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那个10081号码发过来的短信,愈发觉得这件事情扑朔迷离了,甚至 开始怀疑我们参合到这件事情里面来的正确性。
生意人参合到政局里面去,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本身这个徐江的半个身子就还在官场里面,陈大龙的家底又这么复杂,说实话,只为了赵光明的这点生意,掂量着这些麻烦事情,我觉得性价比真的是有些太低了。
但话又说回来了,赵光明能不能通过这个项目站起来,我还有其他的一些想法在里面,更何况,如今已经入局,半途而废的事情我不愿意做。
我看着红姐那涂抹着艳红口红的嘴巴一张一合,想起我从前养的那只金鱼,每逢雨天,就会摇着它的胖尾巴浮到水面上呼吸氧气。
“陈大龙这次收购顾明明的这家公司,用的是他自己资产中的一家公司的户头,换句话说,这次的收购其实跟徐江,还有我都没什么关系了,完全是他个人的行为。”红姐说道。
我的手摸着烟盒,拿起它的一角转动着,翻了一面又放在桌上,如此反复。
“这样说来,在这件收购之前,你,还有陈大龙,徐江,都是一个公司的??”我突然问道。
红姐犹豫了一下,说:“差不多是这样子,不过要我说,算是一家人吧?徐江其实从来也没有把我们两个人当做下属,只是教我们做生意,就拿我的公司来说,很多生意其实根本没我什么功劳,都是徐江看到了商机,然后带着我和陈大龙,让我们参股,拿好处,其实他完全可以不让我们参与,因为凭他个人的资产,这些年,拿下其中任何一个项目都不是问题。”
一家人?刘艳红对生意的理解还在比较低的层面上,做生意是为了钱,这固然没错,但不能是只为了钱。
这个道理是什么意思呢?举个例子来说吧,穿街走巷的商贩,尤其那种云游四海的,可能过了这个村,这辈子也不会再来了。这种商贩的信誉如何保证?
从利益的角度上去看,他既然这辈子都不会再在这个村里出现,是不是就意味着可以坑蒙拐骗了呢?显然没有人这么做,为什么?因为生意这个东西,他是一种长期利益,如果仅仅看着眼前的收益,那跟抢银行有什么区别?
把抢银行理解成一个项目,首先目的性明确,就是进入银行的金库,拿钱,其次,组建自己的团队,招几个亡命之徒,然后签订合同,抢了之后,几个人怎么分钱,非常明确,不谈好也不会动手,然后,风险分析,警察多久能到现场,开始计划项目,怎么走,抢了之后怎么跑路。
这看上去就是一个完美的项目计划啊,可为什么感觉哪里不对?
做生意不是投机,建立商圈,拉拢部下,这些都是为了保证建立一个商业帝国,而不是做了一笔生意成了暴发户,再在哪个阴暗的角落里把钱输光的倒霉蛋子。
我越来越佩服这个叫做徐江的矮胖子,他之所以拉拢刘艳红和陈大龙,就是他很清楚的知道,光靠他在市里的一些关系做不成生意,具体的事情还要具体的人去做,不管是明面上的事情,还是见不得人的事情,明面上可以交给经验丰富,老实厚道的刘艳红,打擦边球,坑蒙拐骗的事情可以交给陈大龙。
这不是一个可以用感情去判断的世界,利益至上这个道理是永远存在的,只不过是长期短期的问题,徐大龙和她还有徐江,都只不过是互相利用,谈感情,未免太过于感性了。
这跟当年江洲林伟的安排何其相像,我出面去做运营,做并购,找商机,而林涛带人搞拆迁,搞房地产。只不过在林树的问题上,林涛是怂了,这才导致林伟和林涛兄弟之间的信任度反而不如我和林伟之间的信任度高。
不同的,徐江的个人魅力远比林伟要高很多,而徐艳红又是一个女人,从这个刘艳红口里的语气就知道,刘艳红对于徐江不仅仅有种感激在里面,更有一种说不清的味道,难道是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情?
刘艳红虽然不像很多女人那样精致,优雅,不过她身上那种风尘气,还有精致的五官,还是颇有几分姿色的。
而且她的身段,玲珑小巧,陷在沙发里,十分曼妙。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目光里的欣赏,红姐的脸微微一红,轻瞪了我一眼上说道:“陈大龙现在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不过也越来越不受控制,这次收购的事情就是这样,他不仅仅瞒着我和徐江暗地里联系顾明明他们公司的老总,而且整个事情都没经过徐江这边的同意。”
我奇怪道:“那现在陈大龙不是等于说和徐江撕破脸皮了吗?”
红姐点了点头,说道:“他的这次收购虽然用的不是在徐江的集团里的分公司的名义,但也是他的资产,你没看今天,徐江走了之后了,他就直接宣布了收购成功的消息。”
这个陈大龙的性格还是真张扬的,一般这种事情,私下里做就行了,做了何必还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呢?还是说这个里面有其他的目的呢?
我想了想,问道:“徐江今天去干嘛去了?”
红姐的脸上有些不自然,说道:“好像省里来了个什么领导,是他的老同学,说是去接去了。”
收购的事情,今天既然陈大龙已经宣布了,那么木已成舟,红姐站在我们这边,那么下一步呢?
我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手中的烟盒也放在桌上,微微前倾着身体说道:“那您的意思是?针对陈大龙做点什么咯?”
红姐莞尔一笑,脸上露出两个酒窝,她把手合在一起,弓着腰说道:“很简单,你帮我搞掉陈大龙,我帮你把你的人放出来。”
我的人,指的当然就是王军的同学了,那个被双规的领导。红姐这样说,事情就明确了很多,不过这是一种威胁,还是一种示好呢?
我摸着下巴,没刮的胡茬摸上去有些扎手,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长相清秀却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