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飞凤宫。
今日的太后,着一袭明黄宫袍,袍脚镶缀一圈流苏,每一窜流苏结着琉璃珠。宫袍用金丝线双面刺绣着牡丹团案,将太后的威严彰显得淋漓尽致。许是年关,手指戴着红玉护甲,雕刻着牡丹盛放。飞星逐月髻也插着红玉珠钗,让太后看起来明媚生辉。
孙嬷嬷一动不动的立在一旁,冷眼旁观着皇子皇孙和皇家媳妇走马观花似的来为太后贺新年。这样的场景年年如此,早已失去了新鲜感。
太后一手抚额,面带程序似的微笑,有人给自己祝贺时便程序似的点点头,这样的繁文缛节她也是乏了。完了就慵懒的吩咐孙嬷嬷一声,“孙嬷嬷,赏!”
直到门外忽然响起一声,“锦王妃和钰侧妃觐见!”
太后立刻来了精神,端正了身子,双眸带着期许望着大门处。
素暖和钰侧妃并肩同行,那钰侧妃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堪称绝世美人。再看素暖,沉鱼落雁鸟惊喧,羞花闭月花愁颤。
一屋子的人,瞬间鸦雀无声。
心里都在暗忖,锦王殿下娶了这两个一等一的大美人,真是享不尽的艳福。
从前以为锦王妃是真傻,还为了他鞠一把同情泪。如今才知自己多么愚蠢可笑。
太后翘首以待,却没见着锦王殿下的影子,微微有些失落。
素暖瞥了眼太后案上的各种年礼:金镶九龙戏珠手镯,嵌变石双龙纹金镯,霓虹蓝碧玺珠镶嵌金腕轮……每一样都是世上顶级难寻的东西。
既然是来送年礼的,大家的目光自然就盯着素暖手上捧着的盒子上。素暖来的时候还不觉有什么难为情的,如今这一比较,顿时面如土灰,巴不得尿遁。却不得不打肿脸充胖子。
“锦王妃,还不快去献礼。”三皇妃提心正发呆的锦王妃。
舜王笑道,“九皇嫂怎么还是傻里傻气的,一点都不像外界传言的那个济世为怀的女菩萨。”
这话,本是舜王的尖酸刻薄的暗讽,不过因为气氛和谐,大家都只当他是玩笑话,一个个忍俊不禁的笑起来。
素暖回过神,愣愣的向太后走去,忘了行屈膝礼,道万福金安。便直直的跪下去,将手里的盒子递给太后娘娘,“皇奶奶,孙媳亲手为您老人家缝制了一件马褂,模样是丑了点,可是保证你穿上它以后背心暖和,少用几个烤火炉。”
众人都颇感好奇,毕竟太后娘娘最怕寒冷,每年刚入冬,便要在大殿里燃起好几个烤火炉。手里更是随时不离烤手的熏炉。他们都想给太后解决这个保暖的老大难问题,然而没有人想出有效的办法。
太后听毕笑意盎然,有些迫不及待道,“哦,快快给哀家呈上来。孙嬷嬷。”
孙嬷嬷接过素暖的盒子,当着众人的面慢慢打开……
素暖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她绝逼没想到过,太后会当着众人的面拆礼物。
这多令人难堪啊?
孙嬷嬷已经将羽绒褂提了起来,众人看见那件奇丑无比做工粗糙的羽绒褂,都憋着一口气没笑茬过去。
连太后看到这羽绒褂也傻眼了?
“哀家想过它会很丑,可是万万没想到它会这么丑啊?这能穿么?”
素暖立即道,“能穿能穿,你看,我正穿着了。”素暖翻开领襟,给太后看自己的羽绒褂。拿出浑身解数卖萌道,“皇奶奶,我这件丑出天际了,可是一想到穿上它以后可以少穿几件中衣,而且再冷的天气也能出去得瑟,我就穿着它。你摸摸我的小手,可暖和了。”
太后见素暖确实比其他人穿得薄,虽然才立了春,然而早晚寒凉,这衣裳可不能减。大家都穿着厚厚的袄子,身材臃肿,实在不够窈窕。
反而是素暖,婀娜有致,窈窕曼妙。莫非这羽绒褂真有这么大魔力?
太后凝思之际,皇后却呵斥素暖道,“大胆锦王妃,你竟然用这么件不入流的烂货来敷衍塞责,搪塞太后?”
素暖转过身,敷衍了事的对皇后行了屈膝礼,道,“母后,此言差矣。常言道,礼轻情意重,儿媳这件礼物,虽然简陋,然而绝没有敷衍塞责。儿媳这双手,本就不会针线活,可是为了提现儿媳的一份赤城孝心,儿媳才会亲自动手,一针一线缝制这件羽绒褂。它花了儿媳几十个日日夜夜,母后焉能说儿媳敷衍塞责呢?”
瞥了眼案上堆积如山的礼物,素暖嗤之以鼻道,“母后又岂能保证,这些礼物中,没有人假手他人?借花献佛?”
皇后脸色黯了黯,素暖这番言辞,不知啪啪打脸了多少皇孙子弟。嘴角勾出一抹邪佞笑容,这傻子一句话不知树立了多少敌人。
哪知,素暖话锋一转,“各位兄弟姐妹送的是价值不菲的物质财富,素暖自知囊中羞涩抵不过各位兄弟姐妹的财大气粗,所以另辟蹊径送上一份精神财富。不知孙媳这份礼物,可曾暖到皇奶奶的心?”
太后笑语嫣然,“锦王妃将财富划分为物质层面和精神层面,可真是会使巧。好吧,哀家就看在你这分诚心上,哀家就穿一穿你这丑出天际的羽绒褂。孙嬷嬷,给哀家换上。”
太后从凤銮上下来,孙嬷嬷捧着素暖送的羽绒褂,搀扶着太后向后室走去。
太后一走,大殿上开始人声鼎沸。皇后一党,以宣平公主为首,开始对素暖评头论足。
“哼,镇国府的弃子,自然送不出什么值钱的宝贝。所以才拿出这么件劳什子玩意敷衍皇祖母。”
“听说呀,她把自己的母亲亲手送到了天牢里,如今倒好,锦王把她给救出来了,可怜那镇国夫人大过年的还在天牢中。”
“我就不信这场瘟疫真是她想出的解决法子。还不是锦王请了世外高人来相助。”
……
慈妃却忽然扬声道,“锦王妃,过来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