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爷最后这句话绝对是真心的。
男子在房事上与女子不太相同,更好直白一些,身为男人都不主动,还指望对方不成?沈少爷不开荤还好,一开荤就食髓知味了。
“待事成后,若你实在不喜欢他,我帮你暗中除去便是。”萧煌说道。
沈塘的手蓦然紧了一下:“他那个人鬼点子多,留着比死了有用,只说那城郊之处便可种植的稻谷便是百姓之福,倒也不必杀了他。”
“景琛所言在理,”萧煌思索道,“既然要定亲,且他还是男子,不如哪日出来见上一面?”
“此事不急,还是要等子玉的事情终结,此时也不能让他分心。”沈塘善解人意道。
心里却在想下次见到林肃时一定要叮嘱他收敛住,切不可让萧煌察觉端倪。
贡院考试要进行三日,沈塘也没有打算坐在那里一直等,只不过刚刚到家就有小厮兴冲冲上来汇报:“少爷您可回来了,林公子都等您好久了。”
男女婚前一般不可相见,可是男子却无此避讳,倒让他一天能跑上三趟,让沈家大院所有奴仆都有八卦可聊。
作为一个待嫁之人,一点儿矜持都没有可怎么行?
沈塘秉持着未来夫君的身份打算给沈家未来的主母上一课,然而踏进小院,看到坐在树下桃花瓣满身的人时哪里还有半分责怪。
“你怎么来了?”沈塘话出口时得了小厮怪异的一眼,“日日来,没有生意可忙么?”
“想你了,便来了。”林肃抬头,想要掸去身上的桃花瓣却被沈塘阻止,沈少爷一展折扇轻轻一扇,那桃花瓣随风起,又落在了他的扇面上,陪着那富丽的春景图倒是格外雅致好看。
桃花瓣被递到林肃面前:“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桃花怒放千万朵,色彩鲜艳红似火。这位姑娘要出嫁,喜气洋洋归夫家。
06默默再记一笔。
敢把他家宿主说成姑娘的,这位主绝对是头一个。
林肃捻起一朵桃花,手指轻捻后贴在了沈塘的眼尾处端详道:“花衬美人,倒是应景。”
他说着,却是亲在了沈塘的眼尾处,将那桃花沾唇带走,直接舌尖一卷入了口中。
分明只是简单至极的一个动作,却让沈塘觉得他吃下去的不是桃花,而是自己一样。
又输了。
“我有要事同你说。”沈塘吞咽了一下口水,拉了他的胳膊在庭院中坐下。
林肃一路顺从,好像刚才撩夫君的不是他一样。
沈塘平复心跳,力图镇定与他说话,可一对上那眼睛就想到刚才的情景,脸上不自觉的就开始发热,眼睛也不自觉的往下移。
什么时候才能成亲啊?真麻烦,占便宜还得找理由。
“不是要说正事?”林肃一句话让他回神。
沈塘讪笑了一下集中精力:“此事与萧煌有关,你既想让我看清他的凉薄,想必也听说过坊间的一些传言。”
“嗯,说你是为了云来客才与他定亲的。”林肃直接说出他最想说的那句。
沈塘顿时被呛了一下:“咳,咳咳……其实……”
“其实是萧煌不想让沈家折损,说我不过占着你的正妻之位而已,只要现在不妨碍,日后待他登基,想留想除全凭他一句话。”林肃补充道。
沈塘哑口无言,迟疑的看着林肃:“你偷听我们说话了?”
以这人的内功倒也不是不可能。
“猜都能猜得七八分,”林肃伸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道,“别把我想的那么卑鄙。”
06默默嘀咕:真正卑鄙起来超越你的想象。
沈塘摸了一下脑门,他担心林肃会生气,可他似乎不怎么生气的样子:“其实你说的倒也不错,不过我不是因为沈家和他的大业要与你成婚的,是因为我……倾慕你。”
他不想让这个人误会,反正脑子已经坏掉一次了,不介意再多坏两次。
这种事情说出来想来人都会有所膈应,沈塘自认若有人对他说这些话,必然不会轻易相信,可他对林肃这样说了,心里却似乎松快了很多。
“嗯,我信你,”林肃端起茶杯道,“接下来想让我怎么配合你?”
“啊?”沈塘有些迷茫。
林肃觉得这小孔雀迷茫起来的样子也十分可爱,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脸蛋,耐心解释道:“以你与萧煌的交情,想必不会就此抽身,或者可以说还对他抱有希冀,你既要测试,难道不需要我配合一下么?”
他说的与自己想的当真是八九不离十,沈塘往后挪了挪,一脸探究的看着林肃道:“莫非你会读心术不成?”
“别人的心读不通,只能读你一人的。”林肃淡淡说道。
殊不知这一句就让沈少爷觉得他以前跟姑娘们说的话都弱爆了。
胸膛里的心脏都快跳的不是自己的了,这人越看越觉得哪里都符合自己的审美,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亲!
“咳……此事的确需要你配合,待此次科举结束,我要带你去见萧煌和云洄,到时你要假装一下与我关系不那么亲密。”
“没问题。”林肃一口答应。
“当真?”沈塘觉得他答应的太干脆了。
“你若不信,我们可以提前模拟一下。”林肃笑着道。
关系不亲密,只要互相不搭理就是了,还要怎么模拟?沈塘有些疑问:“你想怎么模拟?”
“当然是先模拟夫夫恩爱了!”林肃拉着他的领口扯到了跟前,直接吻住。
这花孔雀刚才有意识无意识的瞄了他的唇七八下,被这么撩林肃要是一点儿意动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既然双方都有意思,亲起来就方便多了。
庭院左右无人,足以让林肃亲到尽兴,待松开时沈塘行动有几分呆滞,明显被亲的有些懵,可等他回过神来那双眼睛就像是迷雾蓦然被阳光照射进去一样的发亮:“你这人若是去演口技,必然是一流。”
若是姑娘家才不会如此举动,可沈塘偏偏喜欢这种主动,直叫人心驰神往,回味绵长。
“多谢景琛夸奖,林某还需再接再厉。”林肃谦逊道。
沈塘只觉得他哪儿哪儿都熨帖极了:“若是练的好,爷给奖赏。”
林肃不接他这话茬,反而在正事谈完以后拉着他去了房中:“不用你练的好,我也有礼物相赠。”
桌上放着七八个匣子,沈塘啧了一声:“都是送我的?”
“自然,打开看看。”林肃坐在了一旁。
沈塘随手拿起了一个,即便心中好奇也装作有几分不在意,免得被那家伙看低,觉得他没有见过世面,然而待他看到其中的东西时却是顾不得什么看不起了。
匣中一物如树枝般虬结,却生的湛蓝如海水一样的色泽,凑近了些闻还能闻到海浪的味道一般:“此物是珊瑚?”
他所见珊瑚皆为红白二色居多,从未见过如此湛蓝独特的,若是拿出去,必为稀世珍宝,连那皇宫内院之中都未必能见得一株。
“沿海的珍宝阁送来的。”林肃信口胡诌。
蓝珊瑚极为罕见,这样成株的整个乾朝海域都没有一株,但是系统商店中有,比起恢复药丸等物,一株珊瑚实在便宜到不能再便宜。
06感慨宿主大方,愿意为了任务世界的人花费星币,却也记得他说的话:我唾手可得之物能让他高兴许久,这星币便花的值。
“当真奇物!”沈塘捧着那匣子便舍不得松手,连伸手触摸时都小心翼翼,生怕磕着碰着,“此物真是为我心头所好,你说我是摆出来还是收起来?”
他既想让旁人也看看羡慕一番,又怕损伤分毫,不想让他人触碰一分一毫,也是为难的很。
“若想摆出来还不被他人触碰,用玻璃封存便是,”林肃指了指他床头挂着的灯道,“就是那个。”
他这建议当真好,沈塘顿时没了纠结,却是放下了珊瑚取下了那盏灯放在了林肃的面前道:“此物名为玻璃?是怎么做出来的?”
“你还想知道什么一并告诉我好了,我之后让陆过把配方流程全部给你送过来,免得你记混了。”林肃很是大方。
倒让沈塘有几分不好意思:“你全都告诉我,不怕我学会了倒打一耙么?”
“若真如此,那我只能每日以泪洗面,恨自己识人不清了。”林肃逗他。
沈塘得他如此坦诚相待只觉得前所未有的高兴,除了爹娘,大概也只有林肃会对他如此毫无保留。
云洄虽无看不起他,可现在想来也只是如同友人一样的亲近,与他来往既轻松又疲惫,还不如与林肃相处,当真是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了。
“若嫁于我,必会让你日日展欢颜,不会让你掉半滴眼泪。”沈塘用折扇撩了一下他的下巴,在林肃扳回来之前立马转身又去拆箱了。
并且发现了可以获胜的秘诀,那就是——不给对方出手的机会。
基本上相当于稳赢了。
第二个匣子中放的是一件极为漂亮的琉璃发冠,色彩纷呈而大气,只是这样亮的东西若是一般人戴上只觉得粗鄙不堪,可沈塘对镜试戴,只觉得哪儿哪儿都配他的衣服。
未过门的夫人与他眼光一致当真是极好的了。
第三件是一把乌金的折扇,其上繁花似锦,当真是桃之夭夭,若只是如此便也罢了,偏偏那每一朵桃花上都要带了金光闪烁,沈塘仔细看了才发现是墨汁中洒了金粉,若是展于阳光之下,必定闪瞎他人双眼。
其下几件礼物有玉帛缎带,天蚕丝锦,翡翠玉器,还有几颗硕大的紫色珍珠,当真是样样都合沈塘的心意,便是他是天下第一首富,有些东西他也从未见过。
“你送旁人也送这些俗物么?”沈塘吩咐人将东西收进库房之中,才想起了林肃还有雁归先生身份这一茬。
“我为何要送旁人礼物?”林肃反问他。
沈塘当真爱他这张嘴,可又觉得这人太过于会哄他开心,连他都时不时心花怒放的,若是换了旁人面对这样的糖衣炮弹,甜言蜜语,只怕早跪在他膝下俯首称臣了。
“你见了友人,来往回礼一二呢?”沈塘觉得自己有些斤斤计较,可他着实想问,就像是想要验证自己在他心中不一样似的。
“投其所好,一般人送字画便是极好了。”林肃认真答他。
沈塘似笑非笑的看他:“那你为何不送我一副字画?在你心中我便是一等一的俗人么?”
“你手中折扇便是我所绘,全天下独此一份。”林肃点了点他新拿在手中的扇面道,“这一扇便花费了我三日时间描绘,若是赠他人,不过随笔挥就,怎么能比?”
沈塘承认自己被取悦了,心中就像是京城年节时放的烟花一般,一朵朵炸响,让人不自觉的就想笑。
好想快点成亲啊,娘怎么那么慢?
林肃待他真心,他自然也会回馈,定亲六礼,沈家的聘礼单子若真的拿出去足以吓傻整个京城的人,包括沈塘的父母在内。
沈夫人疼儿子,可是对于儿子将家产的一大半拿出去做聘礼这件事仍是想起便觉得头疼。
“你这是抽什么风呢?”沈夫人拉着沈塘的袖子问道。
“他为男子嫁入我沈家,全部身家作为嫁妆,我为他日后的夫君,爹娘那份自然是不能动的,可我能给他的,自然竭尽我所能。”沈塘这样回答沈夫人,“娘,我不想让他受委屈。”
儿子都这样说了,沈夫人只能一边庆幸林家再无旁人,今日送出去的聘礼明日又作为嫁妆抬回来了,一边跟沈老爷感慨:“这儿子与你年轻时当真是一模一样,认真起来真是个痴儿。”
直恨不得将心肺都掏给人家,若那人是个懂得回应的便罢,自此夫妻和睦,恩爱度日,若那人不能回应,当真是一片真心错付,蹉跎一生。
沈老爷倒不烦心:“痴儿有痴儿的好处,我瞧着林家那孩子是个好的,我沈家人素来运气好,才能个个得遇贤妻。”
沈夫人推了他一把,终是笑了起来。
科举放榜之前,沈家的婚事热热闹闹的办了起来,天下第一首富的宴席当真是世间少有,家里摆的是朋友交好之人做的,那长街之上摆的,却是只要有人去便能入席,连乞丐去了都让坐,只是坐之前要净手围坐一桌,不给他人惹来麻烦。
这种白吃白喝的事情少有人去惹事,而那宴席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