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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等等。
    好像有哪里不对。
    汪源刚一点开聊天窗口,将自己拍的成绩单发给陶风澈,开始飞速打字,可总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等聊天框里长篇大论的小论文写到一半,他的脑海中终于隐隐约约地浮现出了一句话。
    汪源的手机啪嗒一下摔到了地上。
    看着这个成绩,再一联想到陶风澈前不久信誓旦旦的那一句“我有办法”,汪源忽然产生了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
    这念头刚一形成他就想矢口否认,但身为陶风澈的发小,汪源扪心自问,又觉得这确实是陶风澈干得出来的事。
    他抖着手将手机捡起来,将小论文一点点删掉,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汪源】:[……不是吧陶哥,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
    片刻后,手机叮咚一下,是陶风澈回复了。
    【陶风澈】:[。]
    第53章 失望
    时针指向数字“2”和“3”之间时,位于陶氏办公楼顶层的那间大会议室,才终于打开了门。
    饥肠辘辘的高管们鱼贯而出,满脸都写着疲惫——今天的例会开的时间格外的长,从早上九点钟一直持续到现在,将近六个小时的时间里精神一直高度集中,还得应对随月生一针见血的提问,期间就喝了那么几口水,饶是铁打的人也撑不住了。
    高管们累得话都说不出来,各自散去找吃的了。
    周助理从茶水间匆匆出来,左手端着杯泡好的茶,右手拿着个手机,逆着人流径直往会议室中走去,架势看上去有点像是摩西分海。
    随月生合着眼,静静地靠在长桌尽头的那把老板椅上,面色有些苍白,配上他那张精致的脸,竟意外有了些脆弱的感觉,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几分怜惜。
    即便是跟了随月生许久,深知他真实面貌的周助理,也不由得晃神了一瞬。
    ……随总这张脸实在是太有欺骗性了。
    他心中嘀咕一句,将茶杯放在桌上,轻咳了一声:“随总,茶来了。”
    “唔。”随月生缓缓睁开眼,眸中的水汽一闪而逝。
    他伸出手端起杯子,将杯中的浓茶一饮而尽,再开口时,眼神复又变得凌厉,就连声音也清晰了不少,仿佛只需要那片刻的喘息时间,就可以再次披上那层不知疲倦的皮。
    “说吧,有什么事?”
    周助理毕恭毕敬地将公事汇报完毕,临到末了,又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陶少爷学校那边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嗯?”随月生从他手中接过手机,定睛一看——
    【陶风澈的家长,您好!陶风澈高二下学期期末考的成绩为:语文68分,数学36分,英语43分,理综 77分(其中物理27分,化学29分,生物21分),共计224分,全校排名第240名,相比6月月考退步239名。暑假到来,请督促孩子按时完成暑假作业,做好安全教育工作,谢谢!】
    他怔了怔,片刻后竟是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来。
    真是忙昏头了,竟然连数字都能看错,等有空了大概得去找荆宁问问,看看是不是药物副作用之类的……
    随月生自嘲一笑,闭上眼休息片刻后重新睁开,可屏幕上那雷打不动的“224分”和“第240名”,仿佛是在嘲笑着他的天真。
    但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是陶风澈的成绩?随月生想不明白。
    如果不是知道校讯通不会有假,他几乎都要怀疑这是一个恶劣的愚人节玩笑了。
    随月生维持着一个姿势,在椅子上安静地坐了半晌,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周助理有些茫然,他用余光扫了眼屏幕,呼吸瞬间变得粗重了起来。
    ——陶风澈所在的年级一共八个班,每个班30人,陶风澈这就是最后一名了啊。
    陶家这个小少爷不是一直成绩很好吗?这次是在干什么?闲得无聊跳水玩?
    周助理想不明白,又小心翼翼地瞅了眼随月生的脸色,立时便是噤若寒蝉,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随月生又坐了一会儿,像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面色陡然一变,立刻便从椅子上站起身,拿起西装外套挽在手上,又吩咐道:“备车,我要回陶家一趟。”
    “啊?”周助理一愣,“随总,我给您订了饭,要不稍微吃点再回去?”
    随月生刚才起身时微不可察地晃了晃,虽然他很快便稳住了身形,但周助理看着还是心惊胆战的——随总有轻微的胃病,医生嘱咐说暂时不用吃药,只是要好好养着,可这都快3点了,他连午饭都没吃……
    这要是一下子倒下去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用了。”随月生伸手捏了捏鼻梁,“没时间吃,我回去一趟,马上还得赶回来。”
    见随月生执意如此,周助理也只好点了点头,打电话让司机把车开到门口候着,自己去休息室把随月生的午饭给拎着了。
    幸好karlmann king后座的空间大,随月生说是不吃,但周助理将饭递给他时他也没拒绝,由着后者把饭菜摊开,他匆忙扒了两口,总算是填饱了肚子,开始处理一上午积攒下来的文件。
    陶氏距离陶家祖宅有一段距离,随月生处理完文件后甚至还有时间稍微打了个盹。他睡得浅,车子刚一停稳在陶家主宅的门口,周助理还没来得及开口叫他,他便自己醒了过来。
    随月生微微皱着眉,都没来得及等司机来开门便自己推门下了车,在门口换了拖鞋,三步并两步往楼上跑去。
    面对着陶风澈那糟糕透顶的期末成绩,随月生思来想去,也只能找到一个理由——陶风澈那两天大概是身体不好。
    他自己也是有过这样的经历的。
    刚刚注射完秘密药剂时,随月生体内的信息素一直不稳定,时不时就会开始高烧,好在他当时一直待在陶家的研究所里,倒也没出过事。
    可他当时偏偏还在接受家庭教师一对一的补习。有好几次课后测验的时候,他写着写着就开始发烧,眼前一阵眩晕,连题目都看不清楚,手中的笔也拿不住,考出来的成绩自然是一塌糊涂。
    随月生跟荆宁聊天的时候,荆所长曾经随口说过,即将成年的alpha体内的信息素含量波动极大,有极少部分的alpha甚至会因此生病。
    而陶风澈期末考试的那两天,随月生刚巧去了外地出差,一直等到周日晚上才回来,完美错过了考试时间。
    他昨天晚上回来的太晚,陶风澈早就已经睡了,今天早上后者又早早的出门上学,现在想来,竟是有好几天都没见上面。
    一想到自己不在家的时候,陶风澈一个人孤零零地生着病,随月生就心如刀割。
    我怎么就一直没发现呢?!
    他心中满是自责,心急如焚地跑上楼,甚至都顾不上敲门了,一把就推开了房门:“小澈!”
    炎炎夏日,陶风澈房间里的空调比外面还要低上几度,随月生甫一推开门就控制不住地被冻的一激灵。
    随月生快走几步穿过书房,来到了陶风澈的卧室前,靠在床上玩手机的陶风澈听到动静,茫然地抬起了头。
    “哥哥?”陶风澈将手机放在了一边,看着有些忐忑,“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来看看你。”
    随月生走到床上前,俯下身摸了摸他的额头,见温度正常才终于长长地出了口气:“身体不舒服怎么不跟我说?”
    “啊?”陶风澈满脸写着茫然,“什么身体不舒服?”
    随月生:“……?”
    随月生担心则乱,这时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来。
    陶风澈的床头柜上摆着一个切好的果盘,旁边放着一杯加了冰的可乐,正咕噜咕噜地往外冒着气泡,而刚才被他随手放在一旁的手机上还开着游戏界面,确实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随月生呆滞了一瞬,正在此时,手机里突然传出来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我操!陶哥你干什么呢你怎么挂机了?!你这一挂机顺风局秒变大逆风啊!对面把龙都偷了都要来拆家了!”汪源充满愤怒,“打野挂机了这真没法玩啊!”
    “……”
    陶风澈有些窘迫地拿起手机,将音量拉到最低,紧接着直接关掉游戏,彻底将汪源放生了。
    放假了玩个游戏不是什么大事,随月生也一向不管他这个,怎么今天突然这么心虚呢……陶风澈心中喃喃。
    随月生也像是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很沉地叹了口气,用力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所以,你最近没有生病?”
    陶风澈一头雾水:“没啊。”
    随月生点了点头,然后将手机解锁,打开校讯通界面,递到了陶风澈的眼前。
    “你解释一下。”
    随月生看上去疲惫到了极点,整个人显得有些摇摇欲坠,陶风澈有些被吓到了,小声辩解:“我会做的,不是我不会才考成这样。”
    全对的作业也是自己写的,之前的考试成绩也不是作弊,不是在骗你。他小声在心里补充。
    “那为什么?”
    陶风澈没觉得这是个什么大事,也没觉得这件事跟随月生有什么关系,可此时看着随月生的神色,他忽然间就有些惶恐了。
    他小心翼翼道:“这个夏令营是按成绩强制参加的,我不想去,所以……”
    “所以你就故意考低分?”随月生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陶风澈谨慎地点了点头。
    随月生狠狠闭了闭眼,胸口剧烈起伏几下,整个人都有些发起抖来。
    就因为不想去夏令营,所以就故意在期末考考低分吗?!
    下学期就要开始申请学校了,到时候是需要参考高中阶段的考试成绩的。随月生不相信陶风澈会不知道这一点,可后者还是选择了考一个这样的成绩出来。
    陶风澈这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已经是快成年的alpha了,怎么还是一副对自己的人生毫不上心的样子?!
    陶风澈这么游戏人间的态度,他要怎么放心地把陶氏交给他?!
    随月生惊怒交加,脑海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他高高地抬起了手掌,想把陶风澈摁在地上狠狠地抽上一顿,让他长个记性,但临到最后,前段时间看过的那些育儿书籍忽然冒了个头。
    暴力并不是教育孩子的好方法,但面对着这样的陶风澈,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随月生沉默良久,最终还是缓缓地收回了手,又一点一点握紧了拳,用力之大仿佛连指甲都要陷进手心。
    “陶风澈。”
    随月生一字一顿地喊他的名字。
    “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他很深地看了陶风澈一眼,拂袖而去。
    第54章 邮件
    从陶风澈说出那句“不想去”起,随月生的太阳穴就开始一下一下地跳着疼,眼前也开始一阵阵地泛黑,目光所及之处都像是蒙了一层黑白色调的滤镜一般,渐渐地褪了色。
    在房间里时,他一直强忍着不适,没让陶风澈看出些端倪;但等他走到走廊上,那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袭来时,随月生终于有些坚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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