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室，怡乔的妆已经基本完成了，花冠下，她眼瞳深如海水，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
    婚纱的拖尾铺在一侧，层层叠叠，化妆室替她别上头纱，“沈小姐，好了，婚礼还要等一下，您休息一下。”
    莫北廷的身影出现在镜子里。
    化妆师往后退了一步，将怡乔身侧的位置让出来，“莫先生。”
    他穿着黑色礼服，打着领结，除了比平常更正式，倒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莫北廷走过来，一双眼睛冷淡的有点透明，仔细看，似乎还有层层的墨色翻涌，锐利锋劲。
    声音却是截然不同的柔和，“累不累？”
    “还好。”
    她不用招呼宾客，除了早上起早，还真没有什么能累到的地方。
    “你再休息一下。”
    莫北廷出了化妆室，脸上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
    摁亮手机屏幕，屏幕上干干净净的，并没有任何信息和未接来电显示。
    他刚准备将手机放回裤包里，屏幕就亮了，上面显示着言瑾之的名字，嗡嗡的在手心震动。
    “喂。”
    莫北廷往外走了几步，才接起来。
    听了几句，他瞳眸一缩，菲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手机几乎被他捏变了形，全身上下都笼罩着生人勿进的寒意，“你一个男人，连个女人都制不住？”
    “她又是跳楼，又是割腕，又是要拿刀片划脖子的，三哥，我不敢刺激她，这万一……”
    莫北廷抿唇，看了眼腕表，又看了看身后的化妆间，“让陈白沫接电话。”
    那边交涉了几句，传来言瑾之生无可恋的声音，“三哥，她不让我靠近。”
    “那就让她接自己的电话。”
    言瑾之觉得，自己这一早上，都要被折腾成神经病了，“万一她不接呢？”
    莫北廷抬手压住突突直跳的眉心，“那想死就去死。”
    言瑾之：“……”
    他觉得让莫北廷劝陈白沫估计也说不出什么好话，但是不让他劝，这事他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早知道就不自告奋勇了，让三哥安排乔瑾槐来得了。
    莫北廷挂了电话，重新拨了陈白沫的号码。
    接了！
    但没说话。
    “白沫，下来。”
    瑾之说，她现在坐在楼顶天台边缘的护栏上！
    “你失去过吗？”
    “……”
    莫北廷抿唇。
    陈白沫的声音沙哑的需要仔细辩听才能听清，她知道莫北廷不会回答，自顾的说道：“我失去过，第一次，是你和沈怡乔领证，第二次，是现在。我听说如果一个人真的爱另外一个人，不管多久都会等，北廷，你爱过我吗？”
    如果爱过，怎么这么轻易就分开了呢。
    他们之间甚至没有过误会！
    莫北廷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身侧有人走过，朝他点头问好。
    他点了点头，转身拧开其中一个房间的门，掏了支烟点上，“那就，大概没爱过吧。”
    不管爱没爱过，他的确没等她。
    现在讨论这个话题，没有丝毫意义！
    电话里安静了。
    只听见风刮过、以及陈白沫陡然加重的呼吸声。
    “闹够了就下来，别让在乎你的人替你担心，伯母如今，就你和妊涵了。”
    他准备挂电话，陈白沫突然‘嗬嗬’的笑出了声，那头，还是言瑾之惊慌失措的叫声：白沫姐，你小心啊，别颤啊。
    陈白沫问：“那如果是沈怡乔呢，你等吗？”
    莫北廷沉默了几秒，“她不用我等，我们已经结婚了。”
    “北廷，其实你一直知道，沈怡乔嫁给你的目的不纯，是吗？”
    是吗？
    是。
    如果第一次在酒店他误会她是那种为了攀龙附凤而不折手段的女人，那么后来的调查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她背后有个沈家，不需要出卖身体攀上他。如果是因为看上他这个人，也用不着爬上他的床，她可以通过沈家光明正大的走进他的生活。
    但是，她偏偏选了一个最不堪，最让人误解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