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平南将军府北院内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直往北院大王耶律晃月的练功房奔去。
来人打开练功房的房门,居然不见耶律晃月的踪影,他不禁纳闷地自言自语道:“ 爷刚才不是交代他要来这儿练剑,不得打扰吗?怎么才一会儿工夫就不见人影呢?”
条然,一道黑影就从他身前掠过,才眨眼,一把利剑已抵在他喉头,将他吓白了脸 ,只差一点就昏厥了!
“爷……刀剑无眼……先拦下吧?”仆人抖著声,两眼直盯著那泛著森森寒光的刃 面,吓得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
刷地一声,剑已回鞘,耶律晃月这才从仆人身后现身,“不是吩咐过不准打扰,怎 么不把我的话当话了?”他冷著声,脸上不带半点表情。
“爷,小的可不是故意要打扰您,只是将军府门外有个老者自称是您师父,小的没 办法……”
“我师父?”耶律晃月两眸条然紧眯。
“是啊,他说他叫‘笑弥勒’,言之凿凿地保证绝不虚假,所以小的才敢来这儿冒 犯您。”
他们六院大王武学修为各有所长,所拜的师父也各不相同,连彼此皆不知对方师父 的长相,更何况是他们底下的人呢?
“好,我去看看。”耶律晃月快步走出练功房,心中却嘀咕著:师父他老人家向来 隐居山林、不问世事,怎么可能下山?
但当他步出北院,来到平南将军府的府邸大门时,立刻就被一位老者的背影吸引住 全部的注意力。
他加快脚步,老者也闻声转首,对著眼前这位得意门生。
“师父,您怎么来了?为何不先捎封信,好让弟子去接您。”自从学成下山至今已 有五年,他始终不敢或忘师父的教导之恩。
笑弥勒轻咳了几声,脸色显得异样的苍白,耶律晃月立即发觉师父的神情有异!
他抓起笑弥勒的手,揿在脉穴上听取脉象,忽然睁大眼瞳,惊愕道:“师父,您受 了重伤?”
“何止是重伤,师父已经没救了。”
即使人之将死,笑弥勒仍不改其笑脸迎人的模样。他体内多处筋脉断裂,早已是回 天乏术,若非他撑著最后一股意念,说不定已经驾鹤归西了。
“我不信,师父您快进屋里,我派人请最好的大夫过来。”耶律晃月神情紧绷,无 法承受从喜悦的高峰跌到绝望的谷底。
“不麻烦,我千里迢迢来这儿是有件事要拜托你。”笑弥勒又咳了数声。
“有什么事您尽管说,只要我能力所及定不负您所托。”
“那就好,其实为师是……是有个人要托付给你。”笑弥勒对躲在转角处的人影喊 了声:“牙儿,你快过来。”
久久,一名女子从街角慢慢走来,紧张地抓住笑弥勒的衣袖,“师父……”
“牙儿,这是你的师兄耶律晃月,以后……以后你就喊他晃月哥哥吧。”
笑弥勒抚著胸口,强忍著疼痛道。
“晃月哥哥。”裘牙儿偷瞧了耶律晃月一眼,霎时已被他英挺磊落、狂野不羁的气 息所迷惑,小脸蓦地染上一片绯红。
耶律晃月却连正眼也没瞧她,专注地点了笑弥勒身上几处穴脉,扶著他躺“师父, 撑著点,您还没告诉我是谁对您下的毒手?”
笑弥勒只是摇头浅笑,“冤冤相报何时了,算了吧。裘牙儿……我就交给你,好好 ……好好照顾她。”他说出最后这句交代后,便渐渐收起那总是挂在嘴边的笑容。断了 气息。
“师父——”耶律晃月刹那间变了脸,整个人笼罩在震惊之中!他师父向来与世无 争,究竟是谁要置他于死地呢?
他一定要逮到凶手,为师父报仇……说什么他也不会放过那个凶手!
耶律晃月蓦然回首,瞧见那个叫做裘牙儿的女孩正因师父的往生哭泣著,也在同一 时刻,他才注意到她的长相。
严格说来,她的外貌只能以平凡来形容,十分平淡无奇。不过那双灵灿双眸倒是满 有神的,可说是她整张脸唯一可取之处。
一想起这丫头从今以后便是他的责任,耶律晃月不自觉抖落一身**皮疙塔!
但师命难违,即使他心底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他也绝不能食言啊。
“你跟著师父多久了?”他突然问。
裘牙儿抬起无辜的双眸对上耶律晃月那双清冷的眼,轻轻说道:“我……我是数天 前才遇见师父的。”
数天前!
她表情中有著说不出的茫然和一丝谨慎,耶律晃月当然看得出她必定隐瞒著部分实 情。不过无妨,他会有机会找出这些问题的症结所在,而现在他得先将师父的后事处理 好。
“你跟我进去吧。”耶律晃月抱起笑弥勒,直接迈进了将军府邢;裘牙儿望著他的 背影怔忡一会儿,才怯怯地跟著进去。
此时的她开始犹豫自己是否该听笑弥勒师父的建议跟著这个男人?
看他那模样似乎不太欢迎她……想著想著,她的步履变慢了……
第一章
当耶律晃月怀著悲愤之情将笑弥勒的后事处理完毕已是三天以后的事。这些天他只 是将裘牙儿安排在北院客房,从没去看过她一次,因为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太可疑。
师父闯荡江湖数十年,可从没收过女徒弟啊!这回为何会破了戒,又为何在收她为 徒后便遭人暗算呢?
“晃月,笑弥勒师父的后事全打理好了吗?”耶律风云见耶律晃月日日夜夜忙碌著 ,几次想替他分担却都被他不领情地打了回票,不禁暗叹他还真是拗啊!“全都处理好 了。”耶律晃月淡淡地说。
“怎么不让咱们兄弟帮帮你,瞧你一连忙了数天,肯定累坏了。”耶律风云又道。
“师父是我自己的,我不想假他人之手,让别人干预。况且一切都已告一段落,我 也可以松口气了。”他就是这副冷酷的模样,也还好他的几位兄弟都已经习惯,否则还 真会以为他是故意与他们拉远距离的。
“你这句话幸亏没让焚雪听见,要不他定会找你谈一篇大道理。”耶律风云摇摇头 ,眸子突然瞟向北院客房那头,“你那位叫裘牙儿的小师妹呢?”
“我哪知道?这几天我忙得晕头转向,没工天理会她。”耶律晃月伸了个懒腰,不 羁的唇漾开一抹冷冽的笑。
“你这个做师兄的这么做就不对了,好歹她是你师父亲自托付给你的,你合该去关 心人家一下。”耶律风云挑高眉,一点也不在乎惹恼了他。他了解晃用的脾气,虽是yīn 沉偏激,却从不会算计在自个儿兄弟身上,凭恃著这点,他也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要我去关心她?”耶律晃月冷冷一哼,仿若听见了一个天底下最大的笑话,“算 了吧,如果你嫌只守著大嫂一人太无聊,我不介意将机会让给你。”
“喝!这我倒是敬谢不敏,若怜一人就抵得过全天下的所有女子,我拥有她已是心 满意足了。”耶律风云笑意不减地看著耶律晃月,脸庞多了几许少见的温柔。
耶律晃月撇撇嘴,无所谓地道:“既是如此,我也不能让你成为薄情郎。
反正我给她吃、给她喝,没让她冷著热著就算是照顾到了,甭想我能再给她什么。 “他停了下,话锋一转,”累了几天,我想去打个旽,就不陪大哥了。“
耶律风云眯起眼笑看他离去的狂俊挺拔背影,心头暗自思忖:晃月啊晃月,你是尚 未遇见命定之人,话才会说得那么满。若哪天真让你遇著了心动的女人,看我怎么回报 你的调侃?
裘牙儿不安地站在这座豪华气派的宅院内,传闻平南将军府可是整个大辽国中建筑 最讲究的府邢,就连王宫也略逊一筹,如今一见,果真任何一个小小的造景都可看出设 计者用心良苦,整体的搭配更是无懈可击。
住在这儿已有好些日子了,无聊的时候只能四处闲逛,就连笑弥勒师父的后事她都 帮不上忙。
晃月哥哥交代过,除了北院为他所有之外,其他五院是她不得擅闯之处,可是对将 军府完全陌生的她又怎分得清楚哪里可去、哪里不可去,为避免招惹祸端,她只好一迳 地待在北院。
可愈待她却愈慌了!
晃月哥哥不曾来见过她,除了来此送饭的下人外,她几乎见不著其他人,这和软禁 又百什么分别?
笑弥勒师父会恨她吗?若不是因为她,笑弥勒师父不会受重伤,也不会死的……或 许这是她的报应。
轻叹了口气,她决定出去走走,无论会不会迷路,会不会挨骂,她都决定放纵自己 一下,否则她真会生病的。
才刚打开房门,她却吓了一跳!
定睛一瞧,原来是位外表俊逸、笑容可鞠的男人正好站在门口!他有著与晃月哥哥 不分轩轾的容貌,感觉上却乎易近人多了。
“姑娘要出门?”耶律春拓笑脸迎人道。
“我……嗯。”她犹豫一会儿,还是承认了。
“想去哪儿?”他那有如深井的双眸探究似地注视著她,嘴角的笑痕异常诡秘。
他可是受了众多兄弟的怂恿,来这儿试探这位谜样的女子,不过从见面至今他仍看 不出她有何异样。
“我也不知道,随便走走而已。”裘牙儿觉得他的笑容太直接,竟让她感到不自在 .“你究竟是谁?”
“我是耶律春拓,你可以喊我春拓哥哥。”他扬眉打趣道,不动声色地调侃起耶律 晃月来。犹记得晃月曾在他面前脱口而出,他恨极了她喊他“晃月哥哥”的恶心感觉。
“什么?”她惊疑地看著他。
“别那么怕我,我和晃月没什么不同。”他趋前一步,突地抓住她的小手,“要不 ,我带你去我的左院瞧瞧也行。”
“不要,我不去!你放开我……”裘牙儿完全慌了,她不停地要抽回自己的小手, 但耶律春拓显然是恶意的,竟愈握愈紧,她也只能被动地跟著他!
“干嘛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J耶律春拓不肯罢手,硬是要将裘牙儿抓出她 自始至终寸步不离的北院。
“放开我,我不要……晃月哥哥!晃月哥哥!”裘牙儿惊慌失措地大喊,小脸已覆 上一层从未有过的恐慌!
如果她不是武功尽失,她根本不会这么狼狈……“别喊了,你的晃月哥哥从不会在 意女人,还是跟著我吧。”耶律春拓暗自窃笑,想不到自己的演技还真不赖。
这小女人已把他当成一名厚颜无耻的登徒子了。
如果计策成功,他定要去向另几位兄弟邀功,这次的形象绝不能自毁啊!
“晃月哥哥!救我……”裘牙儿压根儿听不进他的话,潜意识地喊出耶律晃月的名 字。虽然他不理她、不顾她,但他却是笑弥勒师父临终前给她的依靠,她也唯有信任他 .
“耶律春拓!你这是干嘛?快放手!”
裘牙儿不明白是不是老天听到她的祈求,自从第一天见面后便再也没有现身的耶律 晃月竟然出现了!
他英姿挺拔地站在耶律春拓面前,黑发随风飘扬,漆黑带紫的眼眸闪烁利光,给人 一种落拓邪佞的味道。
“嘿,晃月。你怎么有空过来?”耶律春拓丝毫不在意地问。
“废话,这里是我的北院,我不能来吗?”他yīn沉的眼直盯著耶律春拓抓著裘牙儿 的大手,“你怎么还不放手?难不成要我一刀剁了它?”
耶律春拓立即放开裘牙儿,她一见自己得以自由,便毫不迟疑地躲到耶律晃月身后 寻求庇护。
耶律春拓见状,嬉笑如常道:“何必呢?为了一个女人你要剁自个儿兄弟的手,太 过分了吧?”
“过分的人是你!”
耶律晃月冷眼邪扫,耶律春拓立即展手投降。“是是是,我来这儿找你的女人玩是 我不对。不过你把人家冷落在这儿也有错吧?”
“我的女人?”耶律晃月从鼻孔里哼出这句话。
“难道不是吗?人家已经住进北院,你想翻脸不认帐啊?”他笑嘻嘻的问,就爱看 晃月被自己气得龇牙咧嘴、暴跳如雷的模样,不过晃月向来yīn沉,要激怒他还真是不容 易啊。
“她不过是我师妹,你闹够蓦了没?如果够了的话请快离开。”耶律晃月眯眼审视 他那副耍奸使诈的嘴脸,蓦然警觉自己该不会是中计了吧?
刚刚在前面突见花穆来找,佯称有人来他北院闹事,劝他来看看;原以为是裘牙儿 这丫头无聊滋事,想不到竟会是春拓这小子!
如果他猜得没错,春拓是故意走这一遭。真不懂这些兄弟们脑子里在盘算些什么?
“是,看样子我是多余的,自然得识相点儿。”耶律春拓对著裘牙儿一笑,迅速转 身离开。
耶律春拓走后,裘牙儿终于抬起胆子,拉拉耶律晃月的衣袖,“晃月哥哥,你为什 么都不来看我呢?”
他回首看她,深邃的眼眸让人读不出任何讯息,可光这一眼便让她不由自主的心跳 加速、口干舌燥了。
“我……我好无聊,住在这么大的宅院里又不知该去哪儿,晃月哥哥你能常来看我 吗?”裘牙儿的小脸瞬间染上晕红的颜色,希冀的眼光直凝住耶律晃月看似无情的冷鸷 瞳底。
“我平时很忙,没办法只注意你一人,如果你嫌无聊我也没办法。”耶律晃月眼中 的冷漠分毫未减。
裘牙儿微愣,望著他那如刀雕斧砌的线条,直觉反问:“晃月哥哥,你是不是很讨 厌我?因为我是笑弥勒师父带给你的累赘,你想甩又甩不掉?”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你表现得好明显。”她虽天真,但非愚蠢啊!
从小她就在一个非常恶劣的环境下成长,为了能少挨一顿打,博得一顿饱,她早养 成察颜观色的本事。
他所表现出的嫌恶是瞒不了她的。
“是吗?”他冷冷地牵出一道笑弧,“那么你希望我怎么对你才算是和颜悦色呢? ”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问?”他的问题让她喉头一紧。“我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你,难 道你忘了师父生前的交代?”
他一把攫住她的手腕,“你很厉害,就会拿师父的遗命来压我!”
“不,不是的,晃月哥哥。”裘牙儿的眼睫立刻沾满了泪雾,她像朵娇柔堪怜的粉 嫩雏菊,禁不住他的残酷对待。
“你来此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冷厉深沉的眼发出危险的讯息。
“我没有什么目的,这世上我唯有你可以信任,这是笑弥勒师父告诉我的。
他说……他说……“
“他说什么?”耶律晃月贴近她的脸孔逼问。
“他说你会保护我一辈子。”裘牙儿一张凄楚的脸庞已淌满泪水,更有著无限的恐 慌。
她不明白晃月哥哥为什么这么讨厌自己,这和笑弥勒师父说的完全不一样,他曾信 誓旦旦地向她保证晃月哥哥是世上最好的人。
耶律晃月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研究裘牙儿,她给人第一眼的感觉是不惊艳、极普通 ,如今仔细一瞧,她两边颤骨上全是浅褐色的斑点!
老天,这跟麻子有啥两样?啐!
“你还真丑啊。”他厌恶地拉开距离,毫不隐瞒自己的感觉。“这样的你竟然要和 我相处一辈子!”
“呃……”裘牙儿一愣,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的脸。“我很丑吗?”
“你该不会不曾照过镜子吧?”他冷嗤了声。
“镜子?我记得好久好久以前曾经照过,大概是八年前吧。”她咬著下唇,似在回 忆般,那模样儿不像在说假。
“你……你说什么?”耶律晃月这一惊还真不小。
“我从小生长在山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都是对著溪水梳头、洗脸,从来没想 过要照镜子。”她淡淡地说,随即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轻声问:“我真的很丑吗?”
耶律晃月吐了口好长的气,蛮横地抓著她的手来到不远处的一个池塘边,指著池面 道:“想必你以前都没好好看过自己,你自己看看吧。”
裘牙见被他粗鲁地推到池边,低头一瞧,水面上反映出一名女子的容貌这是她平时 所见的自己啊!以前她从没想过仔细探究,而今天她竟为了晃月哥哥的一句话,低下头 仔细审视著自己。
好平凡、真的好平凡……犹记得她刚到平南将军府时,有两位王妃来见她,她们长 得沉鱼落雁,真教人目不转睛,而自己……自己的平凡与她们的美相较之下倒真只能以 丑来形容了。
“怎么样?你觉得自己长相如何?”他双手环胸,笑看她那愕愣的表情。
“真的好丑……”眼小、嘴方、额高、眉粗,还有满脸的斑点。她忧伤的敛眉低眼 ,“难怪你都不来看我。”
女人的美貌对男人来说当真这么重要吗?
已经有多年不曾见过男人,更不曾与他们相处过,她不懂他们的心是否真的已狭隘 到只会“以貌取人”?
耶律晃月表情一震,似乎不喜欢她的指控。“我没来见你和你的容貌完全无关,是 我有要事缠身。”
“是吗?”她皱著眉头,“可是你刚刚明明说了,因为我丑,所以你不想一辈子和 我相处,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我……”耶律晃月竟然语塞了。
“晃月哥哥,你只喜欢漂亮的东西吗?”她突然睁亮一双小巧的凤眼,非常认真地 等著他的答案。
他俊薄的唇蠕动了几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并非专注于美丽事物,如果它 一无是处,再美也吸引不了我。”
“真的吗?那我呢?我可有吸引你的地方?”裘牙儿不泄气地问。记得笑弥勒师父 曾告诉她,做人首重在心,只要问心无愧,其他毋需计较太多。虽然她才与笑弥勒师父 相处几天,但他真的教给她许多大道理,比玉云师父教给她的还多哩!
玉云师父只告诉她要有仇必报,要她在杀人的刹那绝不能心存善念,可是这些她都 做不到,才会导致师徒反目的下场。
耶律晃月炯然发亮的双眼近似轻佻的盯著她好一会儿,才冷冷地笑道:“你以为自 己有哪些优点是吸引我的?”
“我……”裘牙儿当真被他问倒了,她几乎没有什么地方值得自傲的。
而那颗无愧的心,他可看得见?
“哈!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哪些可取之处,要我如何注意你?不过,倒是有一 点令我对你非常好奇。”他忽然眯起眼,以一种仇视的神情对住她。
“哪一点?”裘牙儿突觉一股寒意从背脊窜上头皮,仿佛眼前男人已经知道些什么 了!
“我只是想弄清楚你的来历,还有师父怎么会收你为徒?”在耶律晃月的血液中向 来流著冷酷、无情、狂霸的因子,他绝对不会给一个突然出现的诡异女人什么好脸色看 .
除非这女人浑身上下的谜团全部消失了,他才有可能把她当师妹对待。
“我……”裘牙儿眼中亮起警戒,暗自忖度著该告诉他实情吗?
瞬间,笑弥勒师父交代她的话窜进她脑海。他千交代万嘱咐一定要她守口
如瓶,绝不能把自己的来处泄漏出来,就算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也不行,否则晃月 哥哥肯定不会再收留她。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快说。”她愈是欲言又止,愈是加深耶律晃月的怀疑。
“因为笑弥勒师父和我父亲是旧识,前阵子我父亲染上重疾自知来日无多,所以才 把我托付给师父。”裘牙儿思虑半晌,还是决定依照笑弥勒生前所编出的情节告诉他。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耶律晃月可不会那么容易上当,仍不放弃地追问。
“我……我就算告诉你,你也不认识他啊。”裘牙儿没有正面回答,生怕他会抓著 答案问下去,到时她铁定会穿帮。
“你不说说看,又怎么知道我不认识?”他刻薄她笑了笑。
凭她这点儿小伎俩就想骗他,未免太看不起他了。原来他对她只是质疑,现在以她 这种不入流的演技看来,更加确定了他的揣测。
裘牙儿的心突然凉了半截,惊得舌头都快打结。她不懂为什么他要这么不留余地的 追问,莫非他这么做是要她知难而退、自动走人?
“我爹叫裘雷,这样你满意了吧?”她不知道在他的世界里有没有她涉足的余地? 如果他真的不欢迎她,她离开也无妨,即使被玉云师父找上,最多不过是命一条而已。
“裘雷?”耶律晃月凝神想了想,“这个名字我确实没听过,不过也不能因为如此 我就认定你说的全是真话。”他的黑眸增添了几抹邪味,唇角yīn柔地扬起,隐隐散发著 一股寒气。
“那你还愿意收留我吗?”裘牙儿突然放下高悬的心,即使他对她没有笑脸、不含 善意,她却相信人都是有善念的。
耶律晃月脸色一整,他这辈子最讨厌挂碍,偏偏这谜样的女人是师父交代给他的, 他又不能不管,还真是令人头疼。
“你就乖乖在这裹住下,别给我出乱子。”
交代了几句,耶律晃月正要离开时却又被裘牙儿给喊住,她抖著声音说:“晃月哥 哥……你还会来看我吗?”
她实在是过怕了这种毫无自由的生活。
耶律晃月唇畔露笑,冷冽的眼神和唇边的那抹邪笑融合成一股狂浪姿态,“刚才你 不是照过自己的模样了吗?如果我再来见你,面对你那张脸是不是太亏待自己了?”
“可是你说过不在乎外表的。”裘牙儿心痛不已,但她仍然相信耶律晃月不是个肤 浅的男人。
“哈……”他霍然狂笑,声音依然不带一丝感情,“别忘了我也说过虽然我并非那 么注意外表,但至少也要有吸引我的内在。而你这个外表、内在皆无一是处的女人又凭 哪一点想要我为你驻足呢?”
裘牙儿颦起眉,平凡的容貌在他的奚落下似乎更不值得一看了!
她摸摸自己的脸,虚弱地说:“也对,这府邸的女人都好美,要你一个看惯美女的 人面对我,确实是残忍了些。那你能不能给我一张府邢的地图?我想出去走走又怕迷路 ,有了地图就不会误闯别人的地方了。”她退而求其次。
耶律晃月凝视她那张逆来顺受的小脸,没想到居然有女人能把自己说得这么一文不 值。
“平南将军府的地图列属机密,你有什么企图?”他质问道。
“不是,你别误会我!”裘牙儿瞠大眼眸,没料到他会这么想。
“既是如此你就乖乖的待在北院,哪里也不准去。”
耶律晃月撂下这句无情的话语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徒留裘牙儿一脸的怔茫……
第二章
“寇华,你去舍山察访得如何?”耶律晃月端坐在北院书房内,目光如炬地看著眼 前的男人。
不是他不相信师父的遗言,而是这一切有著太多的谜题,许多不合理的事在同一时 间发生,就连那个丑女也像是团难解的迷雾。
“启禀爷,属下去舍山看过,当真如您所料,其中暗藏了许多不寻常的疑点。”寇 华神情凝重地说。
“哦,你倒说说看。”耶律晃月双手抱胸靠向椅背,他想听听寇华所说的内容与他 所揣测的是否相符。
“是这样的,笑弥勒师父所隐居的舍山仙洞内有著非常细微的打斗痕迹。”
“非常细微?”耶律晃月蹙眉。
“没错,这就是最不寻常的地方。若是一般的打斗现场肯定是狼藉一片,可是那痕 迹明显是被人事后加以掩饰,但因为太过匆促而留下不少破绽。”寇华向来是个谨慎的 护卫,他冷静的判断带给耶律晃月不少的助力。
“所以那个叫裘牙儿的女人当真有问题了?”耶律晃月单手支颐,摩擎著双腮沉思 道。
寇华却直觉反应,“我瞧那姑娘生性单纯,应该与笑弥勒师父的死无关吧!
否则他又怎么会亲自把她带来给您照顾呢?“
他曾经奉了爷的命令暗中监视裘牙儿一阵子,发觉她的作息与平常人没啥两样,除 了她喜欢对著窗外发呆外。
想想爷还真是冷落她了,好歹她也是爷的师妹,爷就这么把她搁著不闻不问,不是 有愧笑弥勒师父临死前的交代吗?或许是笑弥勒师父突如其来的身亡打击了爷,使爷将 一切的责任都推到裘姑娘身上吧。
“先不提她,你再说说看还有什么发现?”耶律晃月回神道。
寇华想了想,“对了!”他从腰际抽出一把飞刀搁在案上,“爷,这是我在洞内的 石壁上发现的,上头刻著「玉云‘两个字。”
耶律晃月立即拾起一瞧,喃喃念著:“莫非是那个老魔女干的?”
“爷的意思是?”
“我听我爹说过,这女子于十五年前掀起一阵武林风暴,当时她大开杀戒,尤其是 刚出生的女婴特别逃不过她的毒手,人们都说她疯了。”他还记得当初听见这消息时, 还打了个寒颤,不懂世上怎会有如此可怖的女人?
“结果呢?”寇华好奇不已。
“大闹数月之后,她突然消失了,完完全全的消失了。”他伸展了下四肢,眯起眼 道:“为何她一重现江湖就要杀师父?”
“爷,我们也不能光凭一把飞刀就认定是她干的呢?”
“这我明白,但我就是担心裘牙儿和那魔女有某种关系,我可不希望被一个小魔女 所骗。”耶律晃月剑眉一扬,“无论这谜题有多难解,我非要弄清楚不可。寇华!”
“属下在。”
“派出大批人马尽全力找出那魔女的贼窟,如果能抓到人更好,我一定要为师父报 仇。”
主子已经下令,虽然天下之大要找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但寇华也只好倾注全力行 事了。
“听说你最近把北院的护卫全调出去了?究竟在忙些什么?”
六个兄弟除了南院的耶律焚雪外,好不容易聚在一块儿,身为大哥的耶律风云立即 针对他转来的消息进行逼问。
“我调用的是我的人,大哥你管得也未免太多了吧。”耶律晃月翻了下白眼,向来 独断独行的他从不管别人的事,当然也希望自己的事旁人少来置喙。
“晃月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咱们大院护守的是整个将军府的安全,北边一松懈可是 很容易引来一些不速之客的。”耶律花穆忍不住责备他几句。
自从笑弥勒师父去世后,晃月整个人都笼罩在仇恨之中,甚至整个将军府也被他搞 得紧张万分。
“花穆说得对,你太孤注一掷了。”耶律秋人依旧冷漠如昔,恣意地斜靠在椅背上 看著耶律晃月就要按捺不住的暴怒模样。
“你们——”耶律晃月正打算拍案站起,走出议事厅,却听闻李瑕的怒骂“耶律晃 月,你这个男人未免太过分了!”她忿忿不平地走到丈夫身边,撒娇道:“花穆,人家 不管,你一定要替我作主。”
耶律花穆蹙起眉,凝聚著怒焰对著耶律晃月问道:“老四,你对我老婆做了什么? ”若非另外三个兄弟连忙拉住他,“兄弟阋墙”的戏码可能就要火爆上演了!
见状,李瑕反倒一脸无辜的问:“花穆,你怎么了?我又没说晃月对我怎么了。”
“什么?”耶律花穆定下性子,回睇自己可爱的老婆。“那他究竟是做了什么事? ”
“我刚才和若怜姊去找牙儿,想带她出去走走,可她说你不准她走出北院,是不是 ?”她咄咄逼人地问著耶律晃月。
首次遇上这种状况的耶律晃月登时无语。
“我告诉你们,他不但限制牙儿的行动,还告诉牙儿说她很丑,要她别出来吓人。 你们说气不气人?”李瑕却不放过他,把他的底掀得更彻底!
“我说高贵的二嫂,你凭什么管我说她什么?难道你们不觉得她丑,满脸的斑点真 够吓坏人?我限制她走出北院大门可是为了你们的眼睛著想。”被激怒的耶律晃月口出 恶言,却不知裘牙儿已在若怜的劝说下走近厅门,想当然耳,这些话她都一字不漏的听 进耳里。
为什么?为什么晃月哥哥要在那么多人面前不留余地的挖苦她、嘲弄她?
“我……我回去了。”
她正要转身即被若怜拉住,“别害怕,我和李瑕会为你讨个公道。”
于是裘牙儿被若怜带进议事厅,而众人也被她蒙面的打扮弄得啼笑皆非!
耶律春拓是其中笑得最激烈的一位,“我说牙儿,你这是做什么?不怕让人误以为 你是刺客啊?”
“刺客?”裘牙儿摸摸自己的脸,十足委屈地说:“可是不这样,你们会以为遇上 了女妖怪。”
“把纱巾拿下吧。”耶律风云笑说:“我们的眼光和晃月不同,你别害怕。”
裘牙儿透过半透明的黑色纱巾看见耶律晃月憎恨的表情,随即低下头嗫嚅道:“还 是不要好了。”
“你们瞧、你们瞧,晃月那家伙简直是在凌虐小媳妇嘛。”李瑕又睚眦了耶律晃月 一眼,然后走到裘牙儿面前,温柔笑说:“我帮你拿下,他要敢说话,我叫花穆教训他 .”
此话一出,耶律花穆不由得傻眼,他什么时候也被扯进这堆烂泥里了?
当李瑕将她的纱巾拿下后,裘牙儿才抬起脸怯怯地看著厅内数名大男人,还好他们 的目光并没有她想像中的厌恶。
其实她长得虽不出色,但看习惯后也不觉得难看,尤其在颊上些许斑点的衬托下, 更显天真可爱。
看来晃月那家伙太过于吹毛求疵了。
当裘牙儿将视线调向耶律晃月时,所看见的却是不耐与厌烦……为什么?
为什么唯独在他眼底她看见了最怕的东西?
她捂住双颊,自觉羞愧地奔离他们眼前——“喂,牙儿……”李瑕与若怜正欲追出 去,却被耶律风云叫住了。
“你们别管,事情是晃月惹出来的,由他去。”他一脸兴味地看著早已铁青了脸的 耶律晃月。
“要我去是吧?可以,我这就去,你们可别后悔。”他英眉斜飞地瞪著众人一会儿 ,便忿懑难仰地追出厅门。
他可不是被吓大的,与虎搏斗他都不怕了,还会怕一个丑女不成?
追到了中庭处,耶律晃月看见裘牙儿趴在树头哭泣,那哭声充满了心碎与无助,像 极了魔音传脑,让他极为难受!
“你到底玩够了没?”他脸色条地一整,双眸无情地凝视著她。
“我……”她回首看著他,眼中浮现著赤裸裸的受伤之色。
他的眼神闪了闪,掠过一丝不郁之色,“师父要我收容你,我也养你了,你还要我 怎么样?难不成你当真要赖我一辈子?”
“我不想出北院的,可是若怜姊姊她们好意要带我出去玩。”她垂下眼,怯生生地 为自己辩解。
“那你就去啊!”他没辙地对她一吼,额上蹙起一条条不悦的纹路。
“你不是不准吗?”她疑惑地看著他。
“我是怕你迷路,如果有人带你出去当然可以。”她的脑子是浆糊做的吗?
怎么不知灵活运转,就只会钻死胡同?
“真的?”她擤了擤鼻子,用衣袖用力抹去颊上的泪,破涕为笑,“你的意思是我 可以自由自在的随她们去玩吗?”
他翻了翻白眼,用力的点点头。
“那我需不需要再蒙著脸,以防吓到人?”她稚气地问。
“你蒙脸才会把人吓死呢。”他语出不善,但这句话听在她耳里却是最开心的。
晃月哥哥的意思是她可以任意见人了?
“我就知道晃月哥哥对我最好了!”裘牙儿一开心,早忘了男女有别,猛地扑进他 怀里,“晃月哥哥,我就知道你是个面恶心善的大好人!”
一股特有的馨香突然袭入耶律晃月的鼻端,这和他以往用来发泄性欲的那些女人身 上的人工香气不同,他闻得竟有点儿上瘾了!
怀里暖玉温香的触感是那么柔软……妈的,她这是在勾引他吗?
“你对男人都是这么主动吗?”他沉著声低头问道。
这时他才发现她有一头漂亮动人的秀发,柔密似缎,让人摸著摸著还会上瘾呢!他 情不自禁撩起一绺在鼻间嗅闻,她猛一抬头,正好印上他性感的薄唇。
“唔——”
非常自然地,耶律晃月紧抓住裘牙儿的肩不放,尝试的吻转成为放肆狂妄,那份激 情让她深深骇住!
老天,他在做什么?
她的小拳头很自然地做出反抗的推打动作,却移动不了他分毫。
耶律晃月忘情地吻著她,霸道的舌强占入她口中,恣意翻搅她唇中每一分甜美与悸 动,直到她细嫩的唇被吻得肿胀、发颤,他才放开她。
裘牙儿的脸蛋又红又烫,更是惊讶得不能言语,只能侧过身子深深喘著气,心跳如 擂鼓。
他注视著她,唇角徐扬,一把将她扯入怀中,双手环住她纤细柳腰。“你的长相虽 不怎么样,但滋味还算甜美。”
裘牙儿突地抬头,凝视他的瞳眸中闪动著错愕,发现他正以一种肆笑的眼神回睇自 己时,她心下一震!
虽然她年已十六,但自小被玉云师父带大,从不曾接触过男人,对男女之间这种莫 名的悸动更是不解……“晃月哥哥,你为什么这么做?”她怯柔柔地问,身子还持续刚 才的火热直发烫著。
“你问我为什么?”这女子虽可疑万分,倒还不失有趣,让他升起一丝戏弄她的念 头。
“嗯,我觉得好奇怪。”裘牙儿不自在地抓著衣摆,声音轻得不能再轻。
“怎么个奇怪法呢?”耶律晃月低首浅笑,光这个笑容就让她的心不禁怦怦直跳!
“我……我……”她羞怯地摇摇头,“我不会形容。”
“尽量形容看看。”他深沉的眼勾魅她无措的眼。
“我觉得心口有点儿热、有点儿烫,还有——”她收住了话,因为她从他眼中看见 了戏谑。
“还有什么?”他一把将她扯入怀中,细舔她香滑的颈项与耳根,因为唯有如此, 才不会让他见到那碍眼的脸庞。
“晃月哥哥,你在偷笑我吗?”她倚在他肩头傻傻的问出口。
“怎么会?你是我师妹。”他眯起眼,有点儿沉迷在她发丝的馥郁中。
“但是……”
“你若那么啰唆,那我就回去了。”耶律晃月突然心下一动,发现自己竟被她迷乱 了神志!
他连忙推开她,转身欲走。
“不,晃月哥哥,你别走啊。”裘牙儿慌了,连忙拉住他。
猛一低头,见到她那平凡的长相,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算我刚才错了,你走 吧。”
裘牙儿心头一紧,“你要赶我走了?”
“不需要我赶,你刚刚不是已经在大厅上当著众人的面甩头就走,让我难堪吗?” 他冷言冷语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只是羞于面对那么多人,可没打算离开他啊。
“好,如果你答应听我的话,我以后会常去看你。”他弯起唇线,迅速将她拉近, 强迫她柔软、女性化的身躯贴著自己。
“你会常来看我?”她轻软地问,声音揉入人心。
“对,那你是否愿意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耶律晃月弯起嘴角,看著她发 怔的表情。
他明白这丫头正在思考,考虑著该不该接受他的诱惑。
因为他是耶律晃月,所以他对自己这个诱饵有信心极了,几乎没有女人能躲得过他 的温柔哄骗。
“你要问我什么?”她有一丝担忧,担心他问一些她无法回答的事。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耶律晃月瘦削俊挺的脸庞掠过一丝yīn冷。
“好,我答应你。”深吸了一口气,裘牙儿干脆地回答。
她喜欢他,从第一眼就将他的身影深深烙印在心版上,无法拭去。明知道自己的容 貌不堪与他匹配,她只求能常常见到他。
耶律晃月得意地挑起眉,为辨别她所言虚实,他掬起她的小脸,直视她眼瞳深处。 “我问你,你认识玉云这个魔女吗?”
“啊!”她连退数步,却躲不过他魔魅眼光的纠缠。
“快说!”他挟著怒火又问,因为他从她眼底看见了慌乱,她肯定认识那个魔女。
“我……我……”裘牙儿脑子里盘旋著笑弥勒生前的殷切交代,更害怕耶律晃月就 此赶她离开,于是慌张地说:“我不认识她。”
“是吗?”耶律晃月手劲加重,嘴角犹挂著一抹残酷的笑意。
“我没骗你……”她好害怕,怕得闭上眼,躲开他逼视的眸子。
“你分明在说谎!”耶律晃月的耐性已渐渐用罄,泛著火光的黑瞳肆掠她无助的容 颜。
“我没有说谎,信不信在你。”裘牙儿握紧双拳,手心已冒出汗来。
“既然没有,为何刚才听见我说出‘玉云’两个字,你会出现那种惊愕又复杂的表 情?”蓦地,耶律晃月俊逸的脸庞笼上一层yīn寒,像极了地狱来的判官。
裘牙儿紧张得如履薄冰般,生怕自己一个说错话就会跌得粉身碎骨。
“那……那一定是你看走眼了,我怎么可能出现那么多奇怪的表情!”她对著他嘻 嘻傻笑。
既然撒了谎,已是骑虎难下,她只好瞎掰下去了。
奈何谎说得愈大,就需要更大的谎来圆它……到时候自己铁定会死得很难看,希望 别被他给生吞活剥才好。
“看来不用非常手段,你是不会说实话了。”只一瞬间,他已抽出插在靴内的短刀 刺向她——裘牙儿下意识往侧边一闪,出拳抵挡,躲过了耶律晃月的暗算!
“你会武功!”他狂怒的眼中出现了更多的yīn霾和冰冷,浑身上下亦充满了致命的 危险!
然而令他不解的是,她既然有武功,为何对招之下居然毫无内力可言?若非她出拳 精准、架势十足,他真会误以为这只是她胡乱抵挡的一招。
“我不会,只是随便比昼比画而已。”裘牙儿心底大喊不妙,立即转过身子试图躲 避他探究的注视,心中有著前所未有的恐慌!
耶律晃月眯起眼眸,盯著她的背影,发现她居然比他想像中还要神秘!
他停止追问,城府极深地盘算著,好半晌才道:“你知不知道,你真的让我很痛心 难过?我一心想拿你当师妹来疼,可是你却老是拒我于千里之外,不愿意说真心话向我 坦诚。”
“晃月哥哥……”裘牙儿都快哭出来了,不是她不愿意对他坦诚,而是她不能啊!
“这样吧,我再给你五天的时间,你好好想一想,否则你可别怪我违背师命把你赶 离我的住所。”
裘牙儿震惊地看著他发狠的表情,他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在揭她的疮疤,令她 疼痛得不得了!
她哭丧著脸恳求道:“不要勉强我好不好?我会乖乖待在这里绝不闹事,你若不要 我出门,我连一步也不会踏出北院的,我——”
“够了!”他的眼神突变深沉,“你还要我在我兄弟面前难堪得抬不起头来吗?记 住,我只给你五天的时间,你如果坚持守口如瓶的话,后果你就要自己去承担。”
裘牙儿凝视著他那张俊绝的面容,被他冷然不悦的低语给吓得不轻,久久才道:“ 我当真不知道,就算你给我五十天也一样,为什么就不肯信我一次呢?”
他撇撇嘴,冷冷一哼,心想她这种倔强的脾气还真是令人不敢恭维,大概不见棺材 不流泪。
“你似乎不信邪嘛!”
她缩了缩肩膀,小脸覆上一层仓皇之色,“随你怎么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五天 后我的答案还是一样。”
“好,那咱们就走著瞧吧!”他挑起眼角一笑。
看著他那双深沉的眼,有一瞬间,裘牙儿以为自己置身在他眸底狂野跳跃的火焰中 ……耶律晃月走在返回北院的路上,正巧遇见办事归来的寇华。只见寇华眉头紧蹙,好 似为了某事困扰著。
“有事吗?瞧你心事重重的。”耶律晃月睨了他一眼,殷切地问。
寇华立即拱手道:“是这样的,前两天我派了几个眼线出去,依您的吩咐以舍山为 中心著手调查,终于查到了一些眉目。”
“真的?”耶律晃月眼神突地一亮,没想到事情能这么顺利达成。“快说来听听。 ”
“属下在台山下的河谷口发现了一个隐密的洞穴,里头显然有人居住过,而且我还 发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武器,上头均刻有‘玉云’二字。”寇华禀告著。
还好爷心思缜密,否则人海茫茫,要找那魔女的贼窟谈何容易!只是……“除了那 些武器外,是否还有其他的发现?”耶律晃月急促地问,他直觉寇华并没有一言道尽。
果真,寇华面有难色,似乎难以启齿。
“怎么了?你一定还发现了什么对不对?”耶律晃月露出了笑容,事实已经离他的 揣测愈来愈接近了。
寇华沉重地点点头,“除了那些武器及日常用品外,我还发现了一些衣棠……其中 有一部分是属于小姑娘所穿的,那样式……那样式……”
“快说!”耶律晃月目光如炬地盯著他。
“那样式就和裘姑娘所穿的一模一样,另外也有一些武器上列有‘牙儿’
两个字。“寇华双眉皱得死紧,著实难以想像裘牙儿那么天真的小姑娘居然会是玉 云的徒弟。
“哈……哈……”耶律晃月展露出冷酷的邪笑,“事情完完全全被我给猜中了,那 个女人果真有问题。”
“但是属下不明白,如果裘牙儿当真是玉云指使来对付笑弥勒师父的,为何笑弥勒 师父还要把她交给您照顾呢?另外,玉云那个女魔头也不见了踪影,这一切的谜团依旧 存在。”寇华分析其中不合逻辑之处。
“已经没有什么谜团了,既然人称魔女,一定是使用什么妖术迷乱了师父,师父才 会往违背自己的心意下将裘牙儿带来这里。玉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借裘牙儿之手除 掉我。”耶律晃月眸底出现了一道戾光,随之化为一丝冷笑。
寇华从耶律晃月的眼底看见一抹偏激难测的诡异光芒,不禁好奇的问:“爷,您的 意思是?”
“现在说出来就不好玩了。”耶律晃月愈是神秘,代表他心中yīn谋的可怕程度愈高 .
寇华心知肚明地打了个寒颤,对著他那yīn邪的笑容,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算了,反正爷高兴就成,他这个做属下的也只有陪主子玩的份。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个貌不惊人的裘姑娘真会是玉云那魔女的徒弟吗?
这下子裘姑娘可完蛋了,谁不好惹偏偏惹上六院之中最邪佞的北院大王,看来她也 只能自求多福了。
“属下现在该做的是?”寇华决定自己还是找点儿正事做,至于裘牙儿的问题就交 给爷自己去处理吧!
“我不相信玉云会就此消失,她的徒弟既然在我手上,她一定会找机会与她联系, 你加派人手驻守将军府,避免她侵入。”耶律晃月勾起性感却无笑意的唇,yīn寒的胖光 忽而闪烁嗜血的兽性,“我一定要将她们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