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倾耳里只有那声亲密无间的“我们”,心悦之际,哪管什么陆纯不陆纯的。
“嗯。”他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抬手为姜锦摘去藏在发间的梨花花瓣。
姜锦脸颊微烫:“不用在意吗?”
“在意什么?”顾寒倾反问。
姜锦差点儿就要说出口:当然是在意她遇上我们的时候,顾小叔你恰好在给我的脚跟贴创口贴啊!
姜锦理所当然这么一想,表情却跟着变幻。
兴许顾小叔仅是别无他想的关心之举,被她这么一说,反而变味。顾小叔若是根本不解这一幕被看到有什么不好的……她多尴尬!
姜锦抿住唇:“没,什么。”
看着姜锦垂下眼,顾寒倾心里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平静,还是掀起了浅浅波澜,但也就是浅浅波澜,而已。
顾寒倾并不在意父母会不会知道他的心思。
虽然不知道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但是知道了也无所谓,那并不会成为他的阻力。
能够阻挡他脚步的,从不是外物,而是他的心。
当他认清自己的心时,就意味着,他绝不会停下来。
天色渐晚。
眼看着暮色沉沉,西边落日渲染出千霞万彩之色。
“寿宴差不多要开始了。”顾寒倾看了一眼手表上指针,已过六点半。
姜锦也注意到了,她跟着阿元过来逛了大半个园子,美景是欣赏到了,花了多少时间她却没感觉。
“那我们快走吧,不会晚吗?”姜锦担忧问起。
“一般家宴是晚七点,现在差不多。”
顾寒倾有意无意往身后看了一眼,不想遇上煞风景的父亲与大哥,便神色坦荡地指了一条比近路更远更绕的另外一条路:
“走这边吧。”
姜锦不疑有他,牵着阿元跟了上去。
阿元嘟嘟嘴想对锦锦说什么,被顾寒倾的目光一扫,就安静不言了。
反正能跟锦锦多呆一会儿,开心的是他!
路上,顾寒倾一边跟姜锦说园景的来历,一边领着她慢悠悠走着。
姜锦开始还有些心急,想要早点过去。慢慢的,被带入顾小叔这速度当中,情绪也逐渐冷静,还跟顾小叔说了自己把礼物送出去的事情。
“我知道她必然会喜欢,你们俩的品味很像。”
“是吗?”姜锦眯眼笑了,没觉得品味与老人像有什么不好,反而因为对方是世家老夫人,而与有荣焉。
何况真正历史沉淀下来的经典,就跟老酒一样,时间越久,越加珍贵。
眼看着天色彻底黑下,还没走到目的地,路边的一些小灯跟着亮起,照出一条路。但为了不破坏园景,所有的灯光都很微弱,能看清路就是极限,其他的都是乌漆墨黑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都不知道什么地方会蹦出来个东西。
阿元年纪小,任他摸黑走着有点难度,顾寒倾便把他抱了起来。
阿元在爸爸怀里扭了扭,就想扑向姜锦那软软乎乎的怀抱,谁想待在冷硬梆梆的爸爸怀里?
他刚张开双臂,就听到爸爸顾寒倾冷不丁来了一句。
“或者你想自己走路?”
阿元立马老实了。
姜锦闷笑一声,走了一段路,也逐渐觉得四周的黑暗有点吓人,也不知道他们走了多久,回头望去,走过的路统统被吞噬在夜色里。
“这条路真的,比较近吗?”姜锦怀疑问起。
顾寒倾神色不改:“许是面积太大,这里的路又故意造得比较复杂,所以我一贯不喜欢住在这里。”
“因为古时造园,不讲究直来直去,以风水角度,路是引气之路,要弯弯曲曲,才能藏风聚气,纳福进财……呀!”
“怎么了?”顾寒倾心里一凛,迅速腾出一只手抓住她的手。
姜锦的手被握住了,却没怎么意识到,刚才突然跳到脚背上的东西把她吓到了,现在还心有余悸。
两下甩开,借着路边微弱的灯光才发现,应该是一只蚱蜢。
两旁就是草丛,并不缺这种小昆虫。
姜锦哭笑不得,自己被一只蚱蜢吓得一惊一乍的,也有点丢脸。
顾寒倾也顺着姜锦的视线看见了:“靠近我吧。”说话间,笑声也跟着溢出。
姜锦愤愤不满地瞪他,最后还是凑近顾寒倾的手臂旁,借着他披荆斩棘的高大身影,一点点走出这片阴凉之地。
远远看到了流光溢彩的正厅,被照得一片灯火辉煌,热闹之意远远传来。
姜锦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她与顾小叔是牵着手过来的。
轻轻挣脱,姜锦没好意思去看顾寒倾的表情,脚下轻松几分走向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