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近的距离时，老太太这才看清了段乘云。
    他黑了，也瘦了，有一半张脸……毁的很可怕。
    但是在老太太的眼里，他还是半点改变，他还是段乘云，还是老太太家的大儿子。
    母亲看儿子，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看怎么好看。
    深沉的对视不过一刻，老太太眼眶泛上了红血丝，鼻头微微泛酸。
    段乘云浓黑的眸子对上老太太渐渐泛红的泪目…
    那一时间，不知有多少情感在这一番对视之中酝酿，流转…
    眼波，带着太多太多情绪…
    段乘云消失三年。
    整整的三年时间里，他没有对老太太尽孝过一次。
    甚至，还享受着老太太的香火，常游窜老太太的梦境…
    老太太每日为他念经诵佛，每日为他祈祷上香，墓碑前的供品一日一换，保证新鲜…
    这三年来，老太太就没指望过他还活着，早早就接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实。
    可是，他真的还活着。
    真的，还这么完好的存活在这世界上。
    老太太这一刻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也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但，这脑袋就像当机了一样。
    好半天，她说不出一句话。
    “乘云……”
    一双布满了皱纹的手掌正颤颤着上去，轻轻地，无声息地捧住了段乘云的脸。
    这一张黑了，也丑了的脸…
    “是你……乘云……你还活着？活着啊……”
    老太太终是忍不住老泪纵横，情绪忍不住想爆发！
    “妈，我还活着。”
    抬着头，段乘云紧紧的盯住老太太。
    黝黑的眸子里，刻着的是老太太这张爬满皱纹的脸。
    三年未见…
    老太太也老了。
    比三年前，似乎更老了。
    此时此刻，段乘云心里还是挺庆幸的。
    因为，他还来得及给老太太尽孝，还来得及在有生之年，再陪老太太一段时间。
    这一刻的相见，他其实也准备了挺久。
    其实，就在老太太刚进到这屋子里的第一秒起，段乘云便知道她来了。
    自从上次，吴淑慧强行闯门，伤了卢美媛以后…
    这家里，便多了无数个监控器，用来录下在这屋子里，每时每刻发生的事情。
    老太太过来的第一时间，段乘云从来监控画面里看到了老太太。
    他一直躲在屋内，一直坐在电脑面前，一直用着耳机监听着老太太与卢美媛的对话。
    听了好久…
    天知道，他起初是用多么庞大的意志力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出去。
    可后来，还是忍不住了。
    他已经隐瞒了三年…
    这三年，他躲在暗处韬光隐晦，卧薪尝胆。
    褪去那一层坚强的外衣，在夜深人静，或是无人的时候，他也常常会想家。
    想他的儿子女儿，想他的老婆，也想他的妈…
    段乘云最终还是没忍住，最终还是……出了这个房间。
    光明正大的，他跪在了老太太面前。
    以一个儿子的身份，重新回到老太太身边。
    “你还活着……你还活着你……你吃苦了……孩子……”
    老太太颤抖着，落着泪，以多种情绪说完了这句话。
    她本来有很多问题想问，本来也有很多话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