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刚被那人从人牙子手里买回家的时候,他还是一身傲气,棱角锋利,在他的眼中,那人的一眉一目,一举一动尽是粗鄙,让他恨不得自戳双目,从此眼不见为净才好。
而现在,那人只是静静地坐在案桌前沉思都会让他心动不已,恨不得被心底的烈火完全燃烧,就此献祭了自己才好!
打定了注意,陈希和谢衣便开始专心对付起手里的蛋包饭,就等着一会儿扛上画板,背上画笔,一起结伴去空地写生。
第85章 像,真他娘滴像!
吃完蛋包饭之后,陈希帮着谢衣收拾好了笔墨纸砚,放在了小篮子里,随后两人一个臂弯里扛着一个,说说笑笑的朝着空地走去。
此时的雷澈和沈睿正在空地上干活,地基基本上已经挖好了,两人现在正把山上挖来的大石头想办法砌成结实的墙壁,还要在墙壁里砌出冬季里用来取暖的火墙。
两家的房子一东一西紧邻着,所用的占地面积也相差无几,在雷澈和沈睿的打算里,他们两家是要共用一个院子的,就像上一世华夏国老首都的四合院一样。
直起身来擦汗的空当,便听到了不远处传来银铃般的说笑声,两个大老爷们的身躯一震,纷纷抬起头来望向同一个方向,果不其然,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各自的小夫郎就手挽手,一起现了身。
看着自家爷朝着自己投来了探寻的目光,陈希捏着脖子清了清嗓子,今天他可是来空地学画画的,这叫啥?高雅,看爷以后还敢不敢再瞧不起他!
装模作样的挺起了胸膛,扬起了下巴,陈希模仿起身边的弟媳走起路来的模样,但就凭他这秀逗的脑袋,却只能模仿到一些皮毛,没有习的要领,因此这走路姿势看起来就别扭的很。
原本小家伙走起路来还是挺可爱的,小屁股一扭一扭的,让雷澈每次看见都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上去捏两把,但是此刻呢,挺着胸脯,翘着屁股,却像个打湿了羽毛的肥鸭子,左边踩一脚,右边跺一脚,跟得了半身不遂似的。
雷澈看了两眼之后,情不自禁的挑起了眉毛,随后嘴角抽搐的低下头去,扛起了地上的大石头又开始忙活起来。
不能再看下去了,这小兔崽子又在整幺蛾子了,连个走路都不正儿八经的,一会儿铁定得摔倒,若是被他给瞧了去,恐怕又得哭哭唧唧的把这过错怪罪到他的身上。
还真的如雷澈所预料的那般,陈希光顾着给自家爷眉目传情去了,根本就没有看到有一个小石子跑到了自己的脚底板下,一脚给踩了下去,‘啪叽’一声,崴倒了。
一个屁墩摔倒在地上,把陈希给摔懵了,可恶,他狂狷霸气的出场还没有完成,就这么草率的摔倒了?
下意识地朝着雷澈的方向的望去,却发现爷不知何时已经移开了视线,陈希的小爪子握成拳头,愤愤不平的捶了捶地面,很是不甘心。
大眼睛滴溜溜的一转,便有了鬼点子,陈希随之把上半身也趴伏在地,朝着雷澈的方向装模作样的‘哎呦哎呦’痛叫,那声音,既夸张又矫情,听得雷澈浑身恶寒,情不自禁的抖了抖身体。
他自然听到了,只不过却装作没听到的,甚至为了装的像一点,雷澈还用小指掏了掏耳朵,然后拧着眉头,抬起头来朝着周围看了一圈,只不过这个周围,是除了陈希所在方向之外的其他三个方向。
眼见着自家的傻大个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又开始俯下身去搬石头,而在他身前没几步的弟媳却扭过头来发现了他的‘惨状’,打算出手相帮,陈希磨了磨小虎牙,气的鼓起了腮帮子,就像每次雨后都会趴在石头上’呱呱‘发泄怒气的一只小气蛤蟆似的!冷哼一声,自己一个人哼哧哼哧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整个过程没哭也没闹。
小爪子拍打拍打膝盖处的尘土,重新把摔在地的小篮子扛到了臂弯上,陈希朝着一脸担忧的谢衣嘿嘿傻笑一声,示意自己没事。
赶忙上前一步,揽着弟媳的臂弯朝着石头山走去,路过雷澈身边的时候,陈希还拿着大眼睛狠瞪了那个木头一眼,结果雷澈正在和地上的石头打把势,连鸟都没有鸟陈希,小气蛤蟆瞬间就更气了。
哼,果然是根臭木头,就应该配石头才对。
赌着气,陈希和谢衣一起,把笔墨纸砚摆上了石头山,随后两小只伸伸胳膊蹬蹬腿,你拉拉我,我推推你,总算都爬上了石头山。
一人面前摆了一张宣纸,一人手里一只毛笔,只不过谢衣修长好看的四指分开,拇指用力,姿态轻盈,那叫执笔,而陈希呢,短小可爱的五指攥成了一团小拳头,而毛笔被死死握在其中,就跟和那毛笔有仇似的,那叫抓笔。
两人的左上方各放着一个砚台,谢衣笔直着身板,姿势端正,将手中的墨条轻轻研磨,用劲轻重有节,先是放了少量水耐着性子打磨,等着墨浓了,再加水重磨。
而陈希呢,歪着脑袋有样学样,只不过总是不得要领,到最后俨然没了耐心,眉毛一挑,露出了凶神恶煞的小表情,小爪子用劲,‘咔吧咔吧’两下,便把墨条给掰折了,一个反手扔进了砚台里。
大眼睛左右瞧了瞧,拿起一旁的小石头,攥在小爪子里,陈希对着砚台里让他分外不爽的墨条使劲捣,‘啪啪’的几下砸下去,那是砸的汁水飞溅,等着陈希磨完了墨,收了手,砚台里只有一片黑乎乎的东西,也不知道能用不能用,反观小家伙的小脸,左眼一块,右眼一块,都是刚才飞溅出来的墨汁,正合适打在了他的眼眶上,活脱脱就是一只呆萌呆萌的小熊猫。
谢衣早已经研完了磨,只不过却是在一旁安静的等着陈希一起动笔,其实最开始他是想帮忙的,可是一扭头却看到哥夫一脸凶相,恨不得和身前的砚台打起来的模样,即便心疼自己的砚台遭此横祸,谢衣也愣是吓得没敢出声,因为他怕哥夫一个不爽,会把手里的石头,顺势砸上他的脑袋。
而眼下,终于消停了,谢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随后扭头一瞧,结果正对上陈希那两只黑乎乎的熊猫眼,饶是谢衣再有涵养,也登时憋不住笑了。
赶忙收回视线,谢衣一边笑得岔气,一边颤抖着手执笔,结果一笔下去,就把沈睿的头发给画歪了,赶忙试图补救,却越描越黑,谢衣无可奈何,只能重新换了一张宣纸,然后闭气凝神,平复了好半天,这才不再偷笑了,只不过脸上的肌肉却是有些酸疼,想来是刚才笑的太狠了。
而陈希呢,根本就不知道谢衣在笑什么,啥子意思啊?偷瞄了他一眼就笑成那样,他有那么好笑吗?
不明所以的摸了一把嘴,结果手上的墨水又不知不觉的粘在了小脸上,本就惨不忍睹的小脸上,又多了三根傻乎乎的猫胡须!
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弟媳落笔,只是几笔下去,便大体描绘出了大弟的轮廓,陈希忍不住惊呼出声,大眼睛亮晶晶的,随后‘刷’的扭回了脑袋,看着面前还空白着的宣纸,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
小爪子拿着毛笔在砚台使劲的拧了拧,总算是沾上点墨色,陈希抬起头来看了雷澈一眼,随后低垂下脑袋去,深吸一口气,便开动了爪子。
嗯,爷的眉毛较粗,这里应该使劲描描,爷的皮肤较黑,整个都要涂黑一点。
陈希歪着脑袋,小嘴里咬着笔头,想的认真,每当有了灵感,便挥动着爪子在宣纸上象征似的动两笔,到最后,笔头都被他咬秃了,画也总算是作出来了。
顿时开心的像个小傻逼一样,陈希探出小爪子,一把捏住了宣纸,随后‘出溜’一下滑下了石头山,带着初学成果,屁颠屁颠的朝着自家爷跑过去。
“爷,爷,你先不要干了嘛,先看看我给你做的画,快点,快点啦!!”听到这话,雷澈一脸苦笑的直起了身子,随后不情不愿的扭过身去。
自家的小夫郎雷澈早已经看透了,哪里作的了什么画?依他看,那就是弟媳想画了,而自家的小家伙非要附庸风雅罢了,眼下他只是希望,小家伙别把他画的太惨。
从小家伙的手里接过捏的皱巴巴的宣纸,雷澈深吸一口气,确保自己做好了心理防备之后,这才缓缓打开了宣纸。
结果,雷澈越看眉毛挑的越高,只见宣纸中央黑乎乎的一片,小家伙到底把他画在了哪里?
“小希,这幅画里,爷在哪里啊?”实在是摸不着头脑,雷澈只能出声询问。
结果听到这话,陈希却是一脸的嫌弃,不是吧?爷的眼神不好使?那么大的一坨他看不见?
伸出小爪子使劲的点了点宣纸,陈希歪着脑袋,眨巴眨巴熊猫眼,一脸认真的开了口: “爷,这就是啊,你看不出来啊,多像啊?”
听到这话,雷澈顿时嘴角抽搐,像,还多像?你确定你是认真的?你他娘滴逗我呢?
妈了个巴子,这个小兔崽子,把老子画成了一只黑鬼,还是那种,没鼻子没眼睛,黑成一坨翔的黑鬼!
别的都不说,老子他娘滴就是这种脸型?长成鞋拔子,宽成大饼子?这他娘滴啥玩意啊?
雷澈的脸色越来越黑,最后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怒瞪着陈希,压低了声音,用小家伙仅能听到的声音低吼了一句:“像,真像,跟老子的老二真他娘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