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我来迟了!」少女一边致歉,一边穿过教堂门前的侍卫间走进教堂。
偌大的庄严空间内只听得见高跟鞋在大理石板地面叩响的“哒哒”声,而其主人自然成为了众人目光的焦点。而身为众人目光焦点的她不知是由于过度紧张还是单纯不适应高跟鞋,途中还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不过仍然尽全力稳住平衡,继续朝前走着。
「菲尔娜公主殿下,作为王族的一员,请务必以身作则,严格要求自己,我以前不止一次如此说过。都过去这么久了,您依然连守时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吗?」一位长相精干的中年男子向刚刚走进教堂大厅的少女责问道。
「唔,对不起……」被称为菲尔娜公主的少女老实地低下头,看似还想要辩解些什么,不过沐浴在周围数道视线里,只得把已经到喉咙里的话再吞回去。
环顾四周,在场的每一个人无一不是这个王国里举足轻重的人物,从过道左右侧侍立着的王国骑士团高官,到再往前按照爵位由低到高排列的伯爵,侯爵,公爵,再到位于整个教堂最深处的台阶上的教皇,国王以及陪衬般站立其座位旁边的第一王子,还有菲尔娜的亲姐姐-第一公主米莉亚·德·布鲁索。
毫不夸张地说,相当于整个王国命脉的人全部聚集于此了。
而刚刚责问菲尔娜的正是站在下方队伍最前端的加迪乌斯·德·布鲁索·米诺,也是现任国王的亲弟弟,在拥有“德·布鲁索”这一王室直系姓氏的同时,因为被加封为公爵,授予了领地,因此名字后方多了其受封的领地名。
「对不起……加迪乌斯公爵阁下……还有各位……」
「有反省就好。」加迪乌斯公爵抱着胳膊,「失礼了,诸位。」
「别傻站着了,过来吧,菲尔娜。还有,加迪乌斯,你老样子还是一点没变啊。」敢直呼公爵本名的人放眼整个布鲁索王国也只有一个。
「承蒙陛下关照了。」加迪乌斯毕恭毕敬地回应道。
「哈哈哈,也罢,看到你气色不错,想必是领地内要你亲自处理的事情变少了吧?」
「诚如陛下所言,起初的忙碌只是暂时的,领地的状况趋于顺畅以后便少有需要我亲自批阅的东西了,不过目前仍有一些事务要我亲自处理,因此请恕我不能在王都久留。」
该说不愧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加迪乌斯公爵知道,此时的国王虽然没有明讲,但心里却在计划要在事情结束以后邀他一起吃饭叙旧,因此在国王提出疑问前便给出了答复。
「这样啊,辛苦你了,加迪乌斯。」
「不敢当,这只是我作为地方领主的分内之事。」
两人对话将尽,菲尔娜也悄悄地走到国王身后,站到米莉亚的旁边。
「诸位,这次的仪式没有在以往的场所进行公开,而是选择在此举行,这乃是出于我的个人判断,因此如果有怨言的话,就请对着我讲吧。」国王昂起首,向在场的诸位如是宣言。
说白了,这其实只是形式上的东西,也就是客套话,敢在这个时候举手抱怨的人肯定是脑子有问题。见没人回话,国王默认般地点了点头。
「菲尔娜,又让父王帮你善后了呢。」米莉亚微笑着,对着自己不成才的妹妹小声说道。
「唔,也没办法嘛,这种衣服我也不总穿,在这上面花了很多时间啊。」
「所以才说让你平常就要习惯穿典礼正装嘛……不过你从小时候就很调皮,全国上下都知道你是个不拘小节的公主了,这种情况他们也都见怪不怪了吧。」
说好听点是不拘小节,实际上就是大大咧咧,当公主没个公主样,平常也不会对别人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因此除了某些贵族,大部分人对菲尔娜的印象反而还不错。实际上刚才的那些视线里基本上也没有的责备她的。
「不过,不能因为别人不会生气就越来越放纵,这样会再给父王添麻烦的。」
「是……」菲尔娜坦率地低下头。
「那么,埃文斯坦教皇,请举行仪式吧,有劳了。」国王宣布仪式的开始。
「……」教皇沉默着闭上眼微微颔首,抬起手上的权杖,随后重重敲击地面。
“叮~”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教堂,随后一个小小的光点出现在教皇身前台阶的下方。
光点渐渐落下,在接触到地面的同时如同水滴般融入地面。散发着圣洁光芒的纹路凭空出现,逐渐向外扩散,短短几秒便形成一个直径将近十米的圆形魔法阵。魔法阵的光芒越来越强,并且如同液体般向魔法阵中央汇聚,转瞬间便化为一道炫目的光柱,直冲天空,在触及到教堂天顶时受到阻碍而扩散开来,化为一粒粒光点缓缓洒落。
在场的人为这般现实中难得一见的盛景所震撼。
「米……米莉亚王姐……这是……?」菲尔娜小声询问着站在一旁的米莉亚。
「你也稍微对国家大事上点心啊,之前父王有跟你说过吧?」
「有……有说过吗?我不记得了啊。」
看到菲尔娜这幅模样,米莉亚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倒也是,毕竟这次的仪式对一般国民保密,你从坊间是肯定听不来的。这个啊----」
伴随着落下的光点,有某个东西出现在魔法阵的正中央。即使覆盖着光芒也依旧轮廓分明,站在那里的是人,而且根据体型来看毫无疑问是男人。
「--就是勇者的召唤仪式哦。」
第一章打破日常的开端
「呼……这样就差不多了吧?」我跳下梯子,将园艺用的修枝剪放在木质的工具箱里,随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修剪庭院里的树木--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但依然不由得产生“比想象中的还要累啊”这样的感叹,虽说在梯子的帮助下不用一直高举着胳膊,但每修剪好一面都还要下来挪一下梯子,这样的机械工作会莫名让人产生烦躁感,而且还是在烈日的炙烤下,身体和精神层面的疲劳都加倍了。
「好像挺不错的……吧?」上次我也是这么想的,结果被吐槽说“自我感觉良好”,所以我对自己的艺术审美已经不抱太大自信了。
「喂~卢塔,中午饭做好咯。」
从身后不远处传来呼唤我的声音。
「啊,等一下再吃,我得先把地扫干净。」现在庭院里就像龙卷风来过一样,一地的残枝落叶,虽然树是修剪得有那么点造型了,但在这种脏乱的环境下压根凸显不出来庭院的美感。
「等吃完饭再扫吧,又不是什么急事,苹果派还是刚出炉的比较好吃哦。」声音又在催促我了。
「万一这期间有人看到了,怕不是会传出去“贝伦子爵家境败落”的传闻。」
「那我可就不管你咯?」
等庭院彻底打扫完毕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腰背酸疼得要命,虽说劳逸结合很重要,但就算会感到酸疼,我也不想做一会儿歇一会儿,这是我的固执己见。因为从小就被教育“人一旦松懈下来便会自甘堕落”,一开始是出于对这句话的畏惧,后来就慢慢习以为常,现在便成了执念了。
好在苹果派还是温的--虽然是被太阳晒的。
用水井里打上来的水将手洗净,然后抓起一块苹果派捧在手上,为了增加甜度而涂上的一层蜂蜜反射着阳光,覆盖在外皮酥脆的苹果派上,着实让人食指大动。
「这种东西放到太阳底下不是会变质得更快吗?」
「是啊,不过反正你马上就能吃完,轮不到它们变质的吧?」刚才声音的主人,也就是这所宅邸的女仆长反问道。
说是女仆长,但和大家心目中想象的(?)那种个性严谨,精明能干的美少女不太一样,只是个性格开朗的中年妇女而已,个性严谨搁一边,至少精明能干这一点是大家公认的。
「倒也是--等一下,这个分量明显不是我能吃完的吧?」前言撤回。
「小伙子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就该多吃点啊。」
「但是,我已经16岁了,成长期也快结束了吧?」
「说什么呢!男人从出生一直到谢顶为止都是成长期啊!我老公之前这么说过哦。」女仆长义正言辞地强调道。
「不不不,那可有点长了。」
「就是这样的哦,我老公还说过,女孩子的成长期只到16岁,所以全天下的女人都会停留在花季哦~」
「……」可以想象,女仆长的丈夫年轻时定是个了不起的花花公子。
「16岁已经差不多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呢,你也趁早考虑一下这方面的事情比较好哦。」
不知道别的国家如何,但至少在布鲁索王国,16岁就已经意味着成年,到了普遍的适婚年龄,但法律上没有规定必须“满足16岁”才可以结婚,因为假如某个人有意隐瞒年龄,别人也是无从得知真相,虽说人口方面的统计有在好好进行,但那也是近几年的事情,十几年前出生的人就算谎报自己的年龄,国家也无从考证,因此法律上暂时对此没有详细规定。
「我觉得……对我来说还太早啦,而且我基本上都待在宅邸里工作,也没有多少同龄的异性朋友。」主要是我对于外出玩耍以及交友方面的兴致并不是很强烈,或许是因为经历了和别人不一样的童年,结果导致我的性格有些乖僻早熟--其他人都这么说。
「那你可要好好努力了呢。说起来,伊芙大小姐应该和你同岁吧?嗯~」
女仆长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但我选择了无视,拿起第二个苹果派,真香。
「哎呀哎呀,都快忘了,老爷刚刚有叫你过去哦,应该是要说关于去王都出差的事情。」
她所指的老爷,便是我的雇主,同时也是我的监护人的贝伦子爵。
……
“咚咚咚”
我敲响了贝伦子爵办公室的房门,正欲开口--
「卢塔吗?进来吧。」
本来这座宅邸就没多少人,对擅长头脑劳动的贝伦子爵来说要记住每个人的敲门习惯并不难。
进到满溢着咖啡香气的房间里,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右侧的书墙,说是书墙,其实是掐着尺寸,特别定制的能将墙壁恰好覆盖的大书柜,原本这就是间用作办公室的小房间,书柜装好以后,可供人活动的空间便更加有限了。
最关键的是,因为房间的门在正中央的位置,进到房间以后可以明显感受到左右的不对称,尽管我不是强迫症,但看上去依然很别扭。而这间办公室的主人--贝伦子爵正坐在正对房门的办公桌后面,见我来了,他便将手里的咖啡杯放下。
「老爷,找我什么事?」
「啊啊,是这样,后天我跟伊芙启程去王都,应该会有挺长时间回不来的,这边的事情就拜托你和女仆长了。」贝伦子爵搓了搓下巴的胡子,轻描淡写地说着。
作为贵族,出差是常有的事情,但他至今为止都没说出过“挺长时间”这个词。
「挺长时间……是多久?」
「鬼知道要多久,可能几个月,也可能几年,总之,宅邸的日常维护别懈怠了,你偶尔放松一下也可以,实在想找事情干就去外面打打工。」
「等……等等,到底是什么事情居然要那么久才能解决?您只是区区一个子爵吧?那些国家大事都轮不到您掺和吧?」
「和子爵没关系,而且你说话可真难听啊,什么叫区区子爵?」贝伦子爵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只做个“区区子爵”啊,但爵位不是有干劲就能获得的,话说你小子是不是太小瞧贵族了?」
「没有啊,但边境地区的子爵本来就只是个形式上的贵族吧?抛开这个不谈,出差的事情,既然和您的工作无关,那到底是什么大事,需要那么长的时间?而且,为什么要带上伊--大小姐?」
「我就知道你小子知道这件事以后肯定得打破砂锅问到底,所以我才单独叫你来告诉你这件事。」贝伦子爵像是感到烦躁一般深吸一口气,挠了挠头,继续说道,「首先,这件事对其他任何人都要严格保密,坚决不能泄露,你能保证吗?」
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搞得这么神秘……这不是越来越让人好奇了吗?
「我保证。」
「能保证就好,毕竟这也是为你的生命安全考虑。」
「生命安全?等等,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怵了……」
「怵也晚了,听着,伊芙被选为这一代的圣女了。」
啥?圣女?伊芙她?说是成为圣女……难道是传说中那个,代代都辅佐勇者讨伐魔王的……圣女?
「骗人的吧!?伊芙她被选作为圣女什么的……」
「不是骗人的,这次去王都也是国王陛下的旨意。而且,既然上一代的圣女已经将天职传授给了这一代的圣女,也就是伊芙,说明这一代的魔王也要诞生了呐……」贝伦子爵每说一句话,表情都变得更加沉闷,「小子,你知道魔王吗?」
「知道,但也只是在书上看到过,大概就是位于魔物的顶点,统率手下的魔物们企图毁灭人类的邪恶存在吧?」
我没有亲眼见到过,因为按照书上的记载,上一次的魔王诞生大概是在五十年前。据书上的内容和菜店老大爷的说法,当时人类与魔物的战争旷日持久而且异常惨烈,那一代的魔王也是历史上唯一一个女王。话说,魔王不是魔物吗?到底是谁确定那就是个母的了?
「差不多吧,根据记载,每当魔王即将诞生之时,当代圣女都会接到神谕,同时将“圣女”这一天职传授给下一代,其后不久魔王就会诞生,而人类这边也会有能与之抗衡的强者出现。」
「勇者吗?」不管是书本记录还是家喻户晓的传说里,能与魔王抗衡的永远只有勇者一人,勇者虽是人类,但却拥有匹敌魔物顶点的力量,是正义的伙伴,人类的救世主。据说各个国家都供奉了手持圣剑的历代勇者像,虽然我没见到过就是了。
强大的人类--我对勇者的理解仅此而已。
「没错,但勇者不是靠代代相传,而是通过一些特殊的方式诞生的,因为有勇者资质的人并不会得到神谕,所以要是从茫茫人海里一个个去鉴定的话,等找到勇者了可能人类早就被灭亡了,所以有传闻说是用仪式进行召唤。」
「原来如此……不过您竟然会这么了解这些东西,太意外了。」我印象中的贝伦子爵是个对传说之类的东西丝毫不感兴趣的人,引用他自己说过的一句话就是:有那瞎琢磨真伪不明的故事的时间还不如学点有用的。
「三天前……」
「嗯?」
「三天前,也就是收到国王陛下的圣旨之前,我对这类东西的了解还不如两分钟之前的你呢。」
怪不得这几天他一直闷在办公室里,原来是为了调查这些东西,毕竟和他的宝贝女儿有关。
「也就是说,大小姐成为了当代圣女,所以要跟当代勇者一起去讨伐魔王?」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
「但是,且不说魔王……对战斗一窍不通的大小姐连打倒一般的魔物都成问题啊!您能放心吗!?」完全想象不出伊芙去跟魔物战斗的场面,不仅是出于工作立场,还是出于私人感情,我都不希望伊芙成为圣女。
「我当然放心不下啊!我也想让她健健康康地成长起来找一个好人家嫁出去幸福地生活下去,谁知道会半截闹出这种事!」贝伦子爵懊恼地一口气说了好多,两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让人有点担心他会不会一把给自己揪成地中海。
「要是伊芙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跟她交代啊……」
贝伦子爵口中的“她”指的是已经去世的子爵夫人,据说是生下伊芙一年以后便病逝了。
「这又不是您的错,生气也没用啊。」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贝伦子爵终于放下了自己的手,但头发已经被抓得乱糟糟了。
「所以,就算再不愿意,既然这是神谕,也不可能让大小姐再把圣女的天职交托给别人吧?说起来,这件事情有告诉她本人吗?」
「告诉了。」
「她……难道什么都没说就接受这件事了?」好歹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猜也能猜到伊芙会怎么做。
「嗯。」贝伦子爵点了点头,「那孩子没一点怨言,比我还要冷静得多,说什么“我会尽自己所能”。」
在旁人眼里或许没什么,但伊芙越是平静地接受这件事,越是会让认识她的人感到心疼,越是会让人对命运弄人而感到愤怒。
「所以啊,我就想,哪怕一点也行,我作为父亲一定要做点什么,原本圣旨只让伊芙一个人去王都了,是我想方设法托了不少关系才得以一起跟去的,那孩子到陌生的环境肯定会觉得不安,更别提身为圣女,肯定会备受瞩目。」
「那个……我也能一起跟去吗?我好歹还可以跟魔物战斗什么的,作为大小姐的盾牌。」哪怕豁出这条命,我也要保护她,因为这是我欠她的。
「不行,连我这个当爹的都还是作为例外情况才允许我跟去王都的,到了那边恐怕也不能随便和伊芙见面,你一个小屁孩,更不可能去了,又不是去旅游。」
「所以说,就当做护卫什么的……」
「护卫会由王立骑士团来担任,用你最熟悉的冒险者阶级来比喻的话,你是e级,而那里面最弱的人也有b级的水平,换言之,一百个你摞一起都动不了人家一根汗毛。」
「说的也是……」且不论能不能找到一百个我,也不论一百个我能不能摞一起。正如他说的,只是作为兴趣才在冒险者公会注册,慢慢摸爬滚打到e级冒险者的我实在太弱了。
「这么干脆就认可了?不像你啊,还以为你会再挣扎一下呢。」
咖啡似乎已经见底了,只见他捏着杯口来回摇动来把咖啡摇匀。
「距离魔王诞生还有多久?」
「你问我我问谁?对了,王立骑士团在这期间内不会再招募人手了,你死心吧。」
「切……」我的想法这么轻易就被看穿了。
「你啊,喜欢伊芙吧?」
「怎……怎么会呢,我只是决定把自己这条命都奉献给大小姐而已,没有在此之上的想法了。」没错,本应该是这样的……
「别蒙人了,从小看你长起来的,你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啊啊啊啊啊啊,是啊!喜欢又怎么了!?就算我这么说你也不可能同意的吧!?」
虽然贝伦子爵话说的很糙,但我知道他说的没错,之前一直觉得没暴露出去而感到侥幸,没想到早就被他知道了。
「小子你说对了。」贝伦子爵指着我,「就冲你现在这个样,我宁愿把她嫁给那些有钱的贵族,至少以后不愁吃不愁穿。」
「您是故意酸我吗?」
「对,这是还击,懂吗小子?」
这样互相较着劲,也看不出眼前这个人哪里像子爵了。完全就是笨蛋老爹和笨蛋儿子之间的交流,当然,他对伊芙的态度可比对我要好的多。
「总之,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按照我刚才说的,打点好这个宅邸就行了,冒险者的兼职随便你做不做。」
「知道啦知道啦,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办。」
「还有,那树剪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自己过来看看,从这个角度往下看。」贝伦子爵说着,站起来指着窗户下方我刚刚修剪好的树。
确实,本来是打算剪得稍微圆润一点的,结果搞得跟缺了口的红酒杯一样。
「这个角度不好看,只要从正门角度看没毛病不就得了?」
「不行,不管你是自己出去找个师傅学习还是直接找人来替你弄,反正我们回来时候必须要看到庭院变得漂漂亮亮的。」
「是是是。」不过说“回来”,那得是多久以后啊,到时候树在不在都不一定了。
「还有,伊芙她成为圣女这件事,你别跟任何人提,包括伊芙她自己,她之前叮嘱过我不要告诉你这件事的。」
「知道啦,保证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