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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人自醉
    很快林夙就悔不当初。
    这俩货不但坑自己,还专门坑朋友,尤其是赵磊,喝了两杯酒就开始有醉态,嘴上少了把门的那是什么都敢说。
    “嘿,林夙当年学武的时候可笨哪……”
    林夙大人很想把手里的米糕塞进陆四的嘴里。
    “那梅花桩就是给初学者用的,离地不过三尺多,他死活不敢上,非得缠着大人把那梅花桩锯短,留个一尺就成……”
    “我还记得他当年看人家使软鞭特别神气,自己非得要改学鞭,结果不但把屋里抽得稀巴烂,还把他自己的头给抽破了。”
    三位公主哈哈大笑。
    连林夙带来的几名侍卫都忍得难受。笑吧,怕被上司记恨,不笑吧,实在是……
    林夙默不作声,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反正今天这脸早已经扔地上捡不起来了,扔一回和多扔几回也没区别。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看起来三个人年纪有差,林夙应该最年长,陆四怎么着也得比他小,这位赵公子应该更小。
    “我那会儿和他一同习武啊。”赵秩指了指自己:“林夙当时的师父就是我爹手下头号高手,我当时和他一块儿拜师,不过学了两年就算了。”
    “为什么?”刘芳问。
    “师父后来战死了,林夙又换了个师父又接着学,我就没学,学武实在太苦了。”
    刘芳眨了眨眼,没有继续追问林夙的事。
    毕竟林夙的事情后来大家都知道。
    他全家都死了个光,轮流寄住在旁人家,现在他已经成年,皇上又很器重他,他现在用不着寄人篱下了。
    “那赵公子呢?”
    “我是跟赵兄学画,后来才认得林大人的,林大人对我颇多照应。”
    唔,对了,这位赵公子也是个孤儿,境况与林夙可以说是同病相怜。
    刘芳看着他们仿佛从来没经历过阴霾的笑脸,心里忽然若有所悟。
    她也懂得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
    虽然她父亲还在,可是她早就明白,父亲和她不是一家人了,他有妻儿,后来又生了一个女儿,根本不记得还有一个长女。
    皇上与皇后对她是很好,但那毕竟只是她的叔叔婶婶,不是她的爹娘。
    她总觉得这世上象她这样的人很少,没人懂得她的孤苦。
    可这世上还有许多人和她一样。
    酒喝得高兴,陆轶又取出他的笛子吹了一曲。
    当年众人说他拜伶人为师大概是真的,他笛子吹的真好,闭起眼睛仔细聆听的时候,那声音似远还近,一时象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时又象是在耳边。
    好象不是一个人在吹奏,是许多个人一起在吹笛子。
    刘琰喝的是玫瑰露,那是不会醉人的。
    但是她觉得自己象喝醉了一样,下楼梯的时候脚步都发飘。
    那笛子吹得真好。
    喝了一壶石冻春,赵磊随着笛声就跳了起来。
    他跳的还真不错,一举手一抬足都显得很有章法,袍襟散开来,袖子挥动的时候象要展翅的鹤。
    一首笛曲没有吹完,起舞的这个就一头栽倒在林夙身上,不会动弹了。
    回宫的车上刘琰就睡着了,梦里头好象还一直闻见玫瑰露的香气。
    曹皇后见她们三个脸红扑扑的,吃了一惊:“你们在外头喝酒了?”
    刘芳连忙解释:“娘娘放心,并没有喝酒。这酒气多半是在席间染上的。”
    她闻闻自己自己袖子,确实有些酒气。
    曹皇后招手让她们三个走到跟前,每个人都仔细看过,刘琰还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你们中午在哪儿吃的?”
    “在紫云楼,林副统领带我们去的,菜做的好吃,歌舞也好看。”
    曹皇后对林夙是很放心的,他这人远比一般年青人稳重,有他看着,公主们自然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行了,在外面疯了大半天了,都回去歇息吧。晚上让人做些清淡的,可别积了食。”
    别人回去做了什么不晓得,刘琰回去了以后可没能舒舒服服的睡个下午觉。
    小津捧着书册立在门前,轻声提醒:“公主今日的功课还没有写。”
    刘琰捂着耳朵装听不见,小津就一直站在门前不走。
    看样子,刘琰要是不应,他就打算这么一直站下去。
    豆羹远远看着,巴不得这小子惹怒了公主,不管是挨顿训斥还是被赶开,总之公主以后不会再看重这小子了。
    这小子在安和宫又没根基,只要公主不待见他,豆羹整人的办法可多着呢。
    可是没多会儿,公主竟然换了衣裳出来,去书房写字去了。
    这可把豆羹惊得不轻,几乎想抬起头看看今天这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儿出来的。
    公主这性子几时听过人劝啊?而且她性子倔安和宫上下谁不知道?越是劝,她越不会听。
    更不要说是写功课这样本来她就不爱干的事情。
    这个小津……他有什么本事竟然让公主改了主意?
    这人不会是个妖怪变的吧?
    要不然他哪来这么大的本事?
    看着桂圆出来倒茶,豆羹赶紧上前去,姐姐长姐姐短,将桂圆一阵恭维。
    桂圆被他缠的无法,:“行了行了,你有什么话就问吧,我这得赶紧沏茶端进去呢。”
    “姐姐,好姐姐。那个小津是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来头?姐姐你告诉了我,我绝不对旁人说。”
    “他哪有什么来头?”桂圆一面开柜子取茶叶,一面说:“你这毛病也该改改了。难道他没靠山没背景,你就能欺负人了?”
    “姐姐别瞒我,他来时可是闵公公特意给送来的。”
    “那你去问闵公公啊。”
    豆羹赶紧陪笑:“姐姐快别取笑我,我打小进了宫,没遇着个好师父,也没人肯教我。幸好在安和宫这两年姐姐肯教导我,我才懂些道理。姐姐看我哪儿做的不对,只管骂我打我,可千万别不管我。”
    桂圆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的说:“你就是嘴甜。”
    嘴甜也是一样本事,但是想在宫里安身立命,光嘴甜可不行啊。
    桂圆觉得公主这会儿多半也不急着喝茶,索性在茶柜前坐下来:“你和我说说,你为什么非得跟新来的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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