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前厅中宾客云集,全是西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而此时,这些大人物一个个表情各异的看着站在最前面,一身大红色喜服的五皇子南宫辰。
有的震惊,有的茫然,有的不相信,有的狂喜,有的疑惑……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南宫辰,鸦雀无声的听着,看着,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五皇子府的管家胡晨手中高高举着一卷金黄的圣旨,满脸谦卑而又喜色的看着众人:“诸位大人已经听鄙人念过圣旨了,是不是应该恭喜我们五皇……不,恭喜我们太子殿下了?”
环视一圈,见众人一个个仿佛神游天外,还没回过神来,他语气微扬,拖长了声音:“嗯~~怎么了,诸位大人为何听了圣旨不但不下跪,反而愣着?难道一个个都不懂规矩了?”
这话似乎提醒了众人,轰的一声,大厅里犹如炸开一般,议论声不绝于耳。
刚才的圣旨内容,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非去原太子南宫擎的继承权,改立五皇子南宫辰为太子,还说南宫辰丰姿峻嶷、仁孝纯深,有明君之相……听得众人犹疑做梦,不敢相信。
今天明明是南宫辰的娶妃之日,怎么会变成了宣布太子的时候?如此大事,西楚帝怎么不当面说,不在朝堂上宣布,而是在这种地方这种场合告知?这是不是太儿戏了?
有人当场吼了出来:“不可能,陛下怎么废了太子殿下?绝对可能!”
有人还算平静,但同样带着疑惑:“五皇子,此事事关重大,还是等陛下来了再说。”
但也有人欣喜若狂:“五皇子的确是人中龙凤,难怪陛下会改立,太子殿下已经失踪多日,至今没有现身,实在是太胡闹了。而且他一直和楚王交情甚密,谁知道太子殿下是不是……”
所有的议论声毫不掩饰,交头接耳,整个婚宴现场气氛为之一变。
众人如此反应早就在南宫辰的意料之中,他也没有立即表示什么,只缓缓走到刚才西楚帝坐过的椅子上坐下,含笑而自信的看着众人,一副大局已定,尽在掌控之中的样子。
见状,胡晨讨好的朝南宫辰点点头,狐假虎威般的扬起了手中的圣旨,大声道:“诸位大人吵什么,难道没看见鄙人手中的圣旨?”
顿时,众人反应过来,视线集中于一处——胡晨手中的圣旨上,仿佛想要看穿一般。
刚才他们是听胡晨念了圣旨内容,可圣旨上是不是这样写的,一个个内心深深怀疑的官员就像浑身爬满了蚂蚁般,想要一看究竟。至于胡晨仅仅是五皇子府的管家,凭什么由他来宣读圣旨这种事都没人在意了。
“好,既然五皇子说陛下立你为太子,那就先让大家看看圣旨再说。”一个素来看好南宫擎的官员立即上前一步,神情激动的道:“老夫是绝对不相信陛下会废除太子的,一定是假的。”
南宫辰听得眉头一挑,淡淡道:“怎么,陈大人的意思是本宫伪造圣旨了?”这话拖长了音说出来,虽然语气平和,但却透着一股威胁之意。
这姓陈的官员当即一怔,随即依旧强硬道:“下官没有这个意思,不过既然五皇子说这是陛下的旨意,可陛下现在又不在,难道不应该先让大家看看圣旨吗?否则,如此重要的事,岂是五皇子随便派个人说说就当真的。”
话刚说完,人群中立即传来无数应和声,显然和这人看法一致的还有不少数。
南宫辰不慌不忙,朝人群中扫视一眼,目光落在魏阳侯身上:“魏阳侯觉得如何,是不是也和陈大人一样,认为本宫伪造圣旨,欺骗大家?”
“本侯可没有这个意思。”已经年过六旬的魏阳侯缓缓走了上前,面色淡然,表情毫无波澜。而所有人也都看在他身上,因为魏阳侯的身份和其他人比起来,多少有些特殊,因为他的嫡长孙女苏怡可是太子南宫擎的未婚妻。
仿佛此事对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魏阳侯朝南宫辰拱拱手,淡淡笑道:“既然五皇子刚才让人当众宣读了陛下的圣旨,那大家都应该相信这是陛下的旨意,毕竟此乃大事,想来五皇子也不敢伪造圣旨,否则的话,这可是谋逆大罪。”
“不过,这废除太子和立五皇子为太子的程序和以前不同,正常来说应该是经过礼部起草诏书,陛下加盖宝印,提前知会大家,然后选一个吉日在朝堂上当众宣布,可不会像今天这样如此马虎潦草。”
说道这里,魏阳侯微微一顿,继续道:“所以,刚才陈大人要求看看圣旨,这也是应该的。如果五皇子说的是真的,那又何必在意大家看看圣旨呢?况且圣旨就在五皇子的管家手里。”
“哈哈哈哈……”忽然,南宫辰一阵爽朗的大笑,却突然停下来,“好,好,不愧是魏阳侯,说的在理,本宫若是不让你们亲眼看看,那诸位大人一定不会相信的。胡晨,把圣旨给魏阳侯,让他亲眼看个清楚。”
“是,太子殿下。”和众人称呼不同,胡晨已经称呼南宫辰为太子了,他立即上前,将明黄色的卷轴递到魏阳侯面前,带着几分倨傲的神色:“侯爷请看仔细了。”
再是表面镇定,但内心同样疑惑震惊的魏阳侯如何不着急,他立即拿过圣旨展开,一目十行掠过上面的字迹,最后连落款处的签名,盖印,都看了好半天,神色不断变幻,最后眼睛瞪的越来越大。
竟然是真的!
圣旨上的内容,和刚才胡晨念的内容,分毫不差。
之前魏阳侯还以为是假的,就算知道南宫辰没有准备不敢如此乱来,但没有亲眼看到之前,他怎么也不能相信这是事实。陛下真的废除了南宫擎的太子之位?怎么可能!而且还如此迅速,没有半点风声的就改立了五皇子南宫辰,这简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止不住手都颤抖起来,看的旁边的陈大人焦急不已,直接凑过来看。
一看之下,他也看的犹如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呆滞了。
二人如此表情,不用说旁人也猜到什么了,有人也等不及了,直接从魏阳侯手中取走了圣旨,立即就有一堆人凑了过去。片刻之后,低低的呼声想起,满含吃惊,但也有不少是惊喜的,随即圣旨一个接一个的传下去,几乎所有人都轮了一圈。
看过的人不是呆若木鸡,就是愣在原地茫然,完全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但也有不同的人,看过之后表情大喜,立即冲到南宫辰面前恭喜:“恭喜太子殿下,从今天开始,殿下可要好好学习治国之道,不要辜负陛下的一片期望啊。微臣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鞍前马后……”
如此截然不同态度的两派很快起了争执,一方坚决不信,非要请出西楚帝明言,另一方指着圣旨,说这就是证据,至于陛下已经累了,刚进去休息,不能打搅陛下,若是有什么要议论的,明天早朝时慢慢说不迟。
很快,大厅中喧哗起来,甚至还有人直接动手了,参与的人越来越多,你我推搡,眼看事情越闹越大,犹如闹剧一般时,南宫辰陡然站了起来,一声厉喝:“住手!”
犹如雷霆一般,透着强烈的杀意,而且同时,立即无数禁军侍卫拥了上来,团团将这个大厅围住。虎视眈眈的眼神,凶神恶煞的气势,全副武装的状态,让所有人顿时冷静下来。
就算之前还有怀疑的人,此时也明白了。
不管这圣旨是真是假,只怕南宫辰都要当太子了。若是有人反对,只怕当场血溅五步,别想出的了这个门。甚至还有人反应过来,为何南宫辰要在今天宣布这个消息,而且为何西楚帝会不在场?
一想到这里,群臣不由得心头一沉,如此看来,只怕西楚帝也身不由己了。
“五皇子,你什么意思?”看着周围被禁军团团围住的样子,兵部尚书宋筌立即沉了脸色,“这么多禁军,难道五皇子想威逼我等承认你的身份吗?”
“还有什么好说的,宋大人,这圣旨摆明就是伪造的!”有人看着南宫辰,怒目而视,一脸愤慨:“五皇子竟然伪造圣旨,其罪当诛,如今陛下和娘娘也不在,只怕是被五皇子软禁起来了。我们绝对不会同意的,五皇子,你死心好了!”
“宋大人,你这么说才是居心叵测!”
立即,江北郡守杜记安跳了出来,一脸深沉的道:“五皇子被陛下封为太子,这是有圣旨为证,刚刚陛下和娘娘进去休息,这是大家都看到了的,为何宋大人要说陛下和娘娘被软禁了?难道就因为这里是五皇子府?如此说来,岂不是我们所有人都被五皇子软禁了?有吗,有吗?”
摊开手走来走去,杜记安彰显着自己的自由,半点没有软禁的意思,一脸嘲笑:“我看宋大人才是被前太子南宫擎收买了吧?本官虽然不在京城,可也有消息听说宋大人和前太子南宫擎走的很近,如今本官倒想要问问宋大人,你一心为前太子说话,而陛下也说了前太子和楚王图谋不轨,难道你也和楚王有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