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颜笑着安抚道,“没事,事情已经查清楚了,连晋已死,他的属下自然人作鸟散,不成气候,查起来容易了很多,证据已经送到京城了,太子也一直很信任他,这次也一样。”
她本是绝色,只是满身孤冷,让人不敢直视,这一笑,春光明媚,正是迷眼至极。
十七也咬了咬自己的舌头,保持清醒,至从接到七公子和暮公子出事的消息,主子脸上从来都是寒冰,再未这样明媚的笑过了,这次居然跟不对付的暮家人笑了出来,应该也是因为暮公子和七公子要活着回来了吧,希望主子能一直这样高兴下去。
暮家众人见她一笑,也有些愣住了,饶恕暮夫人一个女人,也不免赞叹不已。
“这次多谢你了,伯母还误会你,希望你不要怪罪伯母。”
姊颜摇摇头,“天沉是我心之所系,我自然不能让他受到攻击,不必这个谢字,伯母担心他也是应该的,姊颜哪里会怪你。”
大家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搭话。
暮夫人见她坦坦荡荡,不遮不掩,倒是有几分江湖女子的侠气,心中的结,突然就松开了。
黄嫣在一旁愣愣的看着,心中一片酸涩。
姊颜道,“我听说伯父伯母身上有旧伤,卿月如今已经到了原城,等她给老侯爷看完暗疾,就会来看我,到时候让她也帮你们看看吧。”
一直在一旁没有说话的谢大夫人道, “怎么,你受伤了?”
姊颜道,“没有,只是卿月不放心,过来看看我而已。”
谢大夫人才松了一口气,“卿月妹妹也是个好姑娘,上次我们在老宅见了一次,不过见面太匆忙,这次我好好招待她。”
暮庄主道,“我们老骨头没什么,不知道赶不赶得及给天沉看看,他身上恐怕伤的不轻。”
姊颜安抚道,“我早就让人给他送了最好的药去,他在信上也说快好了,应该没有大碍了,你们不要担心,只要回来了,总能调养好的。”
“你说的是,是我们心急了,没事就好。”
这厢说了一会儿子话,又有人来报信来了。
“禀帝师,散播谣言的细作们已经押来了,共三十七名,口供在此,请帝师过目。”
姊颜拿起来粗略翻看了一遍。
那人继续道,“除了这些,我们还顺藤摸瓜查到许多暗桩,已经在计划拔除了。”
“做的很好,这次任务完成,去十七哪里领赏。”
“谢帝师,那这些细作?”
姊颜眼中闪过冷冷的光,近乎冷酷道,“全部杀了,拉到商国边境去。”
“是。”
那人领命出去了。
暮家人这才真的了解道,姊颜对他们的态度是多么的柔和了。
三日后,卿月从原城来了将军府,同行的人,竟然是谢渊。
谢渊这段时间忙着善后的事,一直没能来见姊颜,这次遇到卿月之后,还是忍不住来了,想看看她有没有受伤什么的,二来也是听说暮家人来了,怕姊颜不知道和他们怎么相处,所以放心不下。
姊颜照例巡视军营后,回到将军府,没想到父亲和卿月已经在等着她了。
暮家人和谢家人相对而坐,看起来相谈甚欢的样子。
姜还是老的辣,谢渊出身名门,又在外打拼多年,自然看得出暮家人的心结,有意无意之间,就将矛盾解释清楚,暮家人看他出身名门,又没有傲然之色,经商多年,又没有那种商贾的贪婪,谈吐之间尽显儒雅,这样的父亲,这样的家族,教出来的孩子怎么会差。
谢渊隐晦的提过姊颜如今生人勿近的样子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暮夫人听了竟然也很心疼。
姊颜自小虽然被所有人捧着,可是只要她父母因为一些原因,不肯亲近她,对比之下,姊颜心中更是失落,后来好友被害,心结就此留下。
暮夫人被老庄主收养,他们虽然对她好,但是心中总还是意难平,直到如今,有了自己的家庭,才渐渐淡了。
姊颜给了谢渊一个你很厉害的眼神,谢渊笑的很高兴。
招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颜儿,又瘦了不少,你受苦了。”
“没什么,我身体好得很,不用担心,倒是你,亲自去商国冒险,到时候母亲要怪我了。”
谢渊听她这样说,有些愧疚,“不会,她很支持爹爹帮你做些事,爹爹心里有数,不会有危险,这次我给你带了几张兽皮褥子,军中条件不好,希望你能睡个好觉。”
姊颜抬眼看了看谢茗,笑道,“我都这么大了,你还亲自送这些,我怕被人嘲笑。”
“你大伯也托我带了不少东西给你大哥,你大哥可不好意思笑你。”
谢茗道,“我们出门在外,还要长辈们在家担忧,是我们不好,等边关稳定下来,我一定带着大家回家。”
“别这么说,你们身上系着多少人的团圆,只要你们行事小心些,不要出事,我们就很高兴了。”
谢茗重重的点了头。
暮家人看他一家人相处很是和谐,不免对谢家人又多了几分了解。
谢渊又对姊颜道,“听钱通说,这些粮食你都拒绝了?”
“没错,送上门的别人说不会珍惜的,如今楚国还不缺军粮,你们主动捐出来,恐怕会被有些人盯上,我不想好人寒心,日后需要,我会写信求援的。”
谢渊皱眉道,“粮食总是不嫌多的,他们的你不要,我们自家的,你就收下吧,爹爹帮不了你别的,这些粮食也能让你们宽裕很多,少一桩心事。”
姊颜还是拒绝道,“您知道这个口子不能开。”
“我只是想你少一件忧愁的事,每天能够多睡几刻,银钱粮草什么的,都是小事,爹爹不在乎。”
“我知道爹爹愿意付出,可是如果我带了这个头,以后就会有人模仿,一些不法之徒就会以此名义,去逼迫无辜人付出,到时候楚国内部的矛盾更难平息,我现在每一步都要想长远之计,粮草在哪里,总不会浪费,爹爹你不要再想这些了。”
谢渊失落道 ,“是我考虑不周。”
姊颜不知道再怎么解释能让他不要失落,便也不说话了。
暮家人本以为她拒绝钱通,是因为不想要熟人损失,或者是清高什么的,没想到她是这样考虑的。
有的人贪婪成性,乱世对于他们来说,是发财的机会,对于谢家钱家这样的家族来说,几十万甚至上百万银子,都难不倒他们,但是对于那些没有权势的人来说,就会收到不能承受的盘剥,这样楚国内部也将会大乱。
到时候,如果这些人是打着帝师的名义,谁敢查他们,为难这些人呢。
暮夫人在心里想清楚,竟然为姊颜解释道,“谢三爷应该欣慰才是,自家孩子身居高位,还能为普通人考虑,这些粮食可以留作不时之需,以后肯定能帮上忙的。”
谢渊道,“也只能如此了。”
看他们聊了一会儿,卿月才凑到谢渊旁边道,“义父,我有事要和姊颜说,你先陪着暮伯父他们吧。”
谢渊闻言,对大家道,“她们姐妹许久没见,有些话要说,就让她们去吧,我与暮庄主暮夫人一见如故,也免得她们扰了我们。”
大家都知道肯定是有事,所以也不为难,点点头让她们去了。
二人走到内间。
姊颜看她神情不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老侯爷的身体状况很不好,他舟车劳顿到了原城,没有好好修养,又日日操劳,最近又受了刺激,我原来让他温样的法子是不行了,可是朝廷现在不可能撤回老侯爷,我怕他撑不了多久了。”
姊颜知道她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情况很不好了,“他在信中从未说过这些,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写信回去让太子想想办法,只有太子才能管得了老侯爷,我们的话,他恐怕是不会听的。”
卿月赞同道,“是啊,他对我总是敷衍,不肯让我把脉,还是小侯爷想尽办法,我才给他号了脉,没想到他现在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了。”
“有没有什么有效的药,我让人去寻。”
“倒是有几味珍贵的药有用,但是终极不是神药,只能脱一些时间,想要逆天改命,谁也做不到。”
说到这里,卿月情绪有些低落,“说到底,还是我学艺不精,没有别的办法。”
姊颜拉住她的胳膊,轻声道,“这不怪你,生老病死,谁也改变不了,老侯爷自己也明白这些,你能帮他恢复了一些,让他如今还能到战场来,他应该已经很欣慰了,你不要自责。”
卿月勉强笑了笑,她救了很多人,可是救不了老侯爷已近油尽灯枯的身体,要是自己早些进京就好了,要是在老侯爷到原城之前就彻底改善了他的身体状况,也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突然有人来报,说是有圣旨到了。
二人出去,大家已经在前院等着了。
来的是太子少傅,可知这圣旨的重要性,并且也表明太子支持的态度。
人到齐了,除开姊颜半跪之外,其他人皆是双膝跪地听圣旨。
“数百年来,商晋两国对我楚国虎视眈眈,幸而我楚国儿郎以死相抗,方才有我楚国今日,如今楚国等到百年一遇之机,朕与太子认为是我楚命运转机,今,朕特令帝师谢姊颜,大将军谢灵,率领楚军,攻往商国。楚国上下,等候捷报。”
一道念完个,太子少傅又掏出一道诏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