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选皇后时,他在帘后看了全程,从数十个人选中选了让他最有好感的赵三姑娘,结果……
皇后对他根本没有男女之情,不说皇后,梁才人贵妃也没有,便是夏婵,起初也只是出于新奇,而非真心爱慕他。
母亲的例子在前,皇后三人在后,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穿越女作为共度一生之人了,当然,穿越男更不会。
恐怕只有皇叔会这般想了吧。
元清帝念及此,心头蓦然微微一动,说起来,这世上抛除他皇帝的身份,单只因他本身还会对他抱有情意的,恐怕也就只有皇叔了吧。
不过转念便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定了定神,道:“随我出来的并非她一人,皇后几人也在,他们久居宫中,难免憋闷,正好趁此机会热闹热闹。”
肃王浓眉微拧:“皇后也在?”
元清帝听不到他在想什么,想来应该跟皇后脱不开干系,未免他胡思乱想,忙道:“皇后坐胎已稳,适当走动并不妨事。”
说完不等他再回话,转向长乐公主和崔昭:“皇后还在堤岸旁候着,便长话短说,说罢。”
说好在宫中随太后乞巧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合着送他们出宫前那不舍的模样全是假的?
为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学会了对兄长说谎?
一定都是这小子的错!是他引诱了他的皇妹!
元清帝越想脸色越难看,目光沉沉。
长乐公主还是头一次见兄长对她露出这副表情,吓得一动不敢动,嚅嗫着道:“皇兄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说谎……”
【皇兄好可怕,好害怕……】
元清帝稍稍收敛了些,看向梁才人:“你带长乐去找皇后,我随后就到。”
“是。”梁才人早扛不住肃王若有若无的打量,火速起身。
【妈妈呀,围观一时爽,事后火葬场,小命要紧,先闪吧。】
拉着欲言又止的长乐公主走了。
元清帝这才看向崔昭,直看得他鬓角流下汗来,不过腰背挺直,目不斜视,倒还算有些骨气,心里想着念着的也全是长乐,而非担忧自己,叫他表情稍稍好了一些:“你便是月考考了头名的崔昭?”
“学生正是。”崔昭恭恭敬敬回道。
“少年慕艾乃属常事,朕能理解,但今日之事朕不喜,不想再见有下次,长乐是朕唯一的妹妹,朕疼她如子,朕对你等宗室所抱期望你该懂得,你秉性聪敏,想来该明白朕所言何意。”
长乐总要出嫁,也到了与人思慕相亲的年纪,他可以理解,也能够接受,但不能接受以这样的方式来欺骗他,若有事大可以来同他说明,何必背着他行事,若他今日没有撞见,两人下一步岂不是要私定终身?
崔昭惭愧低头:“……学生明白……”
“行了,去罢。”元清帝挥挥手,他再生气,也不至于冲着小儿发火。
肃王瞧着元清帝老成的模样,轻笑一声:“少爷比崔昭可也大不了几岁……”
【元元板着脸正经的模样实在可爱。】
咳,元清帝眼皮一跳,皇叔实在是……诗词不行,如今连词语都不会用了。
正无语着,肃王从桌下的食盒中翻出两个酒杯,斟满一杯推到元清帝面前:“少爷既坐下了,便陪我饮一杯再走不迟。”
【能与元元共度七夕,哪怕只是一瞬也足够了。】
元清帝正要告辞的话便咽了下去,略一犹豫,拿起了酒杯:“也好,便祝小叔早日觅得佳妇,顺遂和美。”
语毕一饮而尽。
肃王双眸暗了暗,也跟着饮下一杯,只是多少带着些借酒消愁的意味了。
【我的“佳妇”怕是此生都不会得了。】
元清帝心中叹了口气,主动为两人满上一杯:“此一杯我敬小叔,这些年辛苦小叔——”
肃王伸手按住了杯口打断了他的话,略使巧劲,那酒杯便到了他手里,摇头:“你不胜酒力,便罢了,若真要谢我,不如随便送我一样你身上的东西好了。”说完似乎怕误会,解释道,“今日满城来来往往互相送礼,你只当看在小叔孤苦伶仃的份上,随意丢给我一样打发我罢。”
【不该如此冲动,喝酒误事,元元可千万莫要多想。】
元清帝愣了愣,一时思绪有些扭不过来,明明知道皇叔心意却假装不知道的他是该多想还是不该多想呢?
纠结片刻,随手将腰间的荷包解下了一个,为扮演的像,他身上还真没带什么贵重之物,这几个荷包还是皇后几人帮他挂上去的,似乎说是装了干花,送给皇叔倒也无妨。
肃王接过荷包,哪怕知道或许并非元清帝的随身物件,却还是心中欣喜。
【元元戴过的。】笑。
告别了肃王,元清帝跟皇后几人汇合,时间已经不早,直接出园坐上马车回了宫。
各回各宫前,皇后笑着指了指他身上的荷包:“其实这是我们送给陛下的礼物,陛下回去打开瞧瞧,有惊喜哦!”
元清帝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与此同时,肃王府。
肃王看着他从荷包里抽出来的、似是手帕一样的东西,目露疑惑,顺着折叠展开,一个四四方方的布片呈现在他面前。
这是……
犊鼻裈?像却不是,短裈?未免太短了些。
不过不管是什么,显然是贴身之物。
元元的贴身之物……
肃王心头一热,短裤上便有鲜血滴落晕染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内裤(瑟瑟发抖):求放过。
第46章 内衣┃压水井。
元清帝自是不知道肃王对本该属于他的内裤都做了什么, 从皇后心声里知晓是什么礼物的他翻完荷包便无奈了, 四选一的几率, 偏偏就被他挑中了,这真是,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想想皇叔翻开荷包后会有的反应, 顿时一阵头疼。
七夕过完的第二天,皇后几人策划了好些日子的内衣计划悄然展开。
关于内衣这个东西,皇后其实早就想要科普了, 只是一开始碍于昭慈太后和周首辅, 内衣这样明显带着现代特征很容易被发现身份的东西,实在不敢贸然拿出来, 所以只能放弃,梁平安也是因着这个原因, 不敢做出格之事。
但现在没了顾及,这种惠及大众的小发明自然要尽快普及了。
男式这边好说, 由邵岩出头,他如今在朝中了认识了不少人,加之他海归且拿出了水泥等的身份, 又被元清帝重视, 被人戏称御前行走,不论是真心想要与他交好,还是怀着其它心思的,一个帖子发下去,来应约的人不少。
邵岩推广的方式简单粗暴, 直接开了一场泳池趴。
他在元清帝赐给他的宅子里用水泥和青石板建造了一个极其宽敞的游泳池,最普通四四方方的样式,设计了简单的排水装置,保证水下闸门打开,泳池里的水便能连通墙外街道的排水沟。
不过他开这个泳池趴的最终目的不是为了推广内裤,而是另一样,用来进水的东西:手压式压水井。
“我去我去,真的弄出来了!!”
代表皇帝来助阵的梁平安跟着邵岩来到后院,看到游泳池旁边的压水井,惊叹地绕着转了两圈。
“试试。”邵岩轻轻松松压了几下撬架,很快便流出了水来,顺着开凿出来的小渠,流入了泳池中。
梁平安挽起袖子,兴致勃勃接过来:“我还真没亲眼见过,以前只在电视和书上看过,没想到来了这里倒开了眼界。”
邵岩摇头:“我也没有亲眼见过。”
在他的时代,别说压水井,那种需要手动开启的水龙头都已经很少见了,基本全是自动感应。
手压式水井是皇后提出来的,除了周首辅和贵妃,这些穿越者中皇后年纪最大,她小时候算是留守儿童,随奶奶一起住在乡下,在自来水管道还没有普及的时候,都用的是这种铁制的手压式水井。
大魏如今的水井,普通寻常人家一般用提线木桶打水,村中的公用水井或者大型庙宇宅院中,用绞车式的轱辘,不管是哪一种,都限制了提多少用多少,压水井虽然费力,但至少实现了最基本的自来化。
不过皇后只记得大体是什么样子,却不清楚详细的制作原理,还是邵岩宋杰和夏婵一起研究,画出了大概的雏形,然后交给营造司的工匠尝试,这一尝试就尝试了一个多月,有了梁平安现在看到的这个压水井。
他用力压了几下,一股一股的水流便随着他的力气冲了出来。
“好东西,这是个好东西,这要是普及了,别的不说,至少不会动不动有人投井了,不管是失足还是被谋害的,这要打水遇到个尸体得多可怕,万一有摸黑没看见的,打了水回去用,嘶,想想都瘆得慌,这不难造吧?能普及吧?”
“可以倒是可以,压水井的原理很简单,不过就是真空抽气水压之类,零件也不难造,又有水泥密封,难的是里头的皮圈垫。”邵岩抱着手皱眉,“猪皮鹿皮牛皮之类都实验过,磨损太大,密封也算不上完美,虽然后来用杜仲胶解决了,但杜仲胶提纯太麻烦。”
“我跟那些工匠试验过,要想产量高工序就得多,太费时费工,工序简单的产量又太低,再者杜仲胶一年只有一两个月能割,相比起来橡胶产量高工序简单,而且几乎全年能割,若想要大规模推广,还是得需要橡胶。”
还有他没有说,大量提纯杜仲胶还会造成环境污染,污染少的方式得到的量又太少,所以算下来用杜仲胶成本太高,一个小小的皮圈垫倒还好,日后若想做其它发明推广,譬如轮胎之类,那成本就不是皮圈垫能比的了。
梁平安按压了几下过了新鲜劲便松开了,摊手叹气:“所以说来说去又绕回到了橡胶身上了。”
上回自行车就被橡胶卡住,还有橡皮,铅笔普及了,橡皮也得做出来,橡胶种子皇后那里倒是有,但等种下到收割,至少也得六年。
“算了,还不如先发展造船事业,然后派人去南美洲,到时候,嘿嘿,千亩万亩橡胶树随便割,话说巴西在哪一块来着?”
邵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这话说的轻松,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不说大魏现在才正是基础大建设的时候,就算花个一年半年研究出来可以航海用的帆船,从组织航海人员到摸索航线到登陆到割胶再到回来,花费的风险和时间,还不如自己种,说不定等这些人回来,大魏的橡胶制品已经遍地了。
“开个玩笑啦。”梁平安耸耸肩,“橡胶肯定是要种的,像夏婵和梁瑶说的,还有很多东西必须得橡胶来,我还想等着看古人骑自行车或者坐三轮车上朝的盛景呢,一定很有意思。”
现代的橡皮橡胶圈橡胶轮胎橡xx不是白叫的,名字就说明了来源和主流,不然怎么不叫杜仲皮杜仲胶轮胎或者杜仲胶圈。
邵岩想到他描述的情景,也跟着笑了起来,如果真有这一天,有照相机就好了,将这一幕照下来带回去给老郑他们看,肯定会笑趴。
两个穿越男畅想乱侃着,直到下人来禀报宾客已至,才各正衣冠,出去见客。
这一场泳池趴注定是成功的,不管是新奇的户外游泳池,还是手压式水井,或是简便的四角内裤,都叫前来的宾客惊奇,同时被邵岩科普了一通基础物理知识。
不说有没有听懂,反正都大加称赞,尤其对压水井,纷纷亲自上手尝试,表示此等惠民之事必须普及。
至于内裤,各人有各人喜好,有些人大加称赞,觉得极好,有些人则觉得与下层劳动者会穿的犊鼻裈相似,反应平平,不过也只敢在心里暗骂一句海外蛮夷,对上邵岩依旧笑脸相迎。
这个时候就得梁平安出场了,含蓄的表示内裤已经在宫中流行开,人人都在用,并暗示陛下也在用,甚至还婉转的帮皇后的女式内衣打了个小广告。
与此同时,受到皇后邀请的数位命妇正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内衣秀,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是的,皇后几人大胆直白,直接搞出了内衣秀。
当然,不可能真的让模特们只穿内衣,大都是捧在手里展示,或比在胸前,或比在胯间,大家看懂是用来做什么的就好,唯一一套被穿在身上的,是一件连身式,中间以薄纱相接,外罩一件纱衣,腿上也穿着专门缝制出来的高腰开裤,没有丝袜贴身,却比膝裤要贴合。
模特脸上带着面具,根本看不出是谁,展示完便齐齐退下了。
众命妇们面面相觑,皇后这一次请来的大都是些年轻女子,未婚的都被打发去了花园里,所以众人虽看得震惊,却并没有十分反感的,甚至心中隐隐起了兴奋,大家都不傻,看得懂这是什么,可以想象穿在身上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大魏风气本就开放,这些年轻少妇们几乎立时就接受了这种新式内衣。
皇后又命夏婵站出来做科普,秉着为女性健康着想的严肃态度,阐述了穿胸罩和内裤的好处,重点说了下内裤,毕竟这还是个不穿内裤的时代。
是的,大魏女子是没有内裤的,或者说不论男女都不穿内裤。
裙下或者袍内穿着的是开裆裤或满裆的一侧开片裤,便相当于内裤了,说是裤,其实倒应该叫长袜更适合,这一类的裤子统称绔,夏日穿绔太热,百姓大多便只穿衣裳,上层有钱者则用细娟做绔,被认为奢靡,称之为纨绔,后来便引申出了纨绔子弟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