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以为联姻可以改变家族的命运，我妈妈，那么一个高雅的世家女子，就这样嫁入了另外一户泥腿子将军的儿子，婚后的生活就可想而知了，在传统的观念里，没有儿子就是最大的错误。”
    “但是这种事情又怎么怪的了我妈呢？没有男性继承两家的势力，家族所有的希望都落在了唯一的孙女身上。”
    “想必那就是你咯？”
    莫寒雨点点头说：“所以你明白我肩膀上的压力有多大了吗？”
    关我什么事？我只关心你开出的价码。我这样想着，但嘴上还是说：“的确如此，只能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吧。”
    莫寒雨摇摇头：“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只想告诉你，周陵，那天你在电话里说你没有选择，只能用贪婪的本性面对世界，其实任何人都有选择。”
    “我倒是很有兴趣看看你的选择。”
    莫寒雨拿出了一个黑色的丝绒小盒子，放到我面前的办公桌上。
    “这就是我的选择，你不是说需要我给出世家合作的诚意吗，这就是我的诚意。”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纯金制成的骰子，放到手中仔细把玩，却发现这个六面的骰子少了一面，本该是六的那面竟然是空的。
    “这是一个信物，准确的说是一对信物。”
    莫寒雨笑了笑：“抱歉，我又要讲故事啦。”
    “你看过电视剧《大时代》么？”
    “听说过。”
    “那你想必知道1973年香港的股灾了吧。”
    “在经济学的课堂上听说过，据说是当年经济一片大好的时候，港府又放出兴建地铁的消息，可能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冷战结束，国际经济发展局势看好，加上香港这个地方，又是全球金融的重要汇点，市民和政府对于投资盲目看好，导致了狂热投资，至于后来股市大跌，无非也就是股市脱离控制之后意料之中的结局吧。”
    “的确如此，可你知道吗，在这场股灾之中，大部分的实体经济都没受到冲击，相反还都赚了钱，可这里面，唯一有一个华人老板是赚了钱的，让我考考你，你能猜出是谁吗？”
    “我想可能是李家城吧？”
    莫寒雨赞赏的看了我一眼：“周陵，你说的没错。”
    “李家城当时早早就把能够转移的资产全部转移到了外国，不仅如此，在股灾初期，政府民众都狂热看好股市投资的时候，相对来说，房产，地产实体经济的价值被过分低估，所以他也趁机收购了大量的不动产。”
    “股灾过后，当投资经济好像被暴雪狂风扫过一片凋零的时候，相反的，不动产，地产也迎来了几倍的暴涨。可你有没有想过，李家城为什么能够未卜先知，做出这一系列的英明抉择？”
    这个问题我当真没有仔细想过，似乎经济史上这些传奇大佬，都是天生一颗无比敏锐的头脑，好像能够坐上抽屉里的时光机，看到将来发生的事情。
    “如果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计算，都是信息的处理呢？”
    “什么意思？”
    “在过去的年代，科技的发展不如今天，但是依然有这么一群人，他们本身从事经济的最基础工作，在过去叫账房，现在叫会计。”
    “这些人，如果只是个人，从这些数字看出什么端倪，但是如果他们每个人都把手上的这些数字贡献出来，放到一起分析，研究，你说能不能推算出未来的走势？”莫寒雨说。
    “如果按你所说，的确是可能的，不过像这种组织，需要的数据太多，没有专门组织或是利益驱使，又有谁会专门去费心费力去做这件事情。”
    莫寒雨一身干练打扮，刚刚气势汹汹杀了进来，乍一看去还以为她是个职业杀手，但说起这些经济学上的东西，她格外认真，又如同一个大学的教授。
    我看她的额头上全是细细的汗珠，于是打开空调，又给她端了一杯水。
    听了我的问题，她把水杯放到桌上，歪着头看着我。
    “这个女人真是有百张面孔，有时候温柔清纯，有时候忧郁冷峻，又有时候可爱认真，真是不知道该相信她的哪一面才好。”我心里想着。
    “我问你，关于资本，恩格斯在资本论里面是怎么说的。”
    不等我回答，她又说：“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死的危险。”
    “这些信息，一旦联合在一起，要说拥有能够颠覆一个政权的力量也不为过，更别说是后面隐藏的巨大的利益，这样的利润，又岂是百分之三百这样可以用数字可以计算的。”
    “你的意思是？”我皱着眉看着她。
    “从古至今，都有这么一个隐藏的秘密组织，他们的使命就是从各个渠道收集各种信息，用来计算，推演出将来的经济，社会走势。”
    “那你的意思是李家成当年也是？”
    莫寒雨点点头：“这个组织之大超乎你的想象，包括我和我的家族，也只能说是组织里的小小一员。当年李家成只是得到了其中这些消息的冰山一角，就成就了传奇般的财富。”
    我摇摇头，半信半疑的说：“哪里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莫寒雨微笑道：“的确不简单，散布在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都要有组织的成员，我们称之为丝，因为当年成立组织的创始人相信，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一根线，而神就是掌握着织布机的人。”
    “真是狂妄，自诩为神，要掌握他人的命运么？”我嘲讽的笑了笑。
    不过细细想来，这也并非完全不可能，只是莫寒雨说的话，信息量实在太大，我一时半会也无法接受。
    “这些丝可能是你们单位里的一名默默无闻的普通职工，也可能是政府里的一位官员，更可能是大学里的一个声名显赫的教授，有了这些人多少年的努力，才能得到信息，经过组织里高层人员的推演和论断才能得出基本的结论，所以，你不要以为这样的消息是随随便便可以获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