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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很累很累。
    心口上的沉重感,就好比那吸了太多水的棉絮一般。
    窒息地、强烈的塞满她全身──
    在还没碰到这个突发事件以前,水茵真的以为能够从此开始,展开一段看似辛苦,却十分满足的低调生活。过往的种种不愉快,一定可以随著时间的流逝,终趋向平静了无痕。
    即使那一切,都是那麽真实的存在过。
    待在这囚禁室内。
    她缩在床上的角落,哭的累了,连那些人拿来放在柜上的面包她也没动过半口。
    不知不觉慢慢睡下,贴在那冷硬的墙边,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死了般无动无静。
    除了那呼吸。
    思绪便扯得四分五裂,交错在脑中的空间数回超越了现在、过去及未来。
    在这日夜无所分别的地方里,待下的每一刻她都觉得是异常的缓慢而迟顿──
    她有多希望自己能瞬间化做空气间的浮絮,再也无所觉,更不会就这麽轻易的让人欺负。
    回顾这一生,她才不过三十出头呢。
    却已然觉得这一路上实在太过漫长。
    就好像她姚水茵来到这人世间,就是为了受尽一切苦难折磨──
    就让她这麽静静死去也好。
    谁都别再来管她───
    少年们,以及水嫣,还有元华………
    她是真的──
    想放开双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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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的!
    元华还记得。
    三天前那出了大晴天的早上。
    他笑著吻了吻水茵的额面,看著女人的眸里透出一丝晶亮。
    他心情温暖,只为这一瞬间发亮的白皙娇颜。
    於是他说:等我回来。
    却忘记和水茵补上一句自己归去的时间。
    等到三天後,他好不容易风尘仆仆的再度返回时,却错愕发现,原该待在那儿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踪──
    心中的怒怨一起。再瞪向那个已换了新房客的房间一眼後,带著滔天的怒火,他冲下楼,揪著柜台的老板风度尽失的吼著。
    「我不是预付了这一个礼拜的住宿费吗!该死的,原本666号房内的女人呢!她究竟上哪去了………」
    「呃……先生、先生,有话好好说────这个、这个是有人特意交代说要给你的………你、你先看看……」
    他快速的扯过那张黄色便签。
    看到那上面的地址之後,他心头一惊。
    这之中………
    到底是出了什麽鬼!!
    他不自觉的用力刺入自己的掌肉内。
    要不是、要不是那天下午在返回旅舍的途中,他惊觉到自己身後似乎已是被有心人给盯上。
    为了以防万一,他才没能及时与水茵立作解释,更动了原先的行程。
    却没料到等自己好不容易彻底甩开那群跟屁虫般的家伙们後,再度回来,却已是这般人事全非!!
    「说────交给你这张纸的,到底是什麽人?」
    「别、别打人呀,先生──我不过是个小生意人,又、又哪里知道这麽多──我原以为、那些人──是和先生你们认识………」
    他瞪著那以语无伦次的男人。
    看来,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哼──」
    该死的。
    他转过身急急的离去,最後,还是很忿忿不平的踹乱了门边的垃圾桶──
    水茵───
    你可千万不要有事才好!!!「你说──人,追丢了?」
    那问句,明明是这麽轻。
    却叫人──怕的直打寒颤。
    「是的………柴先生最後进了速食店中………」
    「该死的!谁要听这些啦!」
    随著那怒声,桌上的烟灰钢就这麽用力的扔了过来。
    砰的一声。
    原来和压克力制品的东西相撞之後,发出的声响会是那样刺耳而响亮。
    当看见男人被砸重的额头上,缓缓流下那血痕後,更是让少年的心情更加纠郁。
    「你说,你最初是在哪见到人的呢?」
    「火车站前的圆环广场──」
    「然後呢──」
    「他挟了一包牛皮纸袋,那时越过马路,准备招计程车──」
    「…………」
    「那这三天,他都在干麻?」
    「他有时进入网吧、有时是去速食店──晚上则是都待在饭店里。」
    「没再去别的地方?你也没再看到有人和他一块?」
    「没有──柴先生,一直都是一个人行动。」
    「果然。」
    肖一叹。
    「还是被他发现了。」
    黑耀天手一挥,对於好友失手伤了自己的手下倒也不以为意。「这儿没你的事了,先下去吧。」
    「是。堂主─」
    之後,几个少年在一干外人离去後,倒是卸了那些冷漠的面具。
    露出来的是这一个半月以来不好受的脸色。
    莫森冷道:「这个元华──」
    「从以前就是个鬼灵精──」
    「这一回,可全都让他给摆了一道。」
    「季子──去了纽约这麽久,也不知道现在怎麽样了……」
    「说是他让人在外头四处收购自家公司的散户持股──弄得一时之间,谣传四起……」
    「我去过柴家了,元华那家伙,几天前还打电话向长辈们问安──」
    「靠!去他的环岛自助旅行!」
    「真是…………」
    田义和黑耀天面对著,一时半晌,却不如其他少年们的议论纷纷。
    「你怎麽看──」
    拿了烟,黑耀天向田义一晃,许是心情太郁,田义竟也没推拒的抽了一根。
    在白烟迷漫之中。
    田义说:「我觉得──应该就在那市区附近的郊外处了。」
    「有没有想过──乾脆去那些廉价旅馆搜搜?」
    「依元华的性子……」
    田义不耐。
    「得了,从他带人落跑之际,他有那一招是按以前的调子走的?一如我们对他的熟悉,他自然也非常明白我们的行事作风──再这麽下去,我想到那时他早就带人远走高飞,离开台湾了。」
    黑耀天捏著眉心。
    「这一回,他真的──」
    「元华自是非常的认真──你不会现在才感受出来吧!」
    田义皮笑肉不笑的说著。
    摊开桌上的地图。
    黑耀天紧抿了唇。许是心态上太过百感杂生。於是,之後久久都未发一语。
    半晌,他手落在一区块上。
    「这里,是很著名的风化区──多的是些小旅馆,你想………」
    田义这时将烟一把捻熄。
    「查吧!我有预感,这回元华回去,一定马上就会带水茵离开。」
    黑耀天一闷气。
    「阿宝──」
    「是,堂主。」
    「把人都招来,将这里几百间的廉价旅馆都给我彻彻底底的查清。有任何消息,立即通知我,听见没?」
    「是!」
    然後,门口那进来了另一个手下。
    「堂主,李堂主说有事要找您──」
    李大成?
    黑耀天眉头一皱。
    嫌恶的道:「现在什麽时候了!跟他说,现在我没空──」
    「那个人是──」田义问。
    「无聊的老头一个。」
    黑耀天淡淡地,不以为意道。
    田义扬眉。「辛苦你啦……」
    「哼─」
    这时,那深夜低垂的外头,早已不知何时被那暗淡的亮光起了变化。
    映在房内白色冷光的照射下,少年们险得太透明的精力──似乎都在这事上耗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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