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手里拎着一袋药,沉默地跟在她的后面。
过马路时,一辆黄包车擦着路边驶过。
他下意识将她护在身后,又想起她不让自己碰。
修长白皙的手僵在半空。
顾知就这样漫无目的逛着,好久没出来,街道上的店铺变了大半。慕尔堂被愤怒地学生一并牵连,十字架折断了仍在路旁。总督府换上了新的招牌,巡逻的卫兵装束也不一样了。
她走过太平街时,突然回头跟他说
“我记得原来这家卖的豌豆黄,特别甜。”
陈生就点点头“我记得呢。”
她像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一样,佝偻着身子。缓慢地、费力地爬上了门口的台阶上。
开始是小声的抽泣,到后来情绪逐渐失控,变成了嚎啕大哭。
陈生站得离她有一米远,手里提着药包,不敢靠得太近。
那些哭声就像是钝钝的刀子,一刀一刀滚在心口上。
他宁愿自己死过千遍万遍呢,也不想就这么活生生地看着她几近崩溃。
“你当初说如果我要杀你,你不会还手。”
“这话还作不作数。”
陈生取下手枪递给她,枪口还温热着。“作数的。”
他脸色苍白地牵动着嘴唇
“我不想死,我还没看到驱除鞑虏的那一天。但是如果你要我的命的话…”
顾知拿枪口对准了他的胸膛。
“砰”地一声枪响,顾知第一次开枪,只觉虎口都被震麻了。
原本平常的街道陷入一片混乱。
陈生站得笔直,胸口洇出的血液把西装染成暗红,黑发耀眼,红色刺目。
“你打偏了。”他指了指自己“心脏,在这边。”
顾知丢下枪,跑过去抱住他。
带着哭腔喊道“我能拿你怎么办,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陈生扯出一丝微笑,低头揉着她的头发。
这条不归路上,原来不只有一个人在固执地走下去,
哪怕只是一个眼神的回应,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大宝儿,别哭了。”
“我不碰你了……以后我当你哥哥…好不好”
怀里的人点了点头。
陈生牵起她的手,哪怕胸口还在淌着血,却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下。
“我们…回家…”
原来的房子承载了太多从前的回忆,几乎是看到任何一个物品,都能回想起他们缠绵的场景。
陈生把原来豪华的别墅卖了,带着顾知搬到一所大学旁边的学生公寓。
每周末的下午,陈生都会陪着她去看心理医生。
看完医生俩人就去大学里逛逛,顾知也念过书,不过当时去的是女子学堂。
对于这些穿着宽袖麻布黑裙的女学生,她很羡慕。
陈生尽量满足她的要求,会带着她悄悄坐到教室的后排,听教授们讲课。
在这里,陈生碰到了一个熟人。
是原来春柳社的社员,叫田伯恩。如今在这个大学里教教选修课。
两人相互寒暄了一下。
“我回国之后也没干什么大事,继续吃着老本行,在南国社写新话剧。陈兄现在怎么样。”
陈生也不谦逊“从政了,我总觉得这样更容易接近我们当初的理想。”
田伯恩点了点头,毕竟话题涉及政治,也不好再细问下去。只能委婉地提醒道“最近两个政府闹得不太稳定,陈兄一定小心。”
第二次见面的时候,田伯恩为顾知准备了一大束洁白的山茶花。
“我和你哥哥在日本的时候,演出的第一部话剧就是《茶花女》”他笑得憨厚“我猜陈小姐会喜欢。”
“那个…”顾知犹豫了一下,还是坚持为自己正名。“我姓顾…”
两人不想就身世问题做过多解释,陈生便扯道“她随母姓”
山茶花是一种生命力很强植物。在窗台上放了四天,依旧开得灿烂。
山茶花开到第五天的时候,陈生斟酌着向她开口。
“两党势必要开战了,全国的大学都要搬迁到山城,那里还算安定。”
“田伯恩托我问你,愿不愿意同他一起去内地。”
“西南联大聚集了全中国的高知分子,到时候你也可以去上课。”
顾知盯着娇艳的山茶花,问道“那你呢。”
陈生自嘲地笑了笑“我自然是要守在最前线的。”
他看像了窗外,这座民国最繁华的城市,看起来是那么摇摇欲坠。
“乖,等国内战事结束了。我就带你去北平。那里的豌豆黄…才是真的甜呢。”
顾知的心突突直跳。
战事真的会结束吗?
她陷在床上,学生公寓隔音效果很差,经常陈生在隔壁洗漱的时候,她的房间里能听到哗哗的水声。
有时甚至是男人刻意抑制的低吼。
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从大鱼大肉突然开始禁欲,谁都受不了。
可他自制力很强,哪怕一直同处一个屋檐下,也从没碰过她。
顾知咬紧了嘴唇,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好几遍。
最终还是推开了浴室的门。
男人精壮的胸膛上还留着一道枪痕。
她拥住了他赤裸的身体“哥哥”
“别丢下我一个人。”
陈生僵住了身体,不知是震惊更多还是慌乱更多。“别闹”
“我没闹”
顾知抱紧了他“我谁都没有了……这世界上只剩我们两个了”
“好”陈生喑哑着声音回答,试图将她推开。“你先出去”
“你不想走就不走,我会护着你。”
她踮起脚尖,闭着眼睛吻了上去。
久违的香甜气息让人迅速沉沦,陈生忍着急促地呼吸,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抽离出来。
“你别这样…”
“哥哥,你知道的,我喜欢你,一直一直都很喜欢。”
陈生半阖着眼眸,低声问道“想好了?”
她点点头。
“哪怕我是你亲哥哥呢?”
“我想和你一起。”
“好”
他伸出手去扯开她裙子背后的拉链,大片光洁的肌肤暴露在水流下,微糙的手游移到胸前,揉捏着两团浑圆饱满的软肉。
“唔…”陈生将她揉进怀里,细密的吻铺天盖地落下来,像是沉重的叹息。“大宝儿…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她踮起脚尖,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仰起的脸庞上不知是水珠还是泪珠。
“可是我爱你呀……”
声音轻轻的,如同一瓣白山茶花落入丰润的泥土。
两具久别重逢的身体一靠近就令人上瘾,让人着魔。从前那些记忆疯狂翻涌而上,他们的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液,这世间再没有比他们更加般配的了。
男女交织的喘息晃动着浴室的灯光,窗外猎猎的像是风声,又像是有人低低地呢喃。
顾知推开他的胸膛,呼吸急促。“我觉得外面像是有人。”
陈生知道她向来神经敏感,为了宽心,扯过一旁的浴袍“乖,我出去看看。”
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他们住在叁楼。学生公寓的结构是两室一厅,外带一个小阳台。门外长长的走廊到了零点也会又响动,可能是跑来开房的学生,可能是拉到客人的妓女,可能是密会的党人,什么人都有…
但当陈生打开门上,走廊安静得很,靠近楼梯的第四盏灯坏了很久了,一直都是灭的。
他把门关上,一回头,瞥见阳台有一个黑黝黝的人影。
人影感受到他的目光,抬起头来。
“孽子!”
他骂道,左胸口的枪伤依旧汩汩流出血液。
陈生从门口鞋架的第二个柜子取出手枪,一步一步走近阳台。
阳台上肥胖的中年男人显然感到了害怕,不住地往栏杆边靠,“孽子!你要干什么!我已经死了!”
“噢,原来是鬼啊。”陈生扯动嘴角“如果你再这么阴魂不散,我不介意再给你补一枪。”
顾作堂气得连脸上的胡须都在颤抖“畜牲”“孽子”“丧尽天良”“罔顾人伦”骂来骂去竟然有点语无伦次。
听得陈生真的很想给他再补一枪,但又担心吵到房间内的顾知。
他单膝蹲下来,枪口顶住了顾作堂的下巴。“在外面多久了,嗯?”
顾作堂喋喋不休地嘴巴终于闭上,他是死于枪下,对枪这种东西,有着天然的恐惧。
“早…早上就在了,我想看看我家大宝儿…”
“那刚刚的话你也听到了”陈生微笑道“是她要和我一起…我没有逼她…”
顾作堂挣扎得更加厉害“我都看到了!明明是你先…”
“砰”
陈生直接把这个体型比自己还大的男人拎起来,从阳台上扔了下去。
做了鬼还能那么重。
在外面站得久了不免沾得一身寒气,他钻进被窝的时候,顾知不由的被这股冷气刺激得一哆嗦。
“怎么去了那么久。”
陈生掰过她的身子,将其圈在怀里。“无事,客厅的冰箱坏了,明天去买一个新的。”
怀中一片温香软玉,他亲吻着女孩纤细的脖颈,膝盖熟练地顶开长腿。
“我们…继续”
手指修长白皙,又因常年的奔走和文书工作覆上了一层细茧。摩挲在柔嫩的花心如同一遍细细的电流,顾知被摸得气喘吁吁,无意识揪掉了他的大半边浴袍,一侧肩膀露在外面。
陈生索性将浴袍脱了个干净,捉住她的手覆在火热硬烫的玉器上,嘶哑着声音诱惑道“帮我…把它放进去…”
顾知的脸腾得红了,但还是颤颤巍巍地握住挺翘的玉器,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接纳着他的巨物。
他一面喘息着享受这来之不易的主动,另一面又忍不住她的磨蹭。
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翻身将她压在下面,狠狠顶了进去。
“嘶”顾知猛得绷紧了身体,反手揪住身下的床单。
“唔哼…”陈生蹙着眉头,忍住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实在是太久没做,紧致的穴肉层层绞住玉器,刺激得脑神经突突直跳。“疼不疼…”
她摇摇头,陈生便俯下身含住她的耳垂,还算温柔地在她体内狎弄起来。
他太过熟悉她的身体,要用什么样的节奏,抵在哪个地方会让她颤抖。交合处随着抽插的频率发出黏腻的水声,翻红的媚肉吞吐巨物,酥麻感从尾椎骨直窜云霄。
“唔…呜呜…哥哥…”
他实在是爱极了她这幅被操干极致,只能意识含混地念着自己名字的样子。
“哼…舒服吗……”陈生在她耳边吐着热气,更加急促地向上顶弄着。
“只有我…才是你唯一可以依靠的…”动作逐渐变得急躁而又疯狂,插得又猛又深,每一次都整根没入,两侧的囊袋啪啪拍击着穴口
顾知仰起脖颈,宛若一条溺水的鱼。潮水般的快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将人淹没得失去思考能力。眼前是男人淌着热汗的肉体和晃动的天花板。
充满磁性的音节一个一个跃入耳中,但是大脑已经无力去分解这些符号的意义。她只记得,她爱他。
情欲的堆积冲破极致,最后连呻吟都变成了嘶哑的呜咽“哥哥…哥哥…”
“唔…我在…”男人急促地喘息着,节奏越来越快,喘息地声音也越来越低沉。“乖乖… 放松一点…”
他掐紧她的腰,随着最后几十下啪啪的抽插,玉器狠抵在穴道深处,一股强有力的精液喷射出来。
顾知几乎整个身体都在痉挛,双腿盘在他的劲腰上,连脚趾都蜷缩起来。
她听着他胸膛里强有力的心脏跃动,脑子也宛若擂鼓。
“大宝儿…”他喉结滚动“你欠了我那么多次,要怎么还…”
热汗粘湿了两具疯狂的肉体,灼热的大手触上小腹,在娇嫩的皮肤上摩挲着。
“让我射满它…好不好”
顾知翻身坐在他的腰上,伏下身去吻他的唇。陈生不甘示弱,稍一用力便颠倒了位置。就这么滚来滚去,“砰”地一声裹着被子砸在地板上。
两人楞了一下,然后带着不太均匀的喘息哈哈大笑起来。
陈生护住她的脑袋,胸口起伏不定,勾出一丝笑意“你还挺精神。”
“要不要再来一次”
“来!”
“唔…”手指探入甬道,穴口还微微张开着。
玉茎顺着早已汁水四溢的甬道再次顶了进去,她一紧张,扣在后背的手瞬间多出几道抓痕。“啊…疼不疼?”
她在关心自己,陈生嘴角噙着笑意“不疼。”
“猫儿抓似得”他凑近了她的耳边“很爽…你可以再试一次…”
顾知就吃吃地笑起来,果真下了几分狠力,骂道“变态!”
“嘶”他倒抽一口凉气,把她压在胯下。“我可不就是个变态么,嗯?妹妹?”
“你刚刚惹了一个变态,可要怎么收场。”
“你自己说不疼的。”顾知控诉道。
“我后悔了。”
“啊呀!”陈生卡在她身体里,也不动作。反而抽出手来逗弄着着她的胳肢窝,顾知痒得不行,一扭动下体交合处又磨的慌。一时真得是又哭又笑,只能求饶。
两人闹得正欢,隔壁突然打开了窗户,一个男学生带着愤怒吼道“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差点忘了,这里不是别墅,学生公寓的隔音效果差得很。
顾知吓得赶忙屏住呼吸。
陈生掰回她的小脑袋,低声道“别管他。”
“我们吵他个通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