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和县主在前边走着,羲和县主的前边还有一个官差在提着灯笼引路,华羽觅随着他们一起下地窖,闻到那股味道,当时就有种想吐的感觉。
几个官差神色严肃,跟着羲和县主朝着前边走去,而地窖上方的院子里还有几个官差在看押那一对夫妇。
地窖深处,他们看到了那几个孩子。
华羽觅看到那几个被灯光吓得瑟瑟发抖的孩子,他们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有一个孩子拖着双腿朝着床榻爬去,很明显是双腿被那对夫妇打断了,其他的几个孩子瑟缩在一起,害怕的看着这几个人。
“小哥哥小姐姐,我是长卿啊。”
羲和公主包了一包泪,也不嫌他们身上脏,就走近他们,扬起小脸看着他们。
“长卿?”
几个人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恩。”
长卿轻轻点头,应了一声,随即又扬起小脸来,“你们看,我跑出去了,我来救你们了。”
几个孩子情绪激动了起来,大约是因为一直被困在这里,终于得救了,长卿也不管不顾的和他们抱在了一起,几个孩子抱在一起哭作一团,让在场人动容。
华羽觅看着他们,恍然想起了自己的曾经,她在孤儿院受到欺负时,不也是这样的吗?孤儿院弱势与强势分的很明白,他们几个弱势的孩子被欺负了,就会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长卿,有什么话,咱们出去说,你的哥哥姐姐在这里被他们折腾的很惨,你先让他们休息休息再说,好吗?”
谁也不敢打扰羲和县主和他们抱在一起哭泣,一是身份,毕竟卫长卿是荆楚亲封的县主,身份尊贵,二是不忍心,几个孩子依偎在一起的样子格外的感人,他们怎么忍心来打扰。
到最后还是华羽觅有些忍受不了地窖的味道,和卫长卿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卫长卿恍然大悟,急忙起身,“对,我要带你们出去的,那个坏男人和恶婆娘已经被大人们抓起来了。”
几个孩子被带出地窖时,府衙的官差才得以看清楚他们身上的伤疤,斑斑驳驳的全是血迹,斑斑驳驳的新伤和旧伤夹杂在一起,这让几个官差更加的震惊也更加的气恼,出了地窖的一个官差直接不管不顾的就踹向了那个男人。
“你这个畜生!”
男人被踹的头昏眼花,“几位官爷,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们是奉了徐大人的意思。”
“你的那位京畿刺史?”
华羽觅见他现在还在为自己辩解,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别人,冷笑了几声,道。
“对,你怎么……”
男人见到是华羽觅在和自己说话,想到华羽觅的身份,顿时没了底气。
“你的那位京畿刺史,自身都难保了,怎么顾得上你?”
华羽觅想想,觉得自己应该好心一点,她蹲下身子直视着那个男人,微笑道。
“对,我忘了告诉你了,你应该看到了,那日在神医府,还有一个男人。”
男人仓皇抬头,对,是的,那日在神医府前,确实是有一个男人,不过当时他追杀卫长卿,只有这个女人过来了,而那个男人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所以他下意识地以为他们不是一伙的。
也许她们是一伙的呢,不过这个女人一人解决他已经足矣,所以那个男人才没有过来凑热闹的。
华羽觅看他的面上神色开始变得错综复杂起来,就知道自己的话其实他是听进去了,她勾唇,再次开口,“那你就不好奇,那个男人是什么身份吗?”
神医府前出现了昭仪,那个男人的身份能低贱到哪里去吗?
男人顿时有一种大事不好的感觉。
“实不相瞒,那个男人不偏不倚,就是当今的圣上。”
华羽觅起身,俯视着因为过度的震惊已经跌倒在地的男人。
“圣上英明,他啊,我还算了解,特别厌恶人口买卖这样的事,所以,你觉得你背后的那个徐大人能有什么好下场吗?你觉得你自己还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男人的脸色越来越白,妇人原本已经悠悠转醒,听到华羽觅说出另一个人的身份,脸愈发的白了,她的双目睁的极大,脸色愈发的白,最后,铁青的嘴唇缓缓逸出几个字,华羽觅揣摩着口型,约莫把这几个字辨认了出来。
“我命休矣。”
果不其然,那个女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溅起一些尘土。
“去看看。”
华羽觅捂住口鼻,看到女人倒在了地上,一副没了生气的样子,就对官差道了句。
官差听到命令,应了声“是。”就朝着那个女人的鼻息探去,又朝着那个女人的脖子动脉处探去,最后起身,对着华羽觅摇了摇头。
“回禀昭仪大人,这个女人已经被吓死了。”
噗嗤,华羽觅在心中笑出声。
这样仅仅听到荆楚的身份就被吓死的事,华羽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个瓜婆的胆子可真小,既然胆子这么小,怎么还敢来做瓜婆?
“行了,把她的尸体拖到京兆尹府上的停尸间,将这个男人送到京兆尹府衙上问罪,本座,要回宫禀明圣上,看看圣上打算如何处置这位京畿刺史徐大人。”
华羽觅不打算看这儿的闹剧,孩子救出来了,罪魁祸首有了着落,她也没有必要继续呆在这里了。
就是,她的心情开始变得复杂了起来。
她看着在前边搀扶着受伤的孩子的卫长卿,心里不知该作何感想。
她以为卫长卿单纯善良,她以为卫长卿如入宫仅仅是为了保命,她记得卫长卿刚入宫时,问了自己一个问题,“姐姐,我进宫要做宫女吗?你教我宫女该做的事好不好,我看连翘姐姐她们每天都要做许多事的,而且见了人得行礼问安。”
她当时不想让卫长卿当宫女,她觉得宫女朝不保夕的,不适合卫长卿,所以才会筹谋着给她一个身份。
或许,那个时候的华羽觅就是着了卫长卿的道。
这个外表单纯的小孩子或许并没有那么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