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玉滢的行李包裹全由贴身的丫鬟俾女,提前拿到接亲的车队中,进进出出,一番忙碌,看得出来,这次郭大小姐要携带不少随嫁物品。
刘禹辰牵手玉滢,同来到郭府正厅大殿,此时郭正乾、李圆、项羽、项梁、李月瑶、钟离昧以及府中有名气的食客和郭府族人均已在大厅等候送行。
刘禹辰与众人一一别过,李圆更显殷勤阔言相赠,项羽则是不冷不热,天生性格如此不喜作戏,眼神中看出争雄的敌意,神态上又不免流露出敬佩之情。
二人那日比剑没有分出胜负,英雄相惜,谁也没多言语,相互凝视瞬间,各自点了点头,眉锋锐利。
刘禹辰与李月瑶对望之时,当真又喜又愁,喜的是这位名动天下的大才女昨夜钟情于天,私下约定了终生,明白了她心中对自己的感情。愁的是自今日一别,日后形势逆转,终有一天立场不同,甚至与其父倒兵相戈,那时关系便复杂得多了。
李月瑶亭亭玉立,一身素白衣袄,不愧国色天香之姿,一颦一笑,无不令人迷醉目眩。她的眸光闪烁,痴痴地瞧着刘禹辰,目光脉脉含情,显然是心摇神驰。
刘禹辰心想若是出言带她离去,她能否不顾一切随我而去呢?但是,他很清楚,此时此刻,说其它的都没有意义。
李月瑶带着几分惆怅,道了一句:“路上小心,珍贵!”
刘禹辰叹了一气,点头道:“你也多…珍重…”
心中千句情话,万分爱意,到了嘴边竟说不出来。日后的发展谁也说不出清楚,包括历史轨迹在内,让刘禹辰越来越看不透了。
郭正乾紧握刘禹辰的手,想明言让他小心途中,发觉不妥,唯有微笑道:“贤婿吉人天相,这次归返彭城定能披荆斩棘,冲破章邯重兵关卡,平安回到彭城,日后事事难料,咱们翁婿之情永远不变,好好照顾玉滢吧。”
刘禹辰颇为感动,也猜出对方夹在几股势力中央的难处,豪气一激,说道:“岳丈大人请安心,小婿再大风浪与强敌不知遇过多少,早已处变不惊,此处一别,日后虽凶险实多,却也难我不倒,岳丈还是顾全家族为紧!”
二人话中有话,各有寓意,彼此心照不喧。
郭玉滢拉着娘亲郭张氏的手哭了一阵,被刘禹辰劝了几句后破涕为笑,二人拱手别过高堂与族人后,走出宅院,在大门口上了马车,直奔寿春西城门。
郭正乾、李圆、项羽、李月瑶等人策马送出城外,刘禹辰飞身跨上逐月良驹,抱拳作礼告辞:“诸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了。”
“后会有期!”
刘禹辰转勒马缰,长啸一声,带领张良、夏侯婴、樊哙等将领以及五百多精兵、护亲队伍策马加鞭,向北疾驰。
李月瑶目送情郎远去,背影渐渐模糊,心中百感交集,动乱年代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逢,烽火连月,亦不知相逢之时今人安在?
她芳心一叹,想自己名动天下,却不能随心爱的人而去,世上之事不如意十有八九,不过尔尔。
李园、项梁等人的眼神,带着几分沉稳和阴厉,似乎要有动作了。
.........
刘禹辰等人纵马疾奔,带着车队,驰骋在湿草密林,穿过荒野翻了座山麓,奔出一百多里。
此时正值冬季,但江南之地极少降雪,一连几日阴雨绵绵,难得今日天晴,众人心情极佳,路上谈笑风生。
队伍暂作休息缓解疲劳,已值正午,众人取出干粮和水吃了,张良趁此解说楚国地理形式与风俗文化,山川河流、名山古迹隐蕴楚国过去历史的繁荣和衰落,夏侯婴、樊哙、郭玉滢向来敬佩张先生的才学渊博,闻言不住点头会意。
刘禹辰依图结合实地,已把握住形势的关键所在,当下道:“寿春离长江不过三百里路程,中间地势平坦,若要埋伏咱们,只有三处地方极有可能,第一处密林已经穿过,前面三十路有一处极长的峡谷倒也难行,倘若两边峭壁上设有伏兵,待咱们经过之时投石而下,恐怕连还手之力也无。”
众人不寒而栗,心想当真如此,岂非不费一兵一卒,便除去了威震天下的刘禹辰?想到万石砸将下来,非变成肉泥不可。
郭玉滢慌道:“夫君,那咱们可以绕路而行,不走山谷让他们等个空,不就成了。”
张良叹道:“那样咱们就要多走出数百里,两日内不过山谷,伏兵登时知道咱们饶行,那时仍可在我等前方埋伏,咱们车马劳顿,敌人却以逸待劳,何况若是对方深知刘禹辰的性格,决计不会知难而退,多饶出三日路程的。”
众人听得有理,目光一时不禁都聚在他身上,以他马首是瞻,听他有何退敌之策,刘禹辰耸了耸肩,微笑道:“还是张先生了解我,无论闯谷还是绕走都会遇上伏兵的,兵法讲究主客之分,咱们唯有掌握主动,才有希望胜敌,上路罢,到时我自有退敌之计。”
队伍继续前行,午后申时便已来到峡谷口,果然是山川险峻之地。
刘禹辰停马不前,远望双峰峭壁嶙峋,易守难攻,四处山麓背脊奇陡,战马决计蹬高不上,倘若设有伏兵,定是弃马穿过峡谷,从另面山麓缓坡而上,埋伏两旁峭壁上。
夏侯婴、张云、郭玉滢等人心神难安,一起围到刘禹辰旁不知他有何妙计,即便连运筹帷幄的张良善于政治谋略,于这行兵施计却非所长,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刘禹辰下马走到峡谷后,俯身在地面细看,一层灰土下隐见道道马蹄新印,显然一队人马驰过后,派人扫去了蹄印,但南方湿地,踢印陷土颇深,一扫而过更显得欲盖弥彰,他从战马上取下铁弓,对准远处壁岩深丛,嗖嗖嗖连发三枝冷箭,山谷寂赖,却无任何动静。
樊哙松了一口气道:“幸好没有伏兵,咱们可以安心穿过峡谷了。”
诸人一听也都松了一口气,暗呼饶性,郭玉滢更是笑靥如花,芳心笃定。
刘禹辰微笑道:“刚好相反,峭壁伏兵数量还不少!此时严冬,北方大雁南归,而此处乃江南暖地,峭壁深丛必有兽禽栖居过冬。我适才连发三箭不见一只雁禽惊飞,说明早有人埋伏于此,惊走了山头的飞鸟。既然如此,我便来激上一激,来人,笔墨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