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罗泉的口风,好象是傅景朝出事前给他打了电话,交待了一些事情。”乔暮如实道。
两人正说着,罗泉推门进来。
“哟,说曹操曹操到。”景时润飞快的站起来,走过去捶了罗泉一记:“你小子怎么这么晚才到,黄花菜都凉了。”
罗泉斜看了景时润一眼:“我不比你潇洒,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手上的事一大堆,要不你帮我分担点?”
“别,罗助理只有一个,我可不想当大老板跟前的红人。”景时润大笑着把景时润推到电脑前:“你看看,乔小姐已经指认了是谁下毒,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置?”
罗泉看了看屏幕上保姆的脸,摇头说:“傅总说按兵不动。”
“得。”景时润一拍手,“忙了半天,你们几个人的想法倒一致,那你们就留下来继续斗智斗能,我就不奉陪了,我泡了个妞,正玩到高兴处呢,一通电话坏了我的好事。”
话一说完,景时润甩手就要走人。
罗泉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拉住:“走什么走,老大还没醒,万一有什么事你不在怎么办?”
“我说了,过了今夜,明天一早他人自然会醒。”景时润反拽住罗泉的手,脚步又要往门口移动。
罗泉不甘示弱,手又缠了上去:“说了你小子不能走就不能走。”
乔暮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开始的,只见两人你来我往,过招过得不亦乐乎,大有武林高手,华山论剑的架式。
她在旁边看了只有两个字形容:头疼。
在这节骨眼上,这两人还有闲心闹,也就在她面前,要是换成傅景朝,估计这两人没一个敢动手的。
算了,他们爱打打吧,乔暮懒得待下去,她拉上书房的门,返回房间。
不知不觉,天色黑下来,乔暮肚子有些饿,她用棉签沾了水涂在傅景朝的干燥的嘴唇上,敲门声响起来。
应该是送晚饭的过来了。
乔暮扬声说了请进,站在门口的不是保姆,是罗泉。
“乔小姐,晚餐打算在哪里用?”
乔暮想了下:“餐厅吧。”
罗泉点头,走进来看了两眼傅景朝:“饭菜我检查过了没有问题,乔小姐可以下去用晚餐,我在这里看着。”
乔暮知道罗泉的意思,是怕他们不在了,要对傅景朝下手,把手中的棉签交给他说:“辛苦了,我很快回来。”
……
晚上七点多,乔暮再次回到卧室,罗泉起身朝她点头:“我今天会守在外面,乔小姐有什么事可以马上叫我。”
“你带人过来了?”
“对,没多带,就带了两个。”
乔暮知道他是怕打草惊蛇,关心的问道:“傅司宸那边怎么样了?霜霜的下落还是没有吗?”
罗泉朝外面的天色看了看:“傅总让打捞队天黑前没有结果的话就不要再打捞了,二少太太尸骨无存已成事实,二少那边自然是伤心的,帝都那边两家的长辈全来了,在商量后事。”
后事?
乔暮倒吸了口凉气,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难受的紧握成拳,这么快办霜霜的后事吗?
为什么她至今不敢想象霜霜就这样没了?
“傅芷荨呢?她就没有受到傅家人的谴责吗?”乔暮不死心的追问。
罗泉摇摇头,欲言又止。
呵,她早料到了,霜霜人都死了,傅家人自然是偏袒傅家人,不予追究。
等到傅家长辈再给傅司宸张罗一个妻子,开枝散叶,又有何难?
可怜了霜霜,就这样白死了。
乔暮心中有如压着块石头,抚额跌坐到沙发上,“你出去吧,我想静一会儿。”
闭着眼,那晚的画面一一显现,傅芷荨明明是害怕后颤抖的脸,可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假。
到底,傅芷荨为什么要害霜霜?
她想来想去想不明白。
手里握着手机,无意识的用手指拨着手机一角,扑了个空。
视线低头扫了一眼,手机一角那里原来有个手机挂件,就是霜霜送给她的毛球。
被她上次在酒店弄丢了,再也没找回来。
等一下……
她猛的想起了什么,手机上的毛球是那天她在偷听到傅芷荨打电话之后弄丢的,当时傅芷荨是在跟乔昕怡通话,两人很清楚的在电话里提到了傅丞睿的身世,乔昕怡还了挑衅傅芷荨……
后来她怕傅芷荨发现,就跑了。
这么说,毛球有可能被傅芷荨捡到了,而傅芷荨发现了毛球,认出了毛球是齐霜的,自然而然就对齐霜起了杀心。
她打了个激灵,倘若她以上分析的全部正确,那么岂不是霜霜无故替她背上了杀身之祸?
是她……
是她间接害死了霜霜。
恍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乔暮心惊到无以复加,全身泛起无边无际的冰冷,呆愣在原地。
眼泪一串一串的往下掉,她捂住眼,仰脸深吸了口气,倒进沙发里,将脸整个深埋下去。
清晨,天鹅湖面上飘着薄雾,蔚蓝的天空微微泛出鱼肚白,当第一缕阳光穿过,趴在沙发上的乔暮身上被晨光沐浴,不由醒了。
天亮了!
她一个激灵,急忙爬起来,冲到床前。
男人安安静静的躺着,但是他没有像景时润所说过一夜就能醒过来。
乔暮伸出发抖的手放到男人的鼻前,还好,有呼吸,只是很微弱。
怎么会这样?
她拉开门跑出去,守在门外的罗泉没反应过来,就见她一口气来到书房,一把推开门。
景时润坐在电脑前,睁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她说:“人醒了?”
“没有,你快过去看看。”乔暮不由分说,拉起他连推带搡给弄到了房间。
“不可能啊,我的解药一向管用,是特别针对rh369的特效药,怎么可能没醒。”景时润嘀咕着走到床前,弯腰伸手推开傅景朝的眼皮看了看眼球,随即站起了身体,手握拳放在唇前咳嗽了两声对乔暮说:“乔小姐,你能出去下吗?我要对他做个彻底的检查。”
乔暮紧张得直点头,连忙出去了。
约摸过了五六分钟,景时润一脸凝重的提着皮箱出来。
“他怎么还没醒,原因查出来了吗?”
“原因有很多,有可能是对方下了两种药,我得回去查查资料,再做判断。”
乔暮一听差点眼前一黑,什么叫回去查查资料,要是再耽误下去,岂不是延误了最佳治疗时机?
她正要开口挽留,罗泉跟过来皱着眉说:“你小子什么时候成庸医了?”
“庸医?我?”景时润最听不得别人对他的医术产生怀疑,立马就跳了起来,一把勾住罗泉的肩膀,气呼呼的说:“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乔暮眼睁睁看着两人勾肩搭背的走远,想叫又张不开嘴,最终她转身回到了房间。
傅景朝和之前一样的姿势直挺挺的躺着,乔暮看他这样,眼泪汹涌而出,啜泣着走过去,一把握住他的手:“傅景朝,你不能死……你死了,睿儿怎么办?他还那么小?他不能没有爸爸……”
乔暮伤心不已,眼泪决了堤,怎么止都止不住,哭到忘乎所以,她用力推他:“傅景朝,你听到没有,不许你死……我不许你死……你听到没有?我不许你死……”
“咳咳……”男人突然咳嗽起来。
她瞬间忘了哭泣,急忙抹掉脸上的泪水,唤他:“傅景朝……”
“唔……”男人应了一声,霎时睁开了眼睛,反握住她的小手放在薄唇亲了亲:“我要是死了,你会怎么做?”
乔暮泪眼婆娑间看到他眼中狡黠的笑,似乎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你刚才是不是和景时润联合起来骗我的?”
傅景朝一手握住她的小手,另一只手臂撑住自己企图想要坐起来,她生气归生气,倒也赶紧伸手扶了他一把,让他靠在床头坐好。
“不这么做,我怎么能看到你这么在乎我?”他低低的,愉悦的笑。
“奸商!”她心中隐隐有种上当后的恼意,扭着手腕想抽出小手,他抓得太紧,她抽不出来。
他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靠在床头注视着她,一手牢牢的握住她的小手,另一只手轻轻拨开落在她脸上的发丝:“奸商么?说得好象你不是商人似的,彼此彼此。”
她哼了一声。
他的眼神深沉又温柔,像掉满了星星的湖水:“继续刚才的话题,你不许我死,要是我死了,你会怎么做?比刚才那样还要伤心?”
她就这样看着他,手指不自觉的抓住他身上的衬衣,语气不善道:“你要是死了,我会立马找个男人结婚,气死你。”
他莞尔,饶有兴致的问:“那我要是没死呢,你是不是愿意嫁给我?”
“我……”她说不出话来,老生常谈,这已经是他不知道多少次提出要娶她。
在他的心目中,娶她的愿望就这么强烈吗?
或是,依然是她猜想的那样,对于她不过是当初和傅芷荨在一起同样的想法,他只是想给傅丞睿一个完整的家,让傅丞睿享受到一份完整的母爱?
“你什么?”他不动声色的将她圈进怀里,胡茬的下巴蹭着她细嫩的脸蛋,鼓励似的哄骗嗓音:“你想说什么尽管说。”
兴许是她受到即将失去他之后心有余悸,不想再错过,不想再违背自己的心,嗓音温温凉凉:“姚千语怎么办?”
“原来你只担心这个?”他低低的笑着,望着她一脸的不冷不热,吃醋能吃成她这模样,既别扭,又可爱,让他心头发软,唇畔的笑意加深,大手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知道我前晚在金阳湖边的餐厅和姚家聊什么吗?”
“聊婚期。”她咬唇。
“错。”他点了点她的鼻尖,“聊解除婚约。”
“解除婚约?”乔暮错愕不已,怎么可能,明明姚千语当时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怎么可能聊的是解除婚约?
“都这时候了,我骗你有用?”他听着她惊讶中含着一丝惊喜的语调,忍不住低头啄了下她微张的红唇,“傻丫头,姚千语说那些话是故意气你的,这你都上当!”
姚千语故意气她的?
乔暮努力回想,好象姚千语那时候的语气和眼神确实有一些反常。
“那你昨天怎么不告诉我?”乔暮后知后觉,跟他算起帐来。
傅景朝不置可否,额头抵上她的额头,轻笑一声:“谁让你不肯嫁给我。”
“那我现在也没答应要嫁给你。”乔暮立刻接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