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最好。
乔暮没再说这个话题,挂掉手机。
傅景朝这时走进病房,关上门:“和谁打电话?”
“傅司宸。”
“说什么?”
“工作上的事。”
他见她回答得非常顺,眼中含笑的坐到椅子上给她削苹果:“是不是担心齐霜,警告那小子不许欺负她?”
这都被他猜到了,乔暮接过他削好的一瓣苹果,脆生生的咬了一口说:“这当然了,齐霜已经够可怜了,要是他敢欺负她,他就禽兽不如!”说完这句,她觉得奇怪:“傅司宸说下个月八号办婚礼,地点在帝都,也就是说你父母同意他们婚事了?”
“能不同意吗?”傅景朝又递了一瓣苹果给她,剩下的都装进透明保鲜盒里:“证都领了,生米煮成熟饭。”
这么说是同意了?
如果这样的话,那齐家应该有救了。
齐霜的牺牲也是值得的,起码保全了父亲的命和大半辈子的心血。
乔暮替齐霜松了口气,手里抱着保鲜盒,津津有味的吃着他切成一小瓣一小瓣的苹果,却见他慢条斯理的拿起剩下的苹果核啃起来。
她双眸睁大,呛得咳嗽看他:“你……你怎么吃苹果核?”
他捏捏她的脸蛋,口吻显得理所当然:“还有这么一大块苹果肉,多浪费。”
她:“……”眼睁睁看着他真的把苹果核啃得干干净净,她心中有着一层异样,有点感动,有点亲切,还有点小小的羞涩。
小时候的记忆中一家三口,她和苏璇吃着苹果肉,乔一年津津有味的啃苹果核,这世上大约也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做这种看似平常,却透着温馨的举动。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傅景朝把苹果核啃完了,抽了纸巾优雅的擦着手指,高大的身影逼近她,声音低迷:“是不是在想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傅景朝,你走开啦。”乔暮咬唇,她本来没想什么,被他这么一说,脸蛋绯红,倒真像在想什么似的。
“暮暮,我想要。”傅景朝唇片离她极近,说话时双唇蠕动若有似无的摩擦着她的唇,仿佛间有很多细小的电流从彼此的唇间蔓延扩散。
“不行……”她躲着他的薄唇,手中的保鲜盒隔到两人之间,低声哄起来:“我刚做完手术,不可以……你再忍忍,我问过邢医生了,她说半个月,也就是两周后就可以了。”
傅景朝看着她苦口婆心劝说的模样,指尖点点她的脑袋,扬唇笑:“你的小脑瓜里在想什么?我不过是说想亲你,你倒想到那上面去了。嗯,这下能看出来了,到底是谁比谁急。”
“你……”乔暮脸红到耳根,说不出话来。
他手臂撑在病床上,黑亮的眸注视着她,点了点她的鼻尖:“你什么你,难道不是?我都没急着问邢姨什么时候能亲热,你倒迫不及待问上了。”
“我……唔……”她粉红的唇被堵住了,所有的话都被他卷进唇舌间,和着彼此的津液吞进了肚子里。
……
晚上睡觉,傅景朝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晚安。”
灯光熄灭,乔暮躺在病床上,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看着他在沙发上躺下的一幕,心里流淌过丝丝甜意。
“二哥。”
“嗯?”
“没事,我就想叫叫你。”
“……”隔了几秒,他似乎在笑她:“又在想不可描述的事情?”
“……”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没有正经的时候,逮着机会就调戏她。
她揪着被子,不敢再跟他说话,脸蛋有些微烫,眼睛始终看着他躺的那片阴影处。
似乎是因为有他的陪伴,这一晚在病房乔暮睡得很安稳,梦里,她又回到了小时候。
寒冬腊月,乔一年冻僵在河边,他的手里拽着两样东西,一样是要了他命的东西,酒瓶,另一样是一只黑色锦盒,小小的紧紧握在他手心,那是他在苏璇逃走前准备求婚的钻戒,钻石非常小,却是他全部的心意。
他就那样紧紧攥着两样东西趴倒在河边,小小的她站在凛冽的寒风中不知所措。
下半夜醒来,枕边湿成一片,傅景朝大约是听到她哭声,从睡的沙发那边过来,俯身摸她满是大汗的额头:“做噩梦了?”
凌晨三四点的样子,病房内灰灰暗暗,他伟岸的身影俯身在眼前,像是一个巨大的黑影。
她还没完全从情绪中抽出神来,茫然的问:“我在哪儿?”
他开了灯,抽来纸巾给她擦脸上的汗:“你在医院,刚才在梦里一个劲叫‘妈妈’。”
是吗?她低低的苦笑。
她还记得那个梦,记得那天她看到乔一年尸体的时候没有说一句话,她就那样傻站着,当时脑海里只有一句话:“我没有妈妈了,爸爸也走了,我成了一个人。我要找妈妈,我要找到她,问问她为什么要离开我们?为什么……”
傅景朝转身准备走,衣角被一只小手拉住,他回身抱她,什么也没问。
乔暮这一刻紧紧的抱住他,依偎在他宽大温暖的怀里,她不记得上一次和人抱在一起是什么滋味了,她只记得现在这个怀抱很暖,让她有安全感,仿佛长久以来心口缺的那一块被这一瞬间的拥抱填满了。
第二天醒来,她躺在男人怀里,而他抱着她半靠在床边上,似是下半夜没睡。
她内疚的挪了身子从他怀里出来:“你没事吧?”
傅景朝不声不响的活动了一下酸麻的手臂,黝黑的眸凝视着她的脸,无可奈何的语气:“你下半夜缩在我怀里一直在叫‘爸爸’,我就那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