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太子和帝师走的很近,出乎了大家的意料。
太子和谢灵关系密切,但是帝师一直有自己的想法,大家都意外他们必然会因为有分歧而起矛盾,从而起到制衡的作用。
可是如今的情形,让人大跌眼镜,他二人算是配合默契,联手整顿朝堂上下,一点也不手软。
看到了太子的能力,又对他站在帝师一边无能为力,有些人对帝师更加不满。
人心思变,总是对人多加揣测。
对那些不利的谣言,姊颜并不去阻止,任人推波助澜,抬高太子,打压自己。
旁人无所谓,贺州,南祺,谢运这些亲朋,却替她难受,本来多好的女子,被人冠上妖魔的字眼。
不过她没发话,大家也不敢轻易出手,顾及着她的计划,家人们只能憋屈着。
贺州心中不快,暂时也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到她,只能尽职尽责的保护太子。
这就可怜了各路的刺客,被当了出气筒。
因为这些事,本来话多的贺州迁怒太子,虽然尽职做事,却不肯再和太子多说什么话。
根据这些日子的观察,太子算是明白了姊颜的苦心,她是牺牲了她自己,帮助自己这个太子快速积累威信,笼络人心,而且效果显著。
太子心中感激,又是心疼。
年后,还是隔三差五的下雪,姊颜只觉得身边冷清的。
一月十五,晋国使臣终于到了商国国都。
天沉二人这几日在暗中和齐国秦国都商议的差不多了,这一趟收获不小。
齐国来的人,都是皇叔的人,由此可见,齐国皇叔其实还是有其它想法的,所以说服他们并不难。
长公主把秦国的情况摆在台面上,天沉和谢灵心中有数,对很多计划做出调整,都在第一时间送回了楚国。
十七日,五国会晤,谈论天下大势,商国晋国极为嚣张,刻意激怒楚国使臣。
晋国使臣当场说出二人是来商国乞讨,商国没有余粮施舍这样的话。
饶是谢灵修养了得,也被气的够呛,当场呛了回去,“商国的事,竟然轮到晋国插言,阁下一介使臣,偏要学看门犬行事,太子与我楚国早有协定,你等却说这样的话,刻意挑拨,话里话外讽刺商国贫困不堪,宁可失信于天下,也拿不出银钱,当真是好盟友啊。”
一番话讽刺了两国,大家心知嘴上功夫比不过他,只能以势压人。
商国要耍赖,楚国早有猜测,早早想好了应对之策。
此行的目的之一,不是要回银钱,而是策反齐国,联合秦国,釜底抽薪,没想到晋国却跳的比谁都欢。
最终大家不欢而散,晋国上窜下跳,也没捞到好,被人话里话外讽刺了个够。
连长公主也看不惯他们的作风,出言讽刺。
现在晋国不怕楚国,却怕如今不再旁观的秦国。
对付一个楚国就要分去大部分精力,若是秦国插一脚,那晋国就捞不到好了。
想到这里,晋国又对商国有些不满,商国地利优势,只用面对楚国,背后还有齐国提供一切需要的东西,而晋国则是被楚国和秦国夹着,施展不开,西边又隔着一个彪悍的草原部落,想要进一步实在太难。
商国和晋国联手拿下楚国,并不是不可能,可是晋国不能当了人家手中的刀剑,还给人家当盾牌啊。
楚国出动八十万大军,直面商国,防备晋国,晋国出动四十万大军,与楚国云南王对峙,秦国又出动二十万大军压向晋国边境,牵制晋国,局势胶着,也不知道谁会先动手。
可是这场纷争的始作俑者,商国,还是按兵不动,崔捷手下的六十万,还陈与拒西边三百里的平昌,齐国偏安一隅看着事态发展。
谈了几日谈不拢,谁都没有抱着说和的心思,自然谈不拢,商国也不知什么打算。
姊颜这边,年节才过不久,有开始了新一轮的洗牌。
一些尸位素餐的臣子被撤,尤其是管钱粮的官员,查的最严。
大家只觉得有大事将近。
牢房里面都快要满了,一批新人很快补上去,有一座杀神镇着,大家的效率明显提高,没人敢光明正大的搞鬼,新人交接也很顺利。
不出半月,所有的衙门,再次恢复正常。
这都是鲜血震慑的力量。
京中上下私下都叫她杀神,相比之下,太子选贤任能,待人以宽,很得人心,就是在处事果决上,还不及帝师。
皇帝对姊颜是又爱又恨,爱她能力出众,又恨她不近人情,弄得大家心有戚戚,胆战心惊。
可是她本来就这么个性子。
旁人不知,太子是知道的,凤羽帝师和谢灵每日都有消息传来,而且看起来情况并不乐观。
而且虽然动用了最快的手段传信,最少也要十日,每次传回来的消息,至少都是十日前的消息,这样更会让人担心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目前帝师和自己算是最了解这些情况的了,大家都看不惯她的强硬手段,可是这也不是她能决定的,为了面对未来的危机,帝师只能这样,而且她还把所有的骂名自己扛着了。
因为她清楚,楚国现在必须牢不可破,无论是哪一方面。
为此,贺州道脸色一天比一天臭,太子也不想解释什么,自己只有配合她,才能达到最佳的效果。
这个冬天,格外冷些,皇帝的病情又加重了,整日卧在榻上起不了身。
有一日,贺州终于忍不住了,问太子道,“你就不想想办法吗?现在外面是怎么骂小言儿的,你不知道吗,她不过是个才过十八岁生辰的小姑娘。”
太子苦笑道,“我贸然行动,才会让她不高兴吧,这些流言早晚会不攻自破,你放心,这些不会影响到她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谁愿意天天别人诅咒啊,你知道那些人日日在诅咒着她吗?她说不影响,不代表她喜欢听,你什么都不做,你是不是就想这样利用她,然后夺权,你不信任她对不对。”
“贺州,我若是不信任她,怎么会事事都与她商量,都要听取她的意见,对她我没有任何隐瞒。”
贺州冷笑道,“那是因为你离不了她的意见,你已经习惯了她的付出,根本没有为她考虑。”
太子颓然道,“可是她拒绝所有人的靠近,不愿意我为她做些什么,我不知道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听了这些话,贺州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人,不是天沉,不是谢灵,哪能要求他太多呢,自己是急病乱投医了。
“好吧,这些我理解你,但还有一件事,我虽然不懂什么天下大势,可是我知道,如果只有一个女子牺牲自己,是无法力挽狂澜的,因为她面对的,不是一个对手,而是无数个对手,太子殿下早日担起责任,就是早日帮到她了。”
太子沉默片刻,“我知道了。”
自己是有些依赖别人的付出了,自己的责任,必须自己担。
他们的争执,姊颜并不知道,不过她却收到了一份绝密的信件。
这封信是从草原送来的,却是经过谢家的手。
寄信的人,是草原格兰部落的小姐格兰曦。
当年姊颜还只有十四岁,还没和天沉贺州认识的时候,游历到草原,从狼口下救出了年仅十三岁的格兰曦。
格兰曦是格兰部落首领的小女儿,当时很是崇拜姊颜,姊颜以谢言的身份在草原待了一个月,格兰曦一直把她当姐姐。
后来谢言的身份大白天下,格兰曦还让人送过信来,谴责她骗人,不过还是很亲昵。
这封信,是经由姊颜六哥之手的,因为知道姊颜他们要做的事,谢家人都很担心,希望可以帮到她。
所以拍老六去楚国边关,清点货物,查探商路,提前看看有没有能帮到的地方,格兰曦
也知道这封密信的重要,可是她没有特别信得过的人去送信,打听到言姐姐的六哥在草原外敌大城之后,将信交给他。
六哥知道事情紧急,就用最快的速度送到京城,不过,也已经到了一月二十五。
商国的人,在大年夜连夜出发,十日才到了草原,然后分散,去往草原各部密谈。
自己随着父亲去其它部落走动的时候,不下心偷听到大人们都谈话,居然是有人在策划对言姐姐不利的计划,自己偷偷听了个大概,就忙想要通知言姐姐。
探听虚实,写信,找人,用了两天,待信送出去,已经是十五了,信送到姊颜手中,已经是二十五。
姊颜本以为她是写信来撒娇什么的,谁知道,一看之下,脸色都变了。
晋国果然不安现状,想做背后给楚国一刀,若是让他们得逞了,楚国三面临敌,局势就不好说了。
同一日,五国彻底谈崩了,楚国宣布谈判失败,准备返回楚国,商国还是一贯的推脱。
天沉和谢灵观察了这几日,发现商国其实并不出门,晋国莫名其妙的上窜下跳,猜测商国上想等晋国先出手,然后让楚国的主要兵力压到晋国身上,然后他们再渔翁得利,看来现在首先要防的是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