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抖着手,连脚都站不稳了,她想跑,可被我抓在手里:“说清楚,怎么回事儿,顾先生这会儿怕是没空。”
“我们在听戏,可没想到冲出来一个女鬼,披头散发,一张脸跟墙壁一样,惨白惨白的,手……那爪子尖利,有这么长的指甲。”
我怔住,杨家村闹鬼是常有的事情,可是祠堂闹鬼,可是很少的。
我松开那女人颤抖的身子。紧跟着去了祠堂。
我站在那块牌匾下面,依稀有人踉跄着出来,甚至有的脸上还挂了彩,见我过来,都要我不要进去,先去把顾先生喊过来。
我推门进去,却见着一个黑色的身影,踉踉跄跄地往这边过来。
她猛地一抬头,险些把我吓坏,惨白的脸不假,那双猩红的眸子越发吓人。
我皱眉:“你是什么人?”
她的头发飘逸,手无措地在空中挥舞,她好像在跟我说什么。可是喉咙跟卡着东西似的,发不出声音来。
祠堂里面没有别的人,只剩下这么一只魅影,台上唱戏的人也不见了,零散着几只木偶,都是断了线的。
我微微皱眉,心底却已经了然,她那交错着的十根手指上,满是丝线。
她是萧玥!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那张脸就跟被漂白过一样,亦或者说被刷了白色的油漆。
萧玥艰难地出声:“啊啊吧”
她痛苦的摇头,猛地眨眼,那双眼眸红通通地。
沉砚从玉镯子里出来,他一把扣住萧玥的那双不断挥舞的手,紧跟着一张定身符落在她的身上,沉砚轻声道:“你还是冷静一下吧。”
萧玥保持着一个极其诡异的姿态站在我的面前,双手枯瘦,爪子尖利,跟那女人描述的一样,指甲很长,而且锋利,稍微碰一下都能破开皮肤。
沉砚仔细地看了她的那张脸,再找不到面具的痕迹,就像是融化掉的面具一样。
伸手擦了一下,可没有掉粉的感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玥怕是死都想不到,戴上那个面具一天都不到。自己的脸却变成了这样,她怕是死也想不到,为了见顾玄武那么一面,就成了这样。
她的睫毛在颤抖,猛地闭上眼睛,我看到泪水从她的眼睛里面流出来。
血红色的眼泪,顺着那惨白的脸,慢慢落下来。
沉砚嫌弃地伸手,攥着她的嘴巴,一把撬开,不知道喂了一粒什么东西,他随即撕掉那张定身符。
萧玥掐着自己的脖子,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她的身子依旧踉踉跄跄,站得不稳。
我皱眉:“你对她做了什么?”
“帮忙恢复声音而已,亏得是木偶傀儡,不过你师父不在了,再想恢复你的身子怕是不容易了。”沉砚轻声道,萧玥的眼泪,越来越多。
晕染开来,那张脸已经完全没法看了。
这怕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吧。
我皱眉,萧玥的嗓音,同样变了,原先是极其优雅的唱腔,就算是骂人的时候也是好听的。
那酥酥醉人的声音。如今却成了锯子一样,特别沉重的声音,这种嗓音估摸着得把人折磨致死。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萧玥身子颤抖,她说她死都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我只是不想他看到我那张布满伤疤的脸,可是现在呢,我连再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岂止不能再见顾玄武,怕是这张脸出去,能吓到几人便是几人。
萧玥卡着喉咙,起码此刻还能说话,她盯着我看,幽怨的眼神。如果可以我没瞎的话,她靠在那儿,问沉砚有没有办法,将那张面具取下来。
她说她后悔了。
就算是之前那张脸,她也觉得比现在好多了,可是世界上哪里有后悔药可以吃。
“我早前便已经说过,墙壁上挂着的面具,都是用模子套在人的头上取下来的,怨气很深,平常人连碰都不能碰一下,您倒是厉害。”
沉砚说面具会跟着人脸长在一起,可没想到副作用那么明显。
“不”
萧玥嘶吼一声,我忙捂住耳朵,感觉被她震得耳朵都有些难受了。
她说不可能的,萧玥忽而盯着我看:“顾玄武人呢?”
她略微有些仓皇。
“他在野庙,怕是无暇顾及你。”我与沉砚对视一眼,却见着萧玥拍拍心口,说这就好。
我皱眉盯着萧玥:“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明明知道,师父他爱的人,他放在心底的人,从始至终都是顾小楼。”
“你怎么会懂,我离开杨家村之后,日日夜夜思念的便是他那张脸,我重塑身子过程,痛不欲生的时候。都是靠着玄武那张脸才活下来。他是我活下去的信仰啊。”
萧玥说她爱极了顾玄武,那种爱意是我不可能理解的,她说着说着,面色变得狰狞。
就在那一瞬间,她的手,忽而攥着我的脖子,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她眼眸猩红而狠毒,沉砚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咔嚓一下,我听到手腕骨头碎裂的声音。
我一个踉跄,从萧玥的手里逃脱出来。
她朝我们这边过来。那样子就像是要对我动手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我拧眉,后退了一步,萧玥跌跌撞撞过来,就在她丧失理智快要到我跟前的时候,她忽然转身,又朝着里面去了。
她的速度很快,等身后响起顾玄武的声音,我才知道,为什么萧玥要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