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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她在陆致远怀里痛哭出声,暗暗发誓,要让傅晓丽母子生不如死。
    此后的十年,她做到了,她先将傅晓丽关进疗养院,再眼睁睁地看着傅嘉流浪街头。他是个健康的孩子,好几顿不吃不喝也不会有事,可她的儿子呢?
    林庆拿整个林家换取她的原谅,请求她同意把傅嘉接回林家。她欣然接受,一边将傅嘉放在佣人房,一边将公司人员上上下下换了个遍。现在,没有多少人知道她受过的屈辱,就连家中小辈,比如陆齐安,她也隐瞒了真相。
    “好久不见,陆小姐。”傅晓丽的声音打断了陆婉卿的回忆。她看一眼没有离开的秘书,说,“这是个新面孔,应该有很多事都不知道吧,你愿意让她听吗?我不介意再说一遍。”
    “出去吧。”陆婉卿叫退秘书。
    秘书想起陆致远的下属让她小心注意,不愿离开,说:“陆总,我……”
    “下去!”陆婉卿喝道。
    秘书缩了缩肩膀,赶紧低着头离开了。
    见她走远,傅晓丽面上带笑,说:“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作风很果断啊,不用你问,我自己说吧,是林恒帮助我出来的,他想整垮你和陆家,你也知道。”
    陆婉卿心下一沉。林恒,是了,只有林恒会这么做。但他为什么要救出傅晓丽,是想让傅晓丽故技重施,搞臭她的名声吗?
    她保持着表面的平静,冷冷说:“所以呢,你跑来告诉我,不怕林恒发现吗?”
    傅晓丽嗤笑一声:“他?他只是为了让我控制傅嘉才把我找回来的,现在傅嘉不听我的话,还站在你们陆家那边,紧紧巴着你侄子,我已经成了他的弃子了,他打算把我关进疗养院,跟你一样。”
    陆婉卿皱起眉头,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什么叫傅嘉站在陆家那边,什么叫巴着她侄子?
    傅晓丽看她一脸不解,也有些疑惑。慢慢的,她想明白了,噗嗤大笑起来:“你不知道啊,原来你还不知道啊?陆小姐,你太可笑了,你连自己家的事都不清楚吗?我听好了,你侄子是同性恋,他和傅嘉在一起了,他不顾家里的阻拦,硬要和傅嘉在一起,你听得懂吗?”
    陆婉卿眼前一黑,仿佛被重锤击中,站立不稳。
    她扶住手边的窗户,将所有事都想明白了。原来如此,难怪陆齐安要留在国内读书,难怪他最近都不愿意来林家别墅……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傅晓丽,你儿子果然跟你一样下三滥!”陆婉卿胸中怒火翻腾,咬牙切齿道,“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治得了你一次就治得了你第二次,这次你和你儿子一起去疗养院吧!”
    太恶心了,傅晓丽毁了她的人生还不够,还要让她儿子毁了陆齐安的人生。她的侄子一直是她的骄傲,是他们陆家的骄傲,她要阻止傅晓丽,她不允许!
    傅晓丽知道陆婉卿说到做到,可她一点也不怕,像个胜利者一样笑着:“你以为我会怕你吗,陆小姐,我下三滥,你又有多高尚?我是冲着林庆的钱来的,你又何尝不是,我好歹真心爱过他,你呢?你不过是看他为你着迷,知道你能将他拿捏在手心里,乖乖把家族事业奉上,才跟他结婚的吧?说起来,你反倒要感谢我啊,要是没有我,你能这么轻松地将林家拿到手里吗?”
    陆婉卿浑身发抖,恨傅晓丽恨到了极致。她记得十年前的教训,不打算再和她多费口舌,直接走到办公桌前,拨通公司保安的内线。
    到此为止了。傅晓丽长长舒了口气。
    长久的折磨就要到此为止了,她过得不好,所以她会让所有人都跟着过不好。
    她几步上前,用力推开陆婉卿,将内线电话打翻在地,用了她此生剩余的所有力气,将陆婉卿压倒在地,死死捂住她的嘴。
    她拿出今早在商店买的东西,毫不犹豫地送进陆婉卿身体里。
    那是一把崭新的,锋利的水果刀。
    啪地一声,自动铅笔的铅芯断了。
    傅嘉停下笔,撑着脑袋揉了揉太阳穴。教室里正在上课,他有些跟不上节奏。这几天频繁的请假让他拉下了不少进度,更何况他还心神不宁的,没有休息好。
    今天,傅嘉焕然一新,满心斗志。他不再怀疑自己能否考上a大,也不再怀疑他能否闯过重重难关。
    他会和陆齐安一起努力。
    他重新按出铅芯,跟着老师演算题目。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突然,班主任推开门,打断了课堂。他的眼睛在学生中寻找,最终停留在傅嘉身上,“傅嘉,你出来一下。”
    同学们好奇地看向傅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傅嘉也不知道怎么了,愣愣地起身,走出教室。
    门口,班主任看他的眼神复杂,说:“你跟我来。”
    不远处,站立着几名警察。
    第53章
    “你和傅晓丽是什么关系?”
    “你上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你们说了什么?”
    “傅晓丽行凶时,你在哪?”
    “和谁在一起?”
    ……
    警局内,傅嘉听着警察的提问,反应迟钝,往往要警察问他三遍,他才知道做出回答。
    他好像失明了,眼中的世界倏然变成黑白色,没有一丝光亮。
    他甚至荒谬地想,他可不可以说谎?可不可以告诉警察他和傅晓丽没关系,他没见过她,他没有妈妈,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
    “你是傅晓丽唯一的直系亲属。”调查结束后,警察说,“近期请不要离开市区,后续我们还会联系你,谢谢配合。”
    他麻木地应了一声,被警察送出警局。
    门外,有人叫住他:“傅嘉?”
    他转过头,发现是刘老师。
    因为陆齐安的关系,刘老师对傅嘉格外关注。听到有警察来学校找他,刘老师赶紧跟了过来。
    “你还好吧?”刘老师看他面无血色,就用手揽住他的肩,柔声说,“没出什么事吧,我看你一会就出来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刘老师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知道,傅嘉遇上的绝不是件小事。她是学校的教导主任,可警察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才把学生带走的,她竟打听不到一点信息。到了警局后,她想进去见傅嘉,被人拦住了,她转头想问出点消息,又被人喝止了。
    有一股庞大的势力在阻拦她,这股势力是她和傅嘉都无力抗衡的。
    “刘老师,我想……”傅嘉迟疑地开口,“我想……”
    我想见陆齐安。
    傅嘉心口绞痛,不敢叫出那个名字。
    他恍恍惚惚的,什么都不清楚,唯一清楚一件事:傅晓丽伤害了陆婉卿。
    他的母亲,伤害了陆齐安的姑姑。
    要是陆婉卿出了什么事,他们怎么办?
    “你想要什么?”刘老师问,“你是不是想请假?我知道,你现在也不适合回去上课,我送你回家,你好好休息,明天再回学校上课,没事的。”
    听到“上课”二字,傅嘉愣了愣,着急地说:“刘老师,我想回去上课。”
    他固执地想:他还得继续上课才行。他要努力学习,不然会考不上a大的。
    刘老师笑了:“你想上课?好,你想上课我们就回去上课。”
    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带着傅嘉回了六中。她没有直接让傅嘉回教室,而是带他去了自己的办公室,打算给他倒杯水,做做思想工作。
    但她没想到,副校长就在她办公室等着她。看她带着傅嘉回来,副校长面露难色。
    她心里忐忑,面上勉强挂起笑容,问:“副校长,出什么事了?”
    副校长尴尬地看一眼傅嘉,说:“刘老师,傅嘉的学籍,可能出了点问题……”
    在警察找到傅嘉的一个小时前,陆齐安已经接到了父亲助理的电话,匆匆赶到医院。
    陆家最先得到消息的人是陆致远,不巧的是,他刚好在今天凌晨离开了国内,最快也要十个小时才能回来。为此,沉稳了大半辈子的陆致远暴怒地摔了手机,在会议室里当着一众下属的面红了眼睛。
    这十个小时内,陆家的事都压到了陆齐安肩上。
    陆婉卿腹部深中两刀,刀刀见骨。所幸,她拨给保安的电话已经打通了,她在中刀的情况下全力反抗,没有让傅晓丽刺中她第三刀,撑到了保安赶来。
    但是,她的情况不容乐观。傅晓丽伤了她的脏器,手术风险大,很可能救不活她。
    陆齐安赶到医院后,助理立刻将手术同意书交到他手里,催促道:“齐安,签字。”
    陆齐安脸色发白,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他握着笔用力书写,力道大得手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签好后,他将手术同意书交给了一旁的护士,随着纸张离手,他全身的力气似乎也被抽走了。
    助理见他绷得紧,怕他撑不住,便轻轻扶着他的肩,安慰道:“齐安,陆先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你不要担心,陆小姐一定会平安无事。”
    陆齐安咬紧牙,伸手推开他,说:“联系别墅,让人把枫枫看好,不能让他听到半点消息。另外,无论是事发地还是医院,都要封锁消息,留意媒体,我姑姑受伤的消息不能传出去。”
    他气息稳定,条理清晰,让助理有些意外。“好,还需要我做什么?”
    陆齐安皱紧眉头,拼命思考。他不能让事情恶化下去,绝对不能。
    “别墅那边,安排我姑姑的人去做,你留出空闲,去警局盯着。”陆齐安深呼吸,忍着胸口针扎一般的刺痛,“你亲自跟进调查,不要让林恒插手。”
    助理点点头,脑海中已经勾勒出了大概的思路:“明白了,我马上去办。”
    “还不行。”陆齐安摇摇头,眼神渐渐变得狠厉起来,“在去警局之前,你要先派人找到林恒,困住他,让他失去行动能力。”
    助理心里一惊,说:“齐安,林恒明面上什么都没做,我们贸然对他动手,会不会……”
    “如果你办好了,就不会。”陆齐安打断他。
    助理叹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刚刚,陆齐安表现出了他熟悉的气质:坚毅,笃定,不容置疑。
    和陆致远如出一辙。
    此后的十个小时,陆齐安一秒钟都没有休息过。他不停地接电话,打电话,不停地面对问题,再解决问题,好像全世界都在找他,在等他做决定。他说得口干舌燥,眼里布满了红血丝。
    这十个小时里,陆婉卿的手术成功了,是陆齐安得到的唯一安慰。但是,就算手术成功,陆婉卿也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她仍然昏迷不醒,还有可能遗留下永久性的内脏损伤。
    入夜后,陆致远终于赶到了医院。他看也不看陆齐安,径直走向icu病房,隔着玻璃定定地望着病床上插满管子的陆婉卿。
    陆齐安走到他身边,对他说起这十个小时内的大致情况。
    陆致远沉默地听着,注意力仍旧放在陆婉卿身上。
    无人打断,陆齐安很快就说完了。他等着父亲回应他,但父亲没有。
    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陆齐安说:“爸,我想离开一会。”
    他稳住事态,没有让事情恶化,等到了父亲回来。陆婉卿也手术成功,留下了一线生机,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空出脑袋去想那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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