说。
尹云蔚摇摇头,露出一抹苦笑,举步往外走去。
“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大哥,就不准走!”裴于烨叫住他,神情因为懊恼而显得有些愠怒。
尹云蔚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你永远是我的大哥,但是,在你还没有打开心结之前,我若是留下来,只会引起你无谓的猜忌罢了。”
“我没有猜忌你。“裴于烨气恼的说。
尹云蔚看着他,然后摇头,“就算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
裴子烨狐疑的眯起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她不是你的妻子,我很有可能会爱上她,这样——你还要我留下来吗?”尹云蔚坦白的承认。
“你明知道她是个人尽……”
“她已经变了!”尹云蔚没有让他把侮辱的话说出口,“大哥,她已经不是原来的水粼粼了。”
裴子烨愤怒的瞪视着他,不发一语。
尹云蔚喟叹了一声,“我明天一早就走。”
镂月完全没料到裴子烨会到月陆军来,满心的惊喜让她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冷冽神色。
裴于烨斥退了红绡,转而瞪视镂月脸上惊喜万分的神情,“够了!别再做戏了,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他已经知道她并不是水粼粼了吗?镂月心慌的猜想。
“你不懂才怪!这次换成云蔚了,是吗?”裴子烨愠怒的质问。
“我真的不懂你的意思。”
“装得还真像啊!”裴子烨冷哼一声,“你勾引什么人我都不在乎……”
闻言,镂月不禁倒怞了一口气,脸色刷地变得惨白,他的话证实了她心底的猜测,水粼粼她真的……不守妇道……
无视她惨白的容颜,裴于烨继续说:“但是,你不该勾引云蔚……”
“我没有……”
即使先前她就已经隐约猜到水粼粼可能对他不贞的可能性,但是,从他口中得到证实,对镂月仍然造成了相当大的冲击,他的指控更教她有口难言,不知该从何解释起。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有数,你迷惑得了云蔚,却骗不了我,你以为在亲眼目睹你的丑事后,我还会再上你的当吗?”裴子烨以轻蔑的语气说。
“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水粼粼了,我……”
“是啊!因为大难不死,所以洗心革面,打算重新做人,是吗?还亲手为我刺绣,多贤慧啊!畏惧一条小蛇,多柔弱啊!”裴子烨嗤之以鼻,“你很聪明,知道若是不改变方法,根本不会有人理你。”
“不是的,我真的和以前不同了。”楼月沮丧万分的辩解。
他上前一步逼近镂月,伸手用力扣住她的手臂。
“我太了解你了,水粼粼,你愈是温柔和善,使的诡计就愈陰狠毒辣,这是我从经验中学到的教训,你记得吗?”
想起她躺在别的男人身下那不堪的一幕,他的怒气就陡地上扬,更加重了手劲,将她按到墙壁上。
“好痛!”镂月忍不住痛呼出声。
“痛?!”裴于烨眯起眼把脸逼向她,“如果你继续招惹云蔚,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痛!”他边说边加重手劲,像是要把她的手臂给捏碎泄恨一般。
镂月忍着痛想解释,“云蔚是我的朋友……”
“朋友?!”裴子烨的冷嗤喷在她的脸上,“你对‘朋友,的定义,我比谁都明白。我再说一次,你爱跟谁交‘朋友’,我不管,也不想管,但是,给我离云蔚远一点。”
他的鄙弃和讥讽虽然不是针对楼月,但是镂月却无苎若无其事的置身事外,而在看见他脸上一闪而逝的深切恨意后,她猛然察觉,虽然他嘴里说不在乎,但是,水粼粼的背叛的确对他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请你相信我,我真不是以前那个水粼粼了,我可以对天发誓!”镂月深情而温柔的凝视着他,决心要不计任何代价抚平水粼粼曾经对他造成的伤痛。
明知道她是在做戏,在此刻,裴于烨仍是让她的眼光给蛊惑了,他发出一声诅咒后,突然俯下头狂猛的占据了她的唇。
他将她困在自己的身体和墙壁之间,一只手扶着她的后颈激烈的亲吻着,另一只手则顺势往下握住她的婰部,用力将她往上提,让自己灼爇的硬挺抵住她的,传递他是原始、最渴切的需要。
他的吻狂野而充满激情,他的舌头探进她因为怔愣而微张的唇内,汲取她口内的蜜津。
在最初的怔愣过后,镂月很快的被他饥渴的亲吻所融化。
她爇切而毫不保留的回应他,借此传达她恋慕他多时的情感,她的手爱恋地隔着衣服抚触他结实的xiōng膛,微微颤抖的娇躯不自觉的紧贴着他的身体蠕动,喉中发出细碎模糊的愉悦声吟……
她忘情的吟哦像一桶冰水般陡地浇熄了裴子烨的熊熊;他忿然的将自己从迷失的深渊中拉回,粗暴的推开她,原本闪着激情的眼眸转为冰冷无情。
“堡主?”她张开氤氲着爇情的双眸,不解的凝望看他。
“不错,你的演技的确是愈来愈逼真了,难怪连云蔚也会被你给迷惑。”他眼神冰冷的看着她。
“我不是……”
“云蔚要离开裴家堡。”裴子烨冷冷的注视着她的反应。
“离开?”镂月吃了一惊,“为什么?他是裴家堡的二当家,不是吗?为什么要走?”
“这不是你的目的吗?”
“我为什么要赶走云蔚?”云蔚是裴家堡除了红绡之外,唯一对她伸出友谊之手的人,也是唯一知道她秘密的人,她怎么会希望他离开?
“而且,我也不以为我有那个权利赶走任何人。”她涩涩的说,如果她有权赶走任何人的话,她要赶的人也不会是云蔚,而是李妍姬。
“你是没有那个权利。”他冷哼,算她还有点自知之明,“所以,你才会勾引云蔚,想让我们兄弟俩反目,以报复我带李妍姬回堡而对你造成的羞辱。”
‘你既然知道带她回来会羞辱……我,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馒月问,以她这些日于从红绡和尹云蔚口中对水粼粼的了解,性格极烈的水粼粼,是有可能为了他的羞辱而展开报复行为。
裴子烨冷冷一笑,眼里充满厌恶与鄙夷,“如果你不是那么恋栈裴家堡堡主夫人的头衔,肯自己求去,我带女人回堡又何至于会羞辱到你?”
“原来你是为了气……我,才带李姑娘回堡的,不是因为你喜欢她?”镂月的眼睛突然为之一亮。
“至少碰她不会让我作呕。”他意有所指的瞥她一眼。
镂月闻言,心口猛然一窒,“你真的这么嫌恶这个身子?连碰一下都觉得恶心?”
“没错!”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难道你就不能忘了过去的一切,让我们重新开始吗?”镂月抱着一丝望,试探性的问。
“忘了?”裴子烨嘲讽的一笑,“一句忘了就想抹杀你曾经做过的丑事?”
“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水粼粼了……”
“是吗?”他不置可否的冷哼,“别说我不相信你会改变,就算你是真心想要悔改,你能让你的身体恢复原来的清白吗?”
镂月绝望的闭上眼,是啊!不管她的灵魂是宋镂月,还是水粼粼,她都无法抹杀水粼粼曾经用这个身躯所做过的任何事。
“你说的没错,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镂月黯然的说。
“我不知道你这次又想玩什么把玩戏,但是我先警告你,不管你怎么做,都是没用的,我们之间早就完了。”
“你就是特地来跟我说这些的?”镂月心灰意冷的问。
“云蔚以走作为要挟,要我无论如何都要给你一次机会,好证明你是真的变了。”他愤慨的道出来意。
馒月惊讶的抬起头,没想到尹云蔚会为了她这么做!
“那你的意思是?”她的眼里又升起小小的期盼。
“我答应放他一个月的假,并且承诺在这一个月内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他不甘愿的说。
“解决?”镂月蹙起眉。
“和好或者分开,你怎么”
“你真的愿意给我机会?”她那灰黯的瞳眸又亮起光影。
“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如果一切没变,你就必须自愿离开裴家堡。”裴子烨冷冷的说;
“好,就一个月。”镂月点头同意。
裴子烨狐疑的看她一眼,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口说无凭,为免你事后反悔,你先在这上头签字。”
镂月接过来一看,赫然看见大大的“休书”两个字。
“日期定在一个月后,你不必担心我会提早赶你离开。”
“这就是你所谓的机会?”镂月觉得好失望,他根本就无心接受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你不签也没关系,那就表示你一点也没变,这样一采,我相信云蔚也无话可说了。”他无可无不可的说,像是旱看准她不可能会签一样。
镂月想了想,走到桌前,提起笔小心的签下水粼粼的名字,然后将休书递还给裴子烨。
“我相信你是个公平的人,既然说了要给我机会,就不该先人为主的在心里否决我,这一个月,你能暂时抛开过去的事,将我当成一个全新的人来看待吗?”
就算一个月过后,她无法让他卸下对水粼粼的憎恨和嫌恶,进而接受她也没关系!能有一个月的时间留在他身边,不必受到他敌视鄙夷的目光,也就让她满足的了。
裴子烨没料到她真的会签下休书,接过休书看了一眼,不禁脸色微变,然后抬头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她。
镂月在他的注视下,开始不安起来,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又露出了马脚,让他发觉她其实并不是他的妻子?
“我说错什么吗?”她忐忑不安的问。
裴于烨将她的心虚看在眼里,他微眯了一下眼睛,神情又覆上冰霜。字迹不同又如何?这只不过是她的另一个伎俩罢了!
“全新的人?你想得倒美,很可惜,我办不到!”
“你并不想要改善我们之间的关系,对吧?”即使明知道答案,镂月还是感到失望不已。
“你很聪明,我的确是没这个打算。”
“你要我什么都不做,等这一个月过完,然后爽快的走人?这就是你所谓的机会?”
“这的确是我的希望,但是,我也知道你不可能会这么好心,而且云蔚坚持,无论如何,我得和你‘相处’,所以,这一个月,只要你想,你可以随时出现在我的面前。”
“包括你在四楼的时间?”
多半的时间他都待在四楼里,而以他对水粼粼的憎厌,她不怀疑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他会以公事为由,长时间的留在四楼。
裴子烨怀疑的蹙起眉头,这就是她的目的?想乘机进四楼窃取裴家堡的机密?
“我会交代守卫对你放行。”
她最好不要再试图做出对裴家堡不利的事,否则,他绝对不会再轻易放过她。
裴子烨走后,镂月后脚也跟着离开,来到尹云蔚的云院。
“这么晚了,你不该到我这里来的。”尹云蔚一见到她,立刻蹙起眉头。
“我是来向你道谢和告别的。”
“大哥找你谈过了?”
“嗯!谢谢你,其实你可以不必这么做的。”
“你不必谢我,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大哥,这个婚姻让他痛苦太久了,既然现在水粼粼已死,他就没有必要再为此痛苦下去。”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你原本可以直接把真相告诉他,让他把我丢出去的,你知道我根本没有丝毫的立场留下来。”
“大哥需要一个人来抚平水粼粼曾经带给他的伤痛,让他恢复对人的信任。”
“那个人一定不是我。”镂月沮丧的说。
“你不是在下定决心后才还阳的吗?怎么仗还没打就先认输了?”
馒月颓丧的看他一眼,“如果是你,你会原谅一个不忠的妻子吗?”
“你知道了?是不是大哥对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尹云蔚了解的问。
“再难听的话也比不上事实教我震惊。”
水粼粼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嫁了一个多么好的丈夫吗?镂月实在无法理解水粼粼的想法。
“镂月,你听我说,不管水粼粼曾经做过什么,都和现在的你没有关系,你不要将过错全揽在自己身上。”尹云蔚劝道。
镂月苦笑了一下,“可是,这也是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的原因,不是吗?你跟我一样清楚,你说的这个,自己身上’跟水粼粼不忠的身子是同一个。我的灵魂是换了,可是却抹杀不去这个身子已经不洁的事实。”
“你要这样就放弃了?”尹云蔚皱起眉头。
“我不知道。”镂月摇摇头,她现在心里头一团乱,既希望裴子烨能爱上自己,又觉得策在这个不贞的身子根本配不上他!
“我能知道水粼粼的……”镂月顿了一下,她实在无法说出那两个字,“是谁吗?”
尹云蔚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她问的是什么,为难之色溢于言表。
“我认为你还是最好不要知道。”
“有什么会比这更糟的呢?好像每个人都知道我做了什么,都看不起我,可是我却不知道是为什么,这种感觉真的很糟。”
“你太敏感了,这件事并没有其他人知道。”
“没有其他人知道……”镂月的脸色倏地刷白,想起裴子烨曾经说过的话,得知水粼粼不忠的事让她太过震惊,以致她当时并没有多想……
天!不会的,不会是这样……
“镂月,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突然变得这么难看?”
“告诉我,云蔚,水粼粼不忠,并不是裴堡主亲眼目睹……”
“你知道?”
镂月觉得恶心欲呕,整个人显得摇摇欲坠。
难怪裴子烨会说碰她令他作呕,连她都觉得自己好脏!
“你不要想那么多,那个人并不是你!”尹云蔚只能这么安慰她。
强忍住欲呕的感觉,镂月艰难的问:“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他能进到堡里而不惊动任何人?是堡里的人吗?”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镂月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你真的不需要知道……”
“我要知道!”镂月坚持的道。
敌不过她的坚决,尹云蔚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不是堡里的人,是……你确定你真的要知道?”
“我确定!”镂月点头。
尹云蔚又叹了一口气,终于说了,“是水粼粼的……弟弟。”
闻言,镂月便再也忍不住了,她冲到角落大吐特吐了起来。
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镂月才虚弱的背倚着墙站起来。
“对不起,弄脏了你的地方。”
尹云蔚播了一下头,满脸同情的看着神色灰败的镂月,“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告诉你了吧?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还有更糟的?”镂月虚弱的问。
尹云蔚脸上的同情更甚。
镂月见状,不禁声吟了一声,才刚刚吐完所有东西的胃又开始威胁着要造反。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知道这些事……”
判官说过的话不期然的出现在她的脑海,是善缘或是孽缘,得看今生结的是什么缘了……
“请你继续说下去!”一咬牙,她强咽下涌上喉际的酸液,下定决心的道。
尹云蔚虽然不认同镂月的决定,但是对镂月的勇气和承受度,他却无法不感到钦佩。
“你确定你受得了?”尹云蔚注意到她欲呕的神情。
“我尽量。”楼月扯出一抹苦笑。
“其实,你真的不需要知道……”尹云蔚还想劝她,光是一件就让她吐成那样,若是全部告诉她,她岂不是连冒都给吐出来了?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你是可以好心不提,裴堡主却不可能就此遗忘,与其一无所知的和他对阵,被他攻得措手不及,倒不如我自己心里先有个底,那么,至少在他用这些事来攻击我的时候,我不必同时承受他的嫌恶和事实不堪的双重打击。”
“这么说,你并没有放弃了?”
“总不能什么都不试就放弃了吧?”镂月努力提振起津神,“就算这辈子配不上他,我也得为下辈子努力呀!我可不想连自己的下辈子也给赔进去了。”
“太好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确实是治疗大哥的最好良方。”尹云蔚欣悦的说。
“谢谢你的看重,现在,可以请你把裴堡主和水粼粼之间的事告诉我了吗?”
“当然。”
“启禀堡主,属下到水家查探,发现水家雇请了一批杀手,似乎是针对裴家堡而来。”
“哦?”裴于烨的眼底闪过一丝冷酷优光,心里升起一股狂涌的怒意。原以为她是真的……
果然,她还是有目的的在做戏而已!
上回放过他们,已经算是报答了水家对娘的收留之恩,如今前恩已报,他们以为他还会像上回一样轻易的作罢吗?
“继续监视水家的动静,切记,不谁打草惊蛇。”
这回,他决定要引蛇出洞,彻底解决水家的问题,当然,也包括他和水粼粼的夫妻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