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晴洛看见肖明朗后眼角眉梢挂满笑意，“肖大哥，早啊。”
    从知道肖明朗就是小时候的那个大哥哥后，江晴洛对肖明朗的感情快速加深，每每看见他，秒从沉稳董事长变成可爱小妹妹。
    “洛洛，我想和你说件事。”
    肖明朗在江晴洛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双腿叠在一起，眉目温和。
    江晴洛立刻道，“肖大哥，什么事你尽管说。”
    “最近公司太忙，我没有时间去看奶奶了，奶奶的病情这几天加重了很多，我想让你代替我去看一看她老人家。你和裴姨长得很像，也许会对奶奶的病情有帮助。”
    听到这话江晴洛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她欣然点头答应，认真的语气说道，“肖大哥，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去看肖奶奶的，上次奶奶和我说了很多当年的事。虽然她神智不清楚，但是我可以感觉到她和我妈妈的关系真的很好。”
    肖明朗眼里划过一抹苦涩，当年的事一直是他的遗憾，也是他心里的痛，如果陆铭没有去缅甸，那么之后的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
    可惜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如果。”
    肖明朗收起思绪，抬眼看向面前可爱美丽的江晴洛说道，“洛洛，那以后就辛苦你了，我有时间会和你一起去看奶奶的。”
    江晴洛眉眼弯起来，道，“奶奶虽然糊涂了，但是看见我时眼里还是有情绪的，我可以感觉的出来，她心底是认识我的，只是说不出来。”
    这就是老年痴呆的悲哀……
    你只存在她心底，存在她脑海深处……
    肖明朗一直没和江晴洛说过，肖奶奶年轻时也是一代奇女子，不过十九岁的年纪就当了特务。
    只身一人完成过很多艰险的任务，只是后来婚姻不幸，加上中年丧子，留下了肖明朗一个孙子。
    肖老太太这才金盆洗手，甘愿当一个平凡善良的奶奶。
    当时的她没想到的是，自己会在晚年认识陆铭和裴茗这一对一见如故的情侣。
    这也是导致肖老太太晚年不幸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肖明朗有时候设想过，如果再给肖老太太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会不会不想认识陆铭和裴茗。
    继续当一个平凡善良的老人……
    当他一个人的奶奶……
    肖老太太会怎么选择，肖明朗没想到过答案。
    但是他清楚自己的选择。
    不管再给他多少次选择的机会，肖明朗都不后悔认识裴茗。
    裴茗是他生命中除了奶奶外，最重要的女人，他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爸爸妈妈。
    从来没有感受过母爱，更没有朋友，小时候性格孤僻，还经常受人欺负。
    那时候出现的裴茗就像是肖明朗生活里的光，照亮了他所有的前路，赶走了他生活中所有的黑暗。
    让肖明朗受益终生，所以长大后，他愿意付出一切去守护裴茗的女儿。
    守护江晴洛，守护裴茗的公司……
    肖明朗离开江晴洛的办公室后，江晴洛又处理了一会儿文件。
    一直处理到早上十点钟。
    她才停止，想着这个时间去看肖老太太刚好合适。江晴洛关上电脑，拿起车钥匙直接离开了江氏集团。
    她开车一路朝南区的疗养院开去。
    半个小时后，江晴洛在疗养院里见到了肖老太太，她果然和肖明朗说的一样。病情加重。肖老太太坐在轮椅上，双目无神，像是失去灵魂的破布娃娃。
    江晴洛看得眼眶泛红，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肖奶奶，我来看你啦。”
    轮椅上的老人听见这声音缓慢地眨了下眼睛，随即恢复成了刚才的模样。
    江晴洛一直盯着肖老太太苍老的脸，自然注意到了她这个眨眼的动作，心情舒尔紧张起来。她握住肖老太太的手，一字一句缓慢道，“奶奶，你能听见我说话是不是？”
    话音落下不到两秒，江晴洛果然又看见肖老太太眨了一下眼，只是这一次眨眼的动作，貌似比上一次的眨眼还要费劲，不仔细看根本无法注意。
    江晴洛握着肖老太太的手紧了紧，再次说道，“肖奶奶，我是洛洛，我来看过你两次了，你记得我吗？”
    回答江晴洛的是一阵沉默。
    江晴洛不气馁，继续说道，“肖奶奶，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患了老年痴呆的老人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几乎说不出来，有哪里痛哪里不舒服，也只能默默忍着。
    江晴洛很担心肖老太太也在忍着什么病痛，而她们却不知道。
    江晴洛的话没能再从肖老太太那得到任何回应，她微微叹了口气，看向肖老太太的眼神充满悲伤。
    还想再说点什么时，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江小姐，你又来看小奶奶啦。”
    这位工作人员还是上一次接待江晴洛的，她知道江晴洛的身份不简单，所以对她的态度格外的好。
    江晴洛平复心情，抬头看向啊，“是啊，今天有时间就来看看小奶奶。”
    工作人员笑笑，“江小姐，你真是个好人，肖奶奶现在这副样子，恐怕没有人愿意来看她了。”
    江晴洛满嘴苦涩，工作人员的话让她觉得难堪。
    她是好人吗？如果她是好人的话，为什么现在才知道肖老太太的存在，她应该早点儿找到肖老太太保护她，对她好，让她有一个快乐幸福的晚年……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疗养院里艰难度日……
    工作人员又和江晴洛闲聊了几句才离开，工作人员走后，江晴洛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
    泪水从眼眶中一颗颗滑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她面前呆若木鸡的肖老太太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匕首，一刀一刀的割着她的心脏。
    江晴洛觉得自己对不起肖老太太，上辈子愚蠢的她到死都不知道肖老太太的存在。这辈子的她好不容易有机会找到肖老太太却要让她继续待在疗养院里。
    就连她的病也治不好……
    江晴洛咬紧贝齿，努力调整情绪，她不能让肖老太太看见她的眼泪……
    江晴洛快速擦掉眼泪，再次抬头看向肖老太太的眼神变得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