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先生在二楼。”阿姨说。
姜锦看了一眼顾寒倾。
顾寒倾道:“你上去吧,我和阿元在客厅等你。”
他还不至于小气狭隘到探个病,都还要随时跟随左右,顾寒倾可不认为姜锦是唐许能随便抢走的。
于是,他很有风度地欣然建议姜锦独自上楼。
既然还会谈到唐许的秘密,这自然是最好的。
但有人不干了,一句“为什么”差点儿脱口而出。阿元及时闭了嘴,瞥了一眼在侧的那位阿姨,只能用小眼神来表达他的愤怒。
顾寒倾也没说什么,就是把手掌盖在阿元的头顶上。
“去吧。”
姜锦迟疑了片刻,便点头:“好吧,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阿元,你要乖乖的哦!”
在顾寒倾手下挣扎而不得的阿元,因为这句话而乖乖消停下来,只好委屈巴巴地看着姜锦,扬起小脸儿的样子真是不自觉就在卖萌。
“我会很快回来的,放心放心。”拍拍阿元的头顶,姜锦这才转身上楼。
楼梯上已经有人站在那里等她了。
从一楼到二楼唐许房间,领着姜锦上楼的人都不曾吭声。
姜锦本有疑问也不好多问,直到在唐许房间中看到了他。
整栋别墅都是采用的中式的装修风格,就连唐许的房间,家具基本都是颜色深沉的红木家具,细节处雕花刻凤,不经意间展现出低调的奢华。
看上去,倒是唐许的风格。
有点沉闷,却也很稳重。
——不管唐许表面上是一个多么温润柔和的人,但姜锦的直觉,沉闷稳重才是他的形容词。
唐许拥被而坐,靠着床头的软垫,脸上看不出什么伤痕,就是脑袋上包了一圈儿纱布,两只手也都吊着绷带而已。样子狼狈虚弱,却不损他的清隽气质,笑起来疏阔水墨迎风鲜活。
“你来看我啦?”他很高兴地问了一句,眉眼染上雀跃的喜色。
姜锦嗯了一声:“你不是说了,等我们从那个地方出来,就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吗?”
唐许愣了一下:“对了,我说过要告诉你的。”
姜锦看他神情有些失落,大概是因为姜锦前来的目的不是为了探望,而是为了真相,这一点让他觉得失望吧。
姜锦于心不忍,便岔开话题:“你为什么不去医院?不是连脑袋上也有伤口吗?就这么包扎不检查一下真的可以吗?”
“真的没事。”唐许晃了晃脑袋,表示他很健康,“我的家庭医生说有点轻微脑震荡,卧床休息几天就好。但我这个样子,也明显下不了床,哈哈。”
看唐许还能自得其乐地笑两声,姜锦才相信他是真的没事。
“况且,那个人是不会杀了我的。”唐许笑吟吟地说。
又是这句。
姜锦就纳闷儿了,为什么顾寒倾和唐许都说,那个人是不会伤害他的呢,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把他们俩绑去呢?难道不是怀着恶意和目的?
她也不犹豫,把疑惑问出口。
唐许这才跟她解释:“因为绑架我们的,是我的父亲唐明辉,他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要是没了我,他在未来唐家家主争夺中会非常不利,所以他还不能失去我,当然也不会杀了我。”
“这次他在纽约打算收购一家公司,被我抢先了,所以不高兴想要教训教训我而已。只是没想到他会把你给扯进来,背后应该还有人,我正在调查,也会给你一个交代。”
唐许没怀疑郑晓潇,是因为他压根儿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误打误撞这件事!
他倒是打算把身边的人清算一下,毕竟知道他对姜锦特别的人不多,而这件事情泄露出去,不止会成为他的弱点,也会给姜锦带来无尽的麻烦。
他唐许可不是顾寒倾那样走光明正大路子的人,他沾染了太多黑暗,也曾经把很多人置于死地,现在照样有人想反过来置他于死地。
所以,千万千万,不能牵连到姜锦。
唐许担心再出一次意外,冷酷凛冽的念头一起,代表着又一次的腥风血雨。
姜锦却因为唐许的话,愣神许久。
虽然她与生父郑成扬也极其不和,已经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但她也难以理解唐许的这种平静麻木,和习以为常。
当父亲的因为一时怒火,就找人来绑架儿子,还用这种方式把儿子打得遍体鳞伤?这正常吗?
她不由得想起郑成扬为了外公的遗物画作,居然找人来她家偷东西,这般无耻行径,倒是与唐许的父亲,有异曲同工之妙。
或许这些无耻的父亲,都是一样的无耻。
感同身受的姜锦浑然就对唐许生起同情之心。
“可惜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男人都有资格当父亲的。我们都很不幸,遇到了没那么好的父亲。”
她想起顾寒倾,虽然对阿元总是很严厉,阿元也老是与他不对盘。
但是他看阿元的眼神永远充满了柔和爱意,那才是属于一个父亲真正的眼神。
她很遗憾没有像顾寒倾一样的父亲,却很庆幸以后她的女儿能有顾寒倾这样的父亲。
咳咳,好像扯远了。
她思绪乱飞的时候,唐许在看她,看她眼神冷凝,又很快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