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的是她。
她都死了五年了,他真的以为她再也回不来了。
而自己哪怕到死的那天也见不着她。
还好,还好她回来了。
尽管这种事听起来那般不可思议,还有些让人心生畏惧。
但容宣不在乎,他不怕。
是人是鬼都不怕。
年少生出的情愫早就深深扎进血脉之中,难怪他总觉得自己对她很熟悉。
也难怪瑾哥儿会粘着她。
那些奇怪的事如今都能说得通。
容宣真的很想出去质问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冷静了不少,目前他没有立场质问。
毕竟,他和她曾经的关系并不好。
她那时候也不爱跟自己玩,总把他当成弟弟,三言两语把他打发走,也没什么耐心同他玩,总是哄骗他说,“你去念书,别跟着你姐了”
她不知道,他不是想跟着容敏,而是想跟着她而已。
少年时的容宣远没有如今这样会说话,杜芊芊赶他走,他便板着脸装作自己不在乎不稀罕,转头就回去念书。
退一步说,容宣即便走出去揭穿她,多半她不会承认,可能会用各种各样的借口糊弄他,如非心甘情愿,杜芊芊这辈子都不会对他承认自己的身份。
杜芊芊感觉如芒在背,转头扫了扫,没有看见人,她心道大概是日子邪门,她可能也神神叨叨想太多。
烧光了纸钱又把花灯一并给烧了了后,杜芊芊就不敢多留,生怕时间长了会惹人注意,她用土把灰给埋掉,又谨慎的把铜盆给丢了,确定没人后才离开。
杜芊芊回到屋内便口渴的不行,灌了大杯的茶水,嗓子才润了许多。
她屁股还没坐热,容宣连门都不敲,一言不发的走进来,男人容颜如玉,微弱的烛光照在他的侧脸上,摇摇晃晃,看不清他的神色。
杜芊芊最近就怕他不来,他人到了她才有机会去套近乎说好话,骗出自己的卖身契。
月色正好。
杜芊芊挤出一抹笑容,迎了上去,紧紧抱住他的腰,小脸埋进他的胸口中,捏着嗓子道“爷,您终于来了啊。”
光线不大好,她没发现,容宣的两只耳朵都红透了。
第26章
案桌上的香炉内点着香木,屋内弥漫浅浅清香,很好闻。
容宣被扑上来的杜芊芊抱了个正怀,他手指蜷缩忽然不太敢去碰她,她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气,漫入他的鼻尖。
杜芊芊没察觉到他僵硬的身躯,这个角度也看不见他脸上不自在的表情,当然,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容宣面前暴露了身份,她娇嗔的说起话来有几分矫揉做作,“我还以为您今晚不会
过来了呢。”
容宣苍白的脸颊上浮现一抹不正常的粉红,手指头动了动,握住她的手腕,默不作声的想要把人往外推开点,咳嗽两声,解释道“这两天忙。”
杜芊芊被他拽开后还有一瞬的愣神,这人从前可不这样要么死粘在她身上不下来死命的折腾他,要么就一脚踢开她,何曾如此温柔过
真是见了鬼。
不过她也没细想,反正在他跟前自己向来没皮没脸,她又一次冲上去,抱紧了他,双手死死圈在他的腰上,前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指尖还不安分的在他的后背上画圈圈,“您忙的都
没有时间想我啦。”
杜芊芊撒起娇来也很要命,尤其是对容宣,他是从来没见过她这副模样,娇滴滴的能把人看化了。
容宣脸红脖子粗,身下已经起了变化,他难堪的别过脸,嗓音低沉“是想你的。”
杜芊芊愣了愣,抬起脸,双眸璀璨的盯着他看,而后突然道“我也想您。”
管他是不是见了鬼才变得这么奇怪,他心智就不正常,行事说话多变也能理解。杜芊芊总算在他身上看见了十四五岁那个不苟言笑沉默寡言的少年的影子。
他惜字如金时显得比较可爱。
杜芊芊继续献殷勤,问道“您累不累”
“还好。”
“要不要喝口水”
“嗯。”
容宣拧眉坐了下来,眉间有些许烦恼,他还不能很好的面对杜芊芊,不知道用何种态度来对待她,表现的太过怕被她发现,可如今是万万不敢在她面前发狠。
容宣捏着茶杯的手越来越紧,神色有些狰狞,因为他想起来了之前他对杜芊芊说过的所有话,做的所有事,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
他甚至还差点把她掐死了。
容宣知道自己在外人面前一直都装的很好,表现的滴水不漏,温文尔雅,见人三分笑。
偏偏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的一塌糊涂。
他越想越气,手上没控制住,把杯子给捏碎了。
杜芊芊吃惊的看向他,面色惊恐,“您怎么了”
难不成是茶不好喝
“没怎么。”
他的手指被溅出来的瓷片给划出伤痕,鲜红的血珠一滴滴的往桌子上落,杜芊芊上前,从衣袖里拿出一方帕子,替他擦干净上面的血迹,“您疼不疼”
昏黄的烛光落在她的脸上,室内一片静谧。
容宣失神的望着她的侧脸,恍如梦中。
杜芊芊找来药瓶,替他抹上止血的药,抬起脸笑了一下,说“弄好了。”
“嗯,弄得不错。”
绑着伤口的带子还打上了蝴蝶结,看起来俏皮的很。
杜芊芊沉吟半晌,忽然说“这是在扬州的时候,我自学的,刘妈妈经常打我,弄出伤口更是家常便饭,我嫌绿衣弄的不好看,就自己绑。”
这番话当然是她瞎掰的,刘妈妈怎么舍得动她这个国色天香的人儿,人还指望着把她卖个好价钱,从来都是好吃好喝好伺候的供着。
原身也识相,很讨刘妈妈的欢心的。
只除了做了逃跑的事挨了一顿打,活活被打死了。
容宣眸光一顿,对她笑了笑,他问“你喜欢扬州吗”
杜芊芊就等着他问她有关扬州的事,这样她才能理直气壮的提起卖身契,她咬唇,快要哭出来的模样相当可怜,她说“不喜欢。”吸了吸鼻子,她接着演,“我本就是被卖去扬州的,任
人打骂还没有自由,幸亏后来您把我赎了出来。”
容宣定定的看着她问“你是真的喜欢我才愿意跟我走的吗”
杜芊芊挑眉,这种问题还要问她是没有办法才被他带回京城的好吗要不然就他这个常常变脸的德行,一准没姑娘愿意跟他。
长得好看也不管用。
人面兽心,也就比陈阙余多了点人性。
“嗯嗯,我喜欢你。”
尽管分不出真假,容宣的脸唰一下红透了,好在屋内光线不好,杜芊芊看不太出来,他低声道“我知道了。”
末了,他又补上一句,“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会对你好。”
杜芊芊现在压根就不信他说的话,哪怕是一个字都不信,试问若一个曾动手要掐死你的人跟你说会对你好,你会信吗
没人敢信。
她敷衍的点点头,“谢谢您。”灵动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她说“爷,我还没见过我的卖身契呢,您能不能发发慈悲让我看一眼”
容宣一颗心还扑通扑通的狂跳,没有深想,直接告诉她,“在府上。”
“放在您书房里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杜芊芊也不敢问的太明显,容宣这种人精,让她看出来她想跑,估计这辈子她都别想见着自己的卖身契,而且她要跑就得一次成功,不能被逮住。
“好奇嘛。”
“不要好奇的,我不会把你让给别人。”
容宣误会了她,以为她是害怕他会跟刘妈妈一样把人给卖了。
杜芊芊讪笑,“嗯嗯。”
夜色不早,杜芊芊没有从他嘴里套出话来便觉得没劲,打了个哈欠,她说“时辰不早,歇了吧。”
容宣喉咙一紧,咽了咽口水,脑子里不可避免的想起从前两人在床上行鱼水之欢时的画面,这一想,浑身就燥热的不行。
杜芊芊铺好床,转过身一看,低叫出声,“你怎么流鼻血了”
容宣脸热的不行,别扭回道“可能是因为今晚喝了太多酒。”
他绷着脸,表情懊恼,“你先上床,我洗洗就来。”
“好。”
杜芊芊活的时间比他可要久,她可没听说过喝酒喝多了会流鼻血,血气方刚的男人流鼻血不就是精气过盛吗糊弄谁呢
也是,容宣也有好些日子没有碰过她了,从到了苏州两人都很少见,更不要提同床共枕,难得一两回睡在一起,他也什么都没做。
杜芊芊灵机一动,都说男人的话在床上最好套,一会儿她就去勾引他,问问她的卖身契到底是不是藏在书房里,她就不信容宣能憋得住。
容宣在凉水里泡了好长时间,静下来后才敢从屏风里出来,裹挟着一身寒意爬上床,刚刚躺下,胸口上就多出了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蹭来蹭去。
杜芊芊穿的很少,红色的肚兜上绣着鸳鸯交颈,娇嫩的身子白的如同豆腐,又滑又水灵,一双水瞳,含着万般柔情,红唇微启,她道“我睡不着。”
容宣倒吸一口凉气,艰难的把她的手给移开,喉咙干涩的紧,他说“不要乱动。”
杜芊芊来气,这人今晚跟木头似的,冥顽不灵
她干脆直接趴在他身上,一双细腿勾着他的腰,吹气如兰道“热,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