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木子。”
早春的风还带着冬日的料峭,南乔出来时没穿外套,风刮在肌肤上,有点疼。
她搓了搓冻得冰冷的手臂,望着前面在夜色中微微泛光的湖面,以及旁边的一丛灌木。
“南乔,时笙定了今晚的机票要回美国。”
南乔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铮”地一声断了,震得她整个脑子都在嗡嗡作响:“她回去干嘛?拿把刀跟那群人渣同归于尽吗?”
木子:“……”
挂了电话,南乔从通讯录里找到时笙的号码拨过去,不出意外的听到听筒里传出的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南乔的唇紧抿成一条线,握着手机的掌心微微潮润,眉心狠跳了两下。
她思索了几秒,转身看了眼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宴会大厅,将手机放进包里,大步去了停车场。
这种场合免不了会喝酒,所以一般来的人都是带了司机的。
莫北丞也是一样。
南乔不用折回去问他拿钥匙,这也让她松了一口气,免得找借口跟他解释。
“开车。”
司机原本趴在方向盘上小憩,他跟莫北丞来过几次这种场合,知道每次没个几小时是结束不了的,乍然听到开门声还吓了一跳,猛的睁开眼睛朝后车座看去,“太太?”
他又看了眼外面,没有莫北丞的身影,又见南乔穿着礼服就直接出来了,连外套都没披,第一反应就是——他们又吵架了。
实在怪不得他这么想。
三少的性子好不好他不知道,但他在莫家这么久,没见过三少对哪个下人发过脾气,太太看着也是性格好的模样,说话客客气气,但偏偏他们两个凑在一起就经常吵架。
就这个月,他都已经看三少绷过几次脸了。
“开车。”
司机犹豫:“可是太太,三少还没上车呢,这样把他丢下不好吧。”
这种场合被老婆甩了,多没面子啊。
“宴会还有一段时间,你先送我去个地方,等一会儿再回来接他。”
“是,”司机启动车,“太太您去哪?”
“白渝路。”
那一段大都是出租房,租给那些外来务工的人住的,和沈南乔的身份完全不搭,所以她刚报了地址,司机就下意识的从后视镜里扫了她一眼。
白渝路离的挺远,因为还要赶回来接莫北丞,司机一路开的很快。
到了地点。
南乔并没有马上下车,而是伸手,道:“把你的手机给我。”
司机虽然不知道南乔拿他的手机有什么用处,但既然是太太吩咐的,他便立刻从裤包里掏出手机递了过去。
“手机暂时放我这儿,如果之后三少问起,就说我去找木子了。”
其实她并不指望司机能撒谎骗莫北丞,她收了他的手机,只是想拖住一段时间,从这里再回去,这段时间足够她和时笙重新换个地方。
“太太……”
南乔已经下车了。
司机欲哭无泪的看着她走进其中一栋破旧的居民房,又不能扑上去将手机抢回来。
三少若是知道了,估计要大发雷霆了。
现在已经晚上了,即便在白天都光线昏暗的地下室这会儿连基本的视物都需要眯着眼睛。
逼仄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南乔拧紧修长的眉,根据门上的标记寻到了时笙住的那一间,这地方原本是大通间,现在用木板隔开成了一个个的单间,每个只有几平方米。
她站在门口便能听到里面有动静。
南乔敲了敲门,“时笙。”
里面的声音停了,没一会儿就响起了脚步声,门被打开,穿着黑色羽绒服的时笙站在门口,一手撑着门,“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的缘故,她看起来憔悴了很多,没有打理的头发自然的垂在肩上,已经没有卷度了。
南乔没等她松开握门把的手请她进去,直接推开时笙绕过她走了进去,关上门,一脸的紧绷和严肃,“不是让你等我吗?你现在回美国干嘛?还没等你将证据递到法院,季家就把你给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