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玄继续觍着脸问:“听说师尊最是喜欢玉一类的东西,既然不喜玉佩,那玉簪如何?”
似是听见了不该听见的声音,丹衡顿了顿迈开步子:“该回去了。”
“啊?”
“回去。”
“哦哦,好!”镜玄立时反应过来,紧跟上去:“师尊刚才没回答,那我下次便送玉簪。”
丹衡沉默不答。
待那对师徒走过了山门,烛方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不是说是雪离宗宗主给师尊的回礼吗?原来是镜玄送给师尊的?还找了这么个借口让他转交?
难道镜玄对师尊……
他正想着,神思忽然被观溟的动作拉回来,声音不可抑制地从喉咙深处溢出。
两人回到了霜雪居,一进门便黏糊在了一起。
而这一次,换成了烛方给观溟帮忙。
刚到兴头上,观溟冷不防开了口:“方才在山下的食肆里,如果真的是镜玄,师兄还会让他抱么?”
烛方微微一惊,险些直接吞进了肚里。
这是开始算账了?
他擦了擦嘴角,赶紧解释:“那是喝醉了,看错了人。如果真的是镜玄,自然不会让他抱我。”
“嗯。”
观溟满意地点点头,又开始去吻他,就像怎么也吻不够一样。
想不到他的师弟会如此主动,烛方心中大喜的同时,紧张与忐忑也开始在心底蔓延。
他是喜欢男人没错,但他从未有过交往对象,也未曾与别人有过近距离接触,更不用提这种亲近之事。
之前双.修觉得稀奇,可事到临头,他却开始迟疑了。
都说做这种事的承受方会很痛,烛方为此不免有些担心。
若是一会儿观溟哭了……
他该怎么做?是继续还是停下来?
若是观溟因此受了伤……
再三思虑之后,烛方犹豫着拉开了距离,吞吞吐吐道:“要不……我们明天再继续?”
他知道现在说这种话很怂,可说出去的话便如同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
他这么做是为了观溟好,等后面观溟就会知道了。
殊不知,观溟此刻正定定地看着他,问道:“师兄不想么?”
“不是……”烛方否认得很快,不到片刻脸又红了:“我还没做好准备,我想明天再准备一下。”
让烛方出乎意料的是,观溟想都没想便同意了。
“好。”观溟说完在他身侧躺下:“休息吧,明天再说。”
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却各自揣着各自的心思。
烛方有些后悔了,装成熟睡的样子翻了个身,悄悄掀开眼皮看了看,心里长叹一气:师弟不会看不起我吧?
观溟知道烛方还醒着,并没有拆穿他,而是不紧不慢地将人拥入怀中:师兄是在害怕吗?那便让师兄再准备一日。
次日。
等到烛方醒转的时候,旁边已经没了观溟的身影。
他不由地开始懊悔昨晚说的话。
实在是太扫兴了!
说好了今日要准备,得赶紧准备才行。
烛方起身下了床,一出房门,洒扫弟子便告诉他,说观溟领着师尊的吩咐下山了,约摸晚上才能回来。
晚上才回来,正好给了他充足的准备时间。
该准备些什么呢?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那什么……
一路走来,从旁经过的弟子总是多看他几眼。他边走边出着神,什么都没留意。
直到走下长廊时,差点儿同迎面而来的小师妹撞了个满怀。
“大师兄?你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
“没、没什么。”还是不要吓着小师妹了。
“大师兄……”小师妹问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他们?谁?”烛方一脸茫然:“说什么了?”
小师妹皱着眉道:“今天大家都在说,二师兄要和大师兄解契了……大师兄,这件事不是真的,对吧?”
原来是这事。
烛方倒是没想到会传得如此之快,估计是昨晚喝醉酒不小心说了出去,被有心之人听进了耳朵里。
他明明说的是他要和观溟解契,传出去又成了观溟要与他解契……
但不管怎样,解契这个打算是真的有过。
“是真的。”看了眼从假山后一闪而过的白怜,烛方点了点头,承认道:“他们没说错。”
“这……”小师妹流露出惋惜的神色:“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烛方叹了口气,故意装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或许这就是有缘无分吧。”
“可……”
两人随便闲聊几句,烛方忙着去做准备,及时掐断了话题。
走之前,他忽然想起昨晚镜玄和掌门师尊说的那些话,回头对小师妹道:“你的镜玄师兄……他好像有想要送礼物的人了。”
小师妹愣了愣,很快明白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
说到镜玄,烛方刚走到山门便碰见了他。
想起昨晚在山门后发生的那些事,他连忙加快了走路的速度。
“哎!大师兄!”镜玄拦在他前面:“大师兄要下山?正好一起。”
烛方一眼便看出来他这是想八卦,故意问道:“你下山做什么?”
镜玄道:“就在山下逛逛,顺便去玉庄买点玉石之类的玩意儿。”
烛方知道他八成是要买玉簪送给师尊,也没点破,只道:“行,那就一起下山吧,你说的那个玉庄……什么玉都卖?”
“自然。”镜玄好奇道:“大师兄要买玉石?不妨说说?”
“嗯……”见四下无人,烛方这才凑到镜玄耳边小声说了几个字,然后问他:“有吗?”
“有是有……”镜玄打量着他,更好奇了:“大师兄买来自己用?”
“当然不是!”话说到了这儿,烛方也没打算再隐瞒:“给你二师兄的。”
“哈?二师兄是下边那个?”
烛方捂了下他的嘴,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小声点。”
镜玄立马降低了声量:“可你们不是要解契了吗?今个儿一早宗门都传遍了。”
“我看……”烛方微微一笑:“就是你传出去的吧?”
“天地良心,我怎么可能把这种事往外说,我再嘴碎那都是站在大师兄这边的。”镜玄道:“而且昨晚二师兄都来找你了,一看这契就解不成。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二师兄居然是下边……”
烛方咳了咳:“适可而止啊。”
“没问题!”
二人在玉庄分别买了自己要买的东西,烛方还顺道买了细腻的玉膏,把剩下的灵石花了个一干二净。
这下准备齐全了。
他和镜玄一道回了灵山宗,在山门口便作了别。
没走几步,一阵窃窃私语传来。
“是真的吧?今天二师兄下山都没带上大师兄。”
“但有人看见大师兄早上从霜雪居出来……”
“这有什么,我听说二师兄一直都和大师兄分开睡,两人就没在一个房间。”
“那二师兄究竟为什么会和大师兄结契啊?”
“还能为什么,早就说了,肯定是大师兄死缠烂打缠着二师兄。”
“可是,大师兄以前不是看不惯二师兄吗,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更别说朝夕相对。”
“恶心人呗,也就二师兄看他是大师兄,所以不同他计较。”
“我总觉着大师兄变了很多,没你说得那么讨厌。还有件事,那些新入门的小师弟说在小秘境看见他们……”
“嘘,大师兄来了。”
烛方假装没听见这些话,携着山下买的那些东西直奔霜雪居而去。
随便怎么说,反正你们二师兄今晚就是我的人了。
他正迈着轻快的步伐,便这时,一道娇小身影挡住了前路。
自从小秘境结束后,白怜大部分时间都在养伤,连修剑院都很少去。
烛方也忙着修炼,几乎没和他碰面。
听说鲛族尤其擅长幻术,叫人雌雄莫辩,想必这位鲛族公主便是用幻术化成了白怜的形貌。
掌门师尊没当面拆穿他,大概也是念在他出自鲛族王室,给他留几分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