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娘娘,想让我放过那个刺客自然不难,但是,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
在前朝牵制荆楚,在后宫把她劫出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而且,身为一国太妃,她已经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皇上也不是不怎么尊敬她,有好的东西不也是照样给她送来了吗?
所以,在荣华富贵什么的都已经保全了的前提下,为什么太妃还要这么做。
“因为,我是姜国人,当初嫁入皇宫,其实是逃难,当时的姜国先帝昏庸,我的父亲在朝中做官,因为言语顶撞了先帝,获罪,罪连家人。我一路逃难来了大燕,为了生存,成了大燕皇帝的嫔妃,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在思念着家乡,思念着我的父母,这个中心酸苦楚,你可明白。”
常禧太妃跪坐在地上,泪水涟涟,华羽觅听着也颇为心酸。
原来常禧太妃也是个可怜人。
“所以你就心甘情愿被姜观音利用?”
“你怎么知道是她?”
常禧太妃惊讶的看着华羽觅。
“嗯,再好猜不过了。”
华羽觅摆摆手,“想要利用后宫前朝来牵制你我二人的,谁有这么大的野心,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其实再好猜不过了,你说,是不是?”
华羽觅蹲下来看着她,一双眼睛清澈且清明。
对这些事情,她好像是洞若观火,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说,把所有得事情所有的人全部都掌握在了手中一样。
而且最关键的是,她就连自己做这件事情的目的都能够洞察一二分,甚至能够顺藤摸瓜的猜出自己的幕后主使。
这等魄力,这等睿智。
难怪姜观音会拿她这般的慎重,甚至是要求自己和自己的儿子一定要将华羽觅困在那里,不能让她出面搭救荆楚。
“她许诺给你什么条件,能够让你这般的为她涉险?在后宫把人劫走,而且还要触怒七王爷,我可不相信没有足够的诱惑你会帮助她这么多,我也不相信你这么帮她仅仅因为她是姜国的公主?对于姜国皇室,你应该是满满的恨意,绝无半分同袍之意。”
华羽觅继续追问。
这个姜国公主,也是大燕大将之女,宁清越,看样子是不得不除掉了。
她现在已经开始动手了,对自己动手,对荆楚动手。
若是不除掉宁清越,或者不消除宁清越的影响,怕是会对自己和荆楚造成点麻烦。
“她说,事成之后,会让我回到姜国,带着爹娘的骨灰。”
常禧太妃缓缓抬头,眼睛里有无数的向往。
“姜国?姜国皇帝于你而言已经是仇人,你怎么还会希望回到姜国?”
华羽觅又问。
“落叶归根,狐死首丘。王妃娘娘福慧双修,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
常禧太妃苦笑着看向华羽觅。
华羽觅闻言,站起身来,神色微微有些变化。
落叶归根,狐死首丘。
这个道理谁都明白。
但是无论是生是死,她都没有办法回到自己的家乡,做到真正的狐死首丘落叶归根。
这还真是值得悲哀的一件事,身不由己莫过如此。
华羽觅神色微微黯淡了下来。
“太妃娘娘……”
有侍女要走进殿内,看到殿内站着的华羽觅和荆楚二人,蓦的站定,错愕的看着华羽觅。
“什么事?”
常禧太妃慢吞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太妃娘娘你没事吧,你怎么坐在地上呢?”
侍女急忙上前将常禧太妃搀扶起来。
“没事,姑娘来这儿,是想和太妃说什么?”
华羽觅淡定的看着错愕的宫女。
“就是有些琐事想要和太妃娘娘商量一下,没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宫女低头回答道。
她不敢与华羽觅对视。
这个倒是有几分奇怪了。
若非心虚,那么就是宫女羞怯。
但是华羽觅瞧着,常禧太妃的宫女没有几个是羞怯成这般模样的。
所以,不是羞怯,十之八九是心虚。
“那么为什么不敢看我。”
华羽觅清了清嗓子,再次的询问了一句,尾音拉的很长,让小宫女当时就是浑身一哆嗦。
“现在我也回来了,太妃你应该也不希望我这个很有可能冲撞神灵的人去抄写金刚经吧,那么西佛堂的门,可以打开了,我的侍女还在西佛堂,请太妃和我一起把我的侍女接出来吧。”
华羽觅想了想,现在在宫中,能让宫女和太妃如此的心虚的,肯定是自己带来的侍女绪娘。
自己虽然被劫出常宁宫,但是绪娘还留在西佛堂。
所以,应该是绪娘出事了。
华羽觅略一思索,就想出了个大概。
“这个,哀家身体不舒服,这个……”
去西佛堂接人这样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太妃居然找起了借口。
华羽觅斜眼看了她们一眼。
宫女眼神躲闪,太妃也不敢对上华羽觅的眼睛。
有事情!
“怎么,去西佛堂接人,有什么不妥吗?”
华羽觅继续追问。
“太妃娘娘诚心礼佛,按道理,去西佛堂这种事情,太妃娘娘应该比我还主动才是,怎么,太妃娘娘反而比我还拘谨。这要是让佛祖知道了,恐怕会怪罪太妃娘娘的。”
“王妃恕罪,王妃恕罪,王妃恕罪。”
宫女急忙跪在了华羽觅的面前,连连扣首道。
“恕罪?姑娘这是何意,为什么这样说?”
不安。
强烈的不安在华羽觅的心里边迸发了出来。
华羽觅强忍自己镇定的看着太妃娘娘和宫女。
她的声音虽然很平静,但是荆楚能够听出来,有些颤抖。
其实华羽觅自己的心里也在担心什么。
“绪娘姑娘不在西佛堂。”
宫女叩了叩首,回答道。
“不在西佛堂,那在哪里,我记得我离开的时候,绪娘还身处西佛堂,在我回来之前你们一定没有发现我失踪,那么绪娘应该还在西佛堂无法打扰其安眠才是,她不在西佛堂,在哪里?”
华羽觅走近太妃一步,继续道。
“她在地下室。”
宫女狠狠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用力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