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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田青支着胳膊细细的打量睡梦中的李清然,越看越稀罕。
    这咋长的这么好看呢。
    窗外洁白古华的月光照在屋里破旧的双人木头床上,田青也很久没有这么轻松惬意的躺着了,很快就也睡着了。
    半夜,田青做了一个梦,梦见老着有人打他,这一巴掌一巴掌呼的这个脆生啊。
    想他都当大哥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挨打了,平常也就他妈有时候瞅他来气给他两下子,但是人老太太可不用手打他,清一色得拿点什么工具抽,不然自己手疼。
    这一晚上的梦给田青整的是急赤白脸,豁然一下睁开眼睛,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刚反应过来这是做梦的时候,突然一巴掌呼胳膊上了。
    他一激灵,呼啦一下坐起来,转头看向身边的李清然。
    这人正侧身面对着他躺着,双眼紧闭着,好看的薄唇也死死的抿嘴,不知道在做着什么梦,小脸beng的紧紧地。
    田青诧异,凑过去想看看他到底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
    谁知道这脸刚凑上去,李清然就一巴掌呼在他脸上。
    把田青打的咧嘴,扬手一耳光就要抽过去。
    但是又看看李清然睡得正香的模样,想了想,还是恨恨的放下手,揉了揉自己耳根子。
    妈的,小孩牙子不大点,做梦打人都下死手啊。
    他伸手巴拉巴拉李清然,想叫醒他。
    谁知李清然非但没有醒,反而更加剧烈的折腾。
    手脚并用的在空中划拉,而且还一脸急促慌忙。
    这是干啥呢??
    田青彻底不懂了?
    做梦刨坑呢?
    田青拾起被子给他啊重新盖上,然后一边迷迷糊糊的躺下一边嘟囔道:“这孩子睡觉咋这么不老实呢?”
    事实证明,李清然不仅睡觉不老实,他还说梦话。
    田青躺下刚要重新睡觉,就听见李清然大喊:“马勒戈壁的!!!!钱让大风刮跑了,快追!!!”
    最后两个字简直喊得青筋暴起啊,把田青惊得差点没从床上掉下去。
    这一宿觉睡得,田青被李清然连踢代打无数次,甚至还有一次是冻醒的,因为被子都被李清然抢走了,而且他抢走了,自己也不盖,全都踹到地上去。
    气的田青咬牙切齿,捡起被子以后,想一巴掌把李清然抽醒。
    可是到最后还是没下去手。
    连他自己最后都愣了,坐在床上直勾勾的盯着李清然,似乎觉着自己对李清然的感觉越发的说不清道不明了。
    早上。
    李清然睁开眼睛,挠了挠脑袋上乱糟糟的头发,半眯着眼睛四处一寻摸,突然猛地浑身一僵,眼睛瞬间瞪圆了。
    因为他正看见田青盘腿坐在他身边,阴测的看着他。
    “醒了?”田青问道。
    “嗯…醒了……”李清然凌乱的点点头:“田哥啥时候醒的啊?”
    凌晨!!!
    田青心里默默回答道,顺便又加一句,被你抽醒的。
    他看了李清然半响,一直到快把李清然看炸毛的时候,突然伸手在他脸上狠狠地拧了一把,一报昨天晚上被他呼巴掌的仇。
    然后转身从床上下去,说道:“赶紧起来,看有点啥吃的么有,老子要饿死了。”
    李清然满脸莫名其妙,最后懊恼的用拳头砸床。
    这人咋一点眼力见没有呢!!!
    睡完不赶紧走,还要在他家吃早饭!!
    不是说大老板都可忙了么。
    那怎么他家这个一天好像要闲出屁来了!!!
    家里啥也没有,李清然提议去楼下吃早点,但是被田青回绝了。
    他还想在这儿多呆一会儿呢,现在要是出去了,一会儿他就上不来了。
    于是两个人的早饭,就是煮方便面。
    热乎乎的汤面,冬天吃也挺好。
    田青也不挑,一边大口大口的吃着,一边问道:“你昨天是不是做梦了?”
    “是啊,田哥咋知道的啊?”
    “……”田青冷笑:“听见你说梦话了,做的啥梦啊,那么激动?”
    “好梦,可好的梦了。”
    一说到这儿,李清然的脸色还有些感叹说道:“这种梦,我从小到大,每到过年的时候都会梦见。”
    “啥梦啊,还分时间段啊?”田青来了兴致。
    “也没啥,就是我小时候,每到过年的时候,都特别希望能有人给我压岁钱,所以就天天盼着,然后一到晚上就做梦捡钱,满地的都是钱啊,我就挑大票的捡。”李清然说道:“我昨天晚上梦见地里能挖出金子来了,我就刨啊,满地的刨金子,那黄灿灿的大狗头金,别提给我乐啥样了,还有树上挂着的全是钱,但是就一点不好,梦里刮风了,把钱都刮跑了,我揣着金子还追不上,这把我给累的啊。”
    田青乐了:“你就这点出息啊。”
    他自己笑了一会儿,恨不得进到昨天的那个梦里,看看李清然那副着急贪财的模样,肯定很好玩。
    “原来你乐意刨金子啊,那我给你说个地方,你没事儿就去刨吧,兴许也能刨出金子来。”
    “啥地方啊?”
    “城南那边,我家原先就住那儿,听说那边的一个老房子,从前是地主的宅院,后来破四旧的时候,全让人给抄了,但是相传这老地主把值钱的东西都埋在自家院子里了,但是他后来早逝,儿女也都不知道他藏什么地方了,就一直都没找着,等哪天儿我领你去那儿挖一挖?”田青带着坏笑的诱惑他。
    “那能行么,让人家儿女知道,那成啥了,谁还干那不靠谱的事情啊!”
    “这咋不靠谱嗯,他们家儿女如今也都不在了,院子一直空着呢,是没主的,我小时候总进去玩儿,听人说有人在院子里挖到过金戒指呢。”
    “真的假的啊?”李清然有点心动了,他早就听说过,以前破四旧的时候,有很多东西都被藏起来了,可是最后却再也找不到了,这真要挖出点什么东西来,那不发财了么?
    “当然是真的了,等哪天带你去。”
    田青点头,呵呵的笑着。
    年轻的时候你会闲的蛋疼,会去做许多不着调的事情,比如坟圈子里捉迷藏,去不可能有鱼的水池里钓鱼,还有就是去一个破旧的院子里刨金子。
    这些事情,等你到了一定年龄以后,白给你钱让你去,你都不去。
    李清然对于要去刨金子的事情有些跃跃欲试,但是无奈,最近夏越看的勤啊,简直就是神出鬼没的,就害怕他跟田青继续联系,而且还让偷偷的嘱咐冯望,让他没事儿就带李清然去外地,一来是开开眼界,趁着往后几年钱还算好挣的时候,也让自己干点什么,二来就是躲开田青。
    就因为李清然这点事,夏越都上火了,嘴角都破了,每天一张嘴就疼。
    白白嫩嫩的嘴角上突兀的红了一块,他还总是用舌头去舔,越发不爱好了。
    “你别再舔了,越舔伤口越不爱好。”
    这天在上自习课,他正无聊的用舌尖触碰嘴角,身边一直不太爱说话的袁尚突然说了一句话。
    倒还把他弄得一愣,他转头看着他。
    这时袁尚转头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东西,用白色塑料袋包裹着,打开一看是一小节芦荟,肥厚的鲜叶翠绿翠绿的,断口处能看见很新鲜透明的叶肉,甚至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儿。
    他把东西放到夏越面前,轻声说道:“每天用这个擦一擦嘴角,会好的快些。”
    “哦…谢谢啊。”夏越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这个经常都不理人的混血儿,怎么今天居然主动跟他说话了,还惦记着从家里掰下来一块芦荟给他。
    “不用谢。”
    袁尚盯着夏越漂亮风情的眼角,湛蓝色的眼眸晃动了一下。
    第一百一十五章 城市大雪
    周六,城市大雪。
    孟怀远他们补课,这周不能回家,夏越答应他晚上给他送饭去,顺便两个人见见面,于是白天没事儿就去了罗文清的诊所。
    “你这个小忙人儿,咋有空想起来我这儿了呢?”
    “也没啥,就是好久没看见您了,寻思过来坐一会儿。”夏越坐在大木头箱子上,小脸冻的红扑扑的,头发有些长了,黑亮柔软的垂在额前,似乎觉着碍事,他伸手不耐烦的抓了一把。
    “头发长长了就去剪剪,本来长得就像女孩,头发再一长更像了。”罗文清递给他一个大茶缸,里面装着热水,捧在手心里很暖和:“你妈这一天天眼神儿就盯在你身上,咋都忘了催你剪头发呢。”
    “唉……”夏越叹气,头疼的说道:“我妈现在没空管我了……”
    “咋啦,你爸有外遇了?”
    夏越翻了个白眼。
    这个老不正经的。
    他以前觉着这位罗老爷子浑身带着股仙气儿,但是这几年认识深了吧,越发觉着,这老爷子有时候特别没正调。
    “我爸要是有那个心思还知道找外遇,也不至于如今这样了。”夏越无奈:“我六叔,私下里找我爸,管我爸借八千块钱,你也知道我爸那样的,虽然心眼儿跟别人不大一样,但是就一点,对这些哥兄弟啊,我爸真是一点说逗都说,这些年我家宽裕宽裕了,那几个叔叔啊大爷啊姑姑啊,没事儿就来借钱,我大爷家闺女上大学,姑姑家儿子当兵,老叔结婚,我妈都借出去不少了,到如今谁家也没还,而且提不提念不念的,我妈心里不是个滋味,所以这次我六叔借钱,我妈就没同意。”
    “没同意就没同意呗,反正你家还不是你妈说了算,你爸还敢跟她吵啊!”
    夏越叹息一声:“他要是真的能吵就好了,他不敢跟我妈吵,就从家里偷出八千块给了六叔了,您说,您说我妈是什么样的人物,他往出偷钱,我妈能不知道么,这把我妈给气的,已经吵了好几天了。”
    夏越说完,一副牙疼的模样挺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我妈也是的,她这个性格现在是谁都整不了了,我爸跟她吵她生气,说我爸不体谅她,我爸不跟她吵吧,她还是生气,说她自己在这儿哇啦哇啦半天,我爸一句话都没听,我现在也被他们俩整的没招啊。”
    “让他们吵去,大人的事儿,你小孩儿少管。”罗文清不耐烦的说道:“你爹你妈啊,现在就是活的得劲儿了,才有劲儿吵架,让他们吵去,甭管。”
    “不管!!!”夏越眉头紧皱:“我要是不管的话,我妈就闹到我六叔家了,是!!我瞅我六叔也不顺眼,一天天啥也不干,就偷鸡摸狗的,还看不得人好,谁家好了,他就想去沾点便宜,我也烦他,可是我爸那儿不行啊,真要闹起来了,哥兄弟之间也太难看了,别看我爸不精,但是这方面他也挺在乎的。”
    “你小孩子家家懂个啥。”罗文清的脸色有些落寞:“这哥兄弟啊,处的好了,那叫哥兄弟,处的不好,那就是仇人。”
    夏越也知道他说的在理,但是这道理实施起来却特别难,他烦躁的从箱子上跳下来,从桌子上摸了根儿叼在嘴里点着,狠狠地吸了一口。
    在罗文清这儿待了一会儿,把他妈腌的咸鸭蛋炖的骨头还有几袋奶粉核桃粉留下之后就走了。
    出门的时候,雪还在下着,呼啸的北风冷凛冽,街道上都没有什么人,偶尔能有几辆车路过,再者就是盯着风雪艰难的骑着自行车的男人。
    夏越看了看时间,准备往孟怀远他们学校走去,去之前,先到小卖铺买了点零食吃的什么的,原本想去饭店要两个菜,但是瞧着这天气,就是他放怀里捂着,等到孟怀远那儿的时候也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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