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一看,这就不干,张着嘴巴也要姜锦投喂。
姜锦好笑地给他也包上一个,投入他的嘴巴,两颊都塞得满满鼓起来了。
一顿烤肉,吃得很尽兴。
姜锦摸着胀胀的胃,为自己的冲动欲哭无泪,却老是改不了被美食诱惑。万一过几天,周易拿着体重秤冲到她家里来,发现她长了几斤肉……
——姜锦已经能想象到时候电闪雷鸣的场景了。
她不能再心安理得地坐下去,哪怕知道散步消耗的卡路里微乎其微,但她也拉着阿元,绕着院子走了一圈又一圈,试图用这种方法来缓解内心的罪恶感。
阿元似乎有些累了,姜锦看到他揉了几次眼睛。
“想睡了吗?”她问。
阿元摇头,想要继续精力充沛地陪着锦锦走路。
事实上,下午的他挥洒了不少精力,流了那么多汗,怎么可能不累呢?阿元年纪还小,从早上马不停蹄赶过来,没有午休,现在恐怕早早困倦得不行了。
姜锦带着他去浴室洗漱一番,冲掉一身汗热,重新成了那个清清爽爽的糯米团子阿元。
姜锦让他上床睡觉,阿元却不肯,睁着沉重的眼睛就是不要睡觉,难得犟脾气,非要跟着锦锦,让姜锦也拿他没办法。
最后只有带着他,另抱上薄毯,来到院子里的葡萄架下。
初夏的暑气在清亮的葡萄架下无所遁形,留下的都是无处不在的凉意,看着昏暗灯盏下的别墅小院,听着静谧夜色里格外清脆的虫鸣,姜锦坐在躺椅上,阿元靠在她怀里,两人都昏昏欲睡。
姜锦迷迷糊糊地哼着摇篮曲,阿元还是乖巧地窝在她怀里,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睡沉了。
姜锦哼歌的时候保留了一点清醒,直到有人在她旁边坐下,惊得她一个激灵,什么睡意也没有了。
“睡了?”顾寒倾看到阿元沉甸甸地压在姜锦的手臂上,伸手就要把阿元抱起来。
但睡着的阿元也跟有意识似的,顾寒倾一动手把他从姜锦怀里抱起,他就开始哼哼唧唧,挥舞着小手挣扎不停。
顾寒倾怕吵醒他,只能他把放回去。
阿元重新回到姜锦怀抱才老实起来,小手无意识地摸索一阵,抱住姜锦脖子,蹭了两下安静不再动。
姜锦用薄毯给他裹上免得着凉。
顾寒倾也拿阿元没办法,任他躺在姜锦怀里,乖乖巧巧睡着,长长的睫毛,白嫩的脸蛋,还有红通通的小嘴,粉雕玉琢得像个小天使。
当然,睡着的时候才是天使。
顾寒倾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一趟,再过来的时候,手上端了两个杯子。
“山楂茶,消食解腻。”
姜锦把杯子接在手里,放在鼻前嗅了嗅,挺香的,一种特别的香味,跟绿茶红茶不同的香味。
姜锦好奇喝了一口,味道居然还不错,吃多了肉而油腻的食道,也随着温和的山楂茶流过,慢慢化解打开。
“味道真不错。”姜锦笑眯了眼,也没忘记偷瞄阿元两眼。
阿元一向睡得沉,姜锦这点程度的声音并不会影响到他。
在姜锦和顾寒倾都压低声音说了几句之后,也不用担心阿元会被吵醒,放心大胆地聊天来。
顾寒倾就坐在姜锦旁边的椅子上,惬意舒展着自己的身体,端着粗朴陶瓷杯喝茶的动作,在浓浓夜色的背景下,更是衬托出神秘的优雅,比天上的星星更能吸引人的眼球。
说起来,这里的空气可要比京城好多了。京城到了夜里,根本看不到丁点残破的星光,整个天空就是雾蒙蒙的一片。山里的空气就不一样了,没有经历污染,无论天空还是喝水,都是清澈透明的。
譬如在葡萄架下,仰头就能看到漫天的繁星,跟细碎的钻石洒落在黑色幕布上似的,更能衬托出那清冷的星辉月华,美极了。
还有身边坐着的人。
他的存在,宛如定海神针,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提供给她强大的安心感,让她能放空脑子,自在地享受欣赏星空的乐趣。
“周鸣溪和陆纯离开京城了。”顾寒倾言简意赅地把周鸣溪和陆纯的事情说了一下。
在他平静的叙述下,周鸣溪打人,陆纯流产这些惊心动魄的波折变故,也变得寡淡不再惊人。
姜锦不知道该先说顾寒倾叙述方法的特别独到,还是该想她是否已经彻底放下这段过去。
她的表情先是茫然。
她眨了眨眼睛,复杂的心绪如涟漪在平静湖面上荡漾开来。
想起曾经大学的无忧时光,想起以前快了的时候。
时光,真是不留情。
“这样啊。”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问一句,“他们去哪儿了?”
顾寒倾说了一个地方,那是艰苦贫穷的边省,风沙大,日晒强,气候干燥,比不上温柔解语的江南水乡,更比不上繁华热闹的京城。
“是顾阿姨安排他们过去的吗?”
“嗯。”
姜锦隐隐有点知道顾阿姨的用意,她怕是抱着最后对周鸣溪的期望,把他送去边城的。也是,一个当母亲的,怎么能轻易地放弃自己地孩子呢?
但愿周鸣溪能理解顾阿姨的心思。
讨厌一个人很累,忘记一个人最难。
姜锦不打算讨厌周鸣溪和陆纯,讨厌和仇恨,只会伤害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