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安安睡眠一向清浅,在门外出现第一声响动的时候她就醒了。只以为是沉初回来了,所以一直闭着眼假寐,等着男人进来。
“当!——”
几秒钟后,铁门被砸出一声巨响,蜷缩在被窝里的女孩紧跟着浑身一颤,差点没从床上掉下来。
不是沉初。
他不会砸门,更不会如此粗鲁地惊扰她。
这个认知让她睡眼朦胧的目光倏然清明又急遽惊惧万状。沉安安下了床刚要钻到柜子里,余光忽然瞥到散乱了一床的被子,又抻起两角抖了抖,让温度尽快散掉。
感觉到床褥变凉之后她把被子随意迭了两下放到床边自己钻到柜子里。而也几乎是同时间,大门从外面被撞开,一阵零碎又沉重的脚步快步走进屋里。
她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能听到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和人在翻箱倒柜的声音。
沉安安慢慢凝起眼眉,她躲在衣服里,视野中睨到一点光亮,循着过去正好是柜门的金属合页。年久失修的柜子封闭并不严实,她也得以能窥见那两人真容。
她眼中的恐惧愈发浓重。
也许是沉初之前生过火的余烬,又或者是他倒出去的水引来了他们。不管怎样,这些人是认定了这里有人。他们仔细搜寻每一处,放碗筷的小橱子都不放过,早晚会找到她这里。
“我就说这里绝对有女人。”
第一个进门的男人黑黑瘦瘦,他从一个抽屉里抻出一块白色大小如手绢一般的布扬起来在半空中摇晃,和自己的伙伴炫耀他的成果,然后又放到鼻子上贪婪的吸着上面并不存在的味道,兀自幻想这女人该有多美,皮肤有多白,奶子多大腿又有多长。
“是我先要来这的。”
第二个男人瞥他一眼,想抢过那片薄步手却扑了空。
衣柜里的沉安安努力平稳呼吸,捂着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听到他们说话才又艰难转过头。睨到他们手里拿着的东西居然是自己前两天穿过的内裤。
这里水冷,她被沉初带到这里之后不管是内衣还是外套都是他为自己洗,现在拿在别人手里只觉得想吐。
可她还没吃饭,吐也吐不出什么,只能伸平五指缓慢抚着自己前胸,顺到下面的时候却忽然停住。
这衣服是沉初的。里面的东西也都是他的,烟在,家里的两把钥匙在,就连手枪都在。
混迹沙场半生的男人是不把手枪放在眼里的,摆在口袋里也只是随手一放,可能都忘了它的存在,现在正好给她派上用场。
那两人身上没有背着长枪,手枪也别在腰后。也许是因为抢劫的只是民宅,所以他们格外漫不经心,像是知道平民手无寸铁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樱色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她全身血液都因恐惧而凝固,皙白面容在看到他们靠近衣柜时失去最后一抹血色。缓缓拔出枪的手指尖冰凉色如死灰。
沉家孩子的枪法都是小时候父亲和外公亲自教的,沉铎从来舍不得对她严厉,所以她的枪法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很烂。
可她要试试,坐以待毙不是沉安安
心跳如擂鼓,柜门把手已经被外面的男人抓住,门打开的过程在她眼中被放得极慢,她藏在一堆生了霉味的衣服里,只露出两只细藕节一样的胳膊,十指紧握着枪身,在看到人脸那一刻骤然射出第一枪!
“呯!”
紧接着第二枪。
“呯!!”
打头的男人鼻梁被打断,取而代之的是中间一个汹涌淌血的窟窿。后面的男人是第一声枪响的瞬间瞬间转身冲过来的。后坐力震得她娇手发麻,两只手的骨骼都在震颤。所以第二枪她没打正,只打到他肩膀上。
男人吃痛龇牙咧嘴地把手伸到身后,女孩红了眼,迅速对准他左侧太阳穴打了第叁枪。
“呯!!”
屋里终于安静,再听不到两人意淫的淫言秽语。
沉安安两只手交替在身侧屈伸,一边动一边从衣柜里爬出来往外跑。
“有人!”
听到声音的女孩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她就知道绝对不会只来了两个人,可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
小镇杂乱的道路和错落复杂的建筑物成了她最好屏障。
她跑了一会儿靠在墙边,喘息了一会儿暗自庆幸沉初给自己穿上了这件外套,也庆幸这里面有枪。
“吱”
沉安安擦汗的手僵住,呼吸也突然屏住。
她好像听到什么声音,又好像没有。过了几秒周围没什么情况,她才确定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就在这时,身侧半米处的一扇暗门已经打开一条不易察觉的缝。从门缝里伸出一只玉白莹润的细手。
那只手指节修长,皮肤饱满红润而细腻,五个粉红透明的指甲修得整整齐齐,一看就是女孩的手。
沉安安终于发现不对,她猛地一回头,也看到那手。美目骤缩成针尖般大小,刚要逃跑,那只手就忽然张开五指抓住她的手臂将人带了进去。
一队人跑进蜿蜒小径,尖利刺刀在地上磕出一个个白点。刚刚女孩待过的地方空无一人,四周一片寂静。
领队的男人骂了一句,叫嚷着离开门口。沉安安惊魂未定,一顿一顿地垂下眼皮盯住捂住自己嘴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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