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江月知道和余霁丹这个工作狂理论不清,就干脆换了个话题:“那好,人民的余警花,你什么时候去见见我爸爸上次说的小白领?”
余霁丹:“…………”
“昨天晚上我去咱们爷爷奶奶家,奶奶还拉着我教育了一通,教育我这个做妹妹的至今都没有帮你找到如意郎君——”
说着余江月就学起余奶奶的口吻:“江月啊,恩?我们霁丹外貌好、工作也好,怎么能这么大岁数了还没个人家呢,恩?你得多开导开导她,要多考虑自己的后半生。我们霁丹这么努力工作,国家怎么也不考虑给霁丹分配一个好人家。”
余霁丹:“…………”
“姐,我是支持你的!”余江月话锋一转,“幸亏国家没有给你分配,以你的姿色,随便找个臭男人嫁了那是扶贫了!扶贫!”
余霁丹被余江月闹的头痛,根本睡不着了,拿起床头柜上的闹钟一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揉按着额角坐了起来。
余江月还在电话另一端侃侃而谈:“首先,你必须找一个大帅比!不说帅的惊天地泣鬼神,至少也得和你登对才行!”
余霁丹呛了回去:“去哪找大帅比!”
“小白领呀!”余江月兴奋起来,回到今日主题,“我看过照片,小白领长得很帅的,除了电视上的明星,我包你他是你见过的男人中长得最好的!”
余江月这句话成功地让余霁丹想起一个人。
昨夜被她亲手逮捕的那个男人。
她知道他不可能是那个连环抢劫案的犯人,但却误打误撞的逮捕了一个跟踪狂。
他就在审讯桌前,大大方方地承认他在跟踪她。
一个有前科的男人在跟踪她……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那张脸长得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
对比李茗休,她对余江月口中的小白领一点期望都没有了:“长得最好的男人?那是不可能的!我昨天可见到了一位‘教科书’,从头发丝到手指尖统统是‘教科书’……”
“…………你想看?不好意思,江月同志,我也找不到他了,再见,我要上班去啦!略略略~”成功勾起余江月的兴趣之后,余霁丹坏笑着挂了电话。
***
梳洗打扮过后,余霁丹打开客厅的窗帘,透过玻璃可以看到楼下绿化区的草木都蒙上一层发亮的水色。
夜间的大雾果然带来了久违的大雨,人们终于可以逃离盛夏的蒸笼。
特意换上防滑鞋,余霁丹到达楼宇门口,一推开,淅淅沥沥的雨就破门而入,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坠落在脸上。
余霁丹赶快撑开了雨伞。
雨中的世界,很模糊,却又洗去厚重的尘埃,格外的清晰。
小区的行人不多,就算晚于余霁丹往日出门的时间,但对于普通上班族来说还是过早,更何况今日的大雨。
她转过楼宇门前最近的路口,放眼望去,在绿植繁盛的地方看到了一个人影。
对方如一尊雕塑般坐在花坛上。
余霁丹愣住了。
仅仅是一个侧影,就可以让她立刻想起他的名字。
大概长得过于完美的人就是有着任性的、让人过目不忘的能力。
他……?
跟踪到她家门口了?
几秒钟之内,余霁丹在脑海中飞快地推测出好几种理由,最后她仿佛得出了结论。
她慢慢地抬起长腿。
***
李茗休原本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
因为刚刚还在狠狠砸他脸的大雨被阻隔开来。
入眼便是一袭浅绿色的长裤,顺着裤脚一点点地往上看去——
他看清了给她打伞的人,微湿的短发乖巧地搭在额前,还有几滴雨珠,顺着她的脸颊、脖颈,慢慢地、慢慢地滑进她的衣领中。
好像在挑♂逗他,更像是在挑衅:
——羡慕我吧?嫉妒我吧?你梦寐以求的,我先行一步啦嘻嘻!
李茗休直愣愣地盯着余霁丹的眼睛。
他已经不敢想他现在的眼神究竟有多么的炙热。
当然余霁丹也感觉到了。
她轻轻笑了一下,声音被大雨声淹没了一部分:“你为什么不回家?”
李茗休一愣。
她竟然知道他在她家楼下一直等她?
余霁丹看了看李茗休的胸口:“因为你的衣服。”
一身简单的黑衣黑裤和昨夜一模一样。
“李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说着余霁丹从裤兜里摸出几张红色的钞票,“我知道你刚出狱,适应社会是需要一段时间的,最好是找你的家人帮助你,如果你实在不方便回家,也可以去派出所和公安局找警察,只要是在合理的范围内,我们都会尽可能帮助你的。你一定要记住,有困难就找警察说,千万不要再走回头路——”
出于警察的职业病和这个职业带来的社会正义感使命感,余霁丹苦口婆心地关怀了李茗休一番。
“这些钱你先拿着应急,够你找个小地方暂住和吃饭了。”
余霁丹一手撑伞,一手拉起李茗休的手,将手中的几张红色钞票塞进对方的掌心。
塞完钱,余霁丹刚抽出指尖,近乎在同一时间,她的手就被对方紧紧地握住了。
余霁丹微微皱眉,颇有些严厉:“李先生!”
被李茗休握住的正是她的右手,再往上的便是使她从刑警的岗位退下,那个受过重伤,用不上力的右臂。
无数想倾诉的话在李茗休的喉咙口打转,最后他只轻轻说了一句话:“你的胳膊还好吗?”
余霁丹:“你先放开我的手。”
“昨天晚上你疼的叫了一声。”李茗休无视了余霁丹的不满,“你的胳膊还没好是不是?现在还会疼吗?我们必须去医院一趟!”
余霁丹瞪着李茗休,一字一顿地说:“放!开!”
李茗休反而更用力了,好像要把余霁丹的手给握一辈子:“去医院!”
“放开!”余霁丹一下子丢开雨伞,左手飞快地伸向腰间,还没等她触碰到,就被李茗休的另一只手给按住了——
“又想掏枪是不是?”李茗休的笑容在雨丝中熠熠生辉,“昨天是办案,今天你再掏枪可是要受处分的……”
余霁丹的两只手都受制于对方,她气得一咬牙,就想上腿。
就在她上腿的时候,李茗休站起身,躲过第一下。
第二下踹到了李茗休的大腿,他结结实实地吃了,直接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
余霁丹还想踹第三下的时候,李茗休却从她的大腿旁窜过,并从身后将她抱住。
他低沉的嗓音萦绕在余霁丹的耳畔:“去医院!”
“你这是袭警!”
“你没穿警服,不算——”
说完,余霁丹就被李茗休打横抱起。
“我只想知道你的胳膊究竟怎么样。”
“关你什么事!”
余霁丹的手臂勒住李茗休的脖颈,想迫使对方放下她。
但在李茗休走了几步之后,余霁丹就仿佛被戳中了暂停键。
因为他说:“听我的话,霁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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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 04
“车门打开了,担架队,放低,移动——”
“伤者头部受到剧烈撞击——”
“两名伤者已确定死亡!”
那些嘈杂的、混乱的声音搓圆捏合在一起,反反复复地切割着余霁丹的神经,如龙卷风一样盘旋——她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那些浑浑噩噩、如真似幻的东西像一场冗长、胶着的噩梦。
“霁丹!霁丹!”
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那一瞬间,就像是马良夺回了神笔,神龙长出了眼瞳。
她也撕开了噩梦之帘,重新找回了自我!
余霁丹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
周围的环境暗漆漆的,还有医疗仪器在工作的声音。
余霁丹不由自主地动了动右臂——吊瓶和铁架发出轻微的碰撞声,随着知觉和思维一点一滴地飘回她的身体,疼痛和晕眩也铺天盖地、毫不留情地袭击着她。
与此同时,窗帘被人拉开,被大雨洗刷过的阳光更加耀眼。
余霁丹下意识闭上眼睛,几秒钟之后,才得以审视她所处的环境。
毫无疑问,这是医院的某个医疗室,她的面前还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医生。
而她的身体半躺在一个健硕的胸膛上。
听到声音的同时,她也能感觉到身后胸膛的震动:
“你醒了?彻底清醒了吗?有没有难受的地方?能说话吗?”
“…………”余霁丹扯了下唇角,并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