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和西楚开战,韩逊自然重点关注西楚国内的动向。
有关新皇南宫擎的事,韩逊也从探子口中得到了消息,但他并没有在意。
南宫擎年轻力壮,刚刚继位,对于来说正是他的大敌。就算南宫擎偶尔病了不能上朝,这也是正常,他根本没有多想。唯一关注的事,就是前线被纳兰夜打的节节败退,臣民还被迁走,简直是要亡他北越的节奏。
不但恨纳兰夜,连带着对南宫擎,韩逊也恨入骨髓。一听见白依璇提起他,心里就不爽,当下就冷冷道:“皇后,后宫不得干政,你是知道的,虽然你也帮了朕不少,但对于这些军机大事你还是少过问的好,不然大臣知道了难免有意见。”
不让她过问?白依璇心头冷笑一声。
平时她帮忙的时候,他可受用的紧,可一旦没成功,他就变了脸色。这会心情不好又拿她出气,说什么后宫不得干政?呵呵,她以前干政的还少吗?
想这么想,但表面她却半点没有表现出来。淡淡一笑,白依璇不慌不忙:“陛下放心,这点臣妾自然知道。但臣妾实在有个好消息,想要说给陛下听听,是有关我二哥的,陛下知道了一定会高兴。”
林萧晨?韩逊对他可不敢兴趣。
“要说什么,赶紧说,说完了回你宫里去。”韩逊半点也不想和她多说。
“我二哥,派人刺杀了西楚新皇南宫擎。”根本没有在意韩逊的态度,白依璇眸中闪过一抹笑意:“陛下说这是不是好消息?”
浑身一震,韩逊脱口而出:“你说什么?”
极其震惊,浑然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消息。
很是满意韩逊的态度,白依璇笑盈盈的又重复了一次,道:“所以,现在西楚新皇称病罢朝,这不过是谎言罢了,实际上,他身受重伤,只怕西楚内部正在人心惶惶呢。”
电光火石间,韩逊已经明白了一切。
原来南宫擎并不是简单的生病,而是受伤了?也只有是林萧晨派人干的,白依璇才这么肯定,也不知道这事是白依璇策划的,还是林萧晨干的,但对于他来说都是个好消息。
绝妙的好消息!
之前才被军情告急弄得怒意连连,现在韩逊一听说南宫擎的真实状况,顿时狂喜起来。
“好,好,果然是个好消息!”
韩逊大笑起来:“哈哈哈,朕竟然没想到,南宫擎居然不是病,是受伤了。连朝都不上了,一定伤势很重,或许已经不行了,快要死了……哈哈哈哈,早点死了就好了,到时候西楚就会大乱,就算纳兰夜再……”
一阵狂笑肆意,当提到纳兰夜,韩逊才算有了几分冷静,逐渐平静下来。
再看白依璇,他的眼神又不同了。
“皇后……”嘴唇嗫嚅了几下,韩逊终于道:“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
“陛下跟我客气什么,既然有好消息,臣妾自然是要来告诉你的。再说,这事又不是臣妾做的,陛下要谢,就谢谢我二哥好了,虽然不知道二哥为什么起意要派人刺杀西楚新皇,但总归对南魏和我们北越都是好的。”
难得一次白依璇说话这么好听,韩逊很是受用,之前的担心一扫而空,彻底放下。
就算现在北越遭受进攻,节节败退哪有如何?就算纳兰夜再厉害,夺了他北越几个城池,哪有如何?他可不是西楚皇帝,只要南宫擎出了问题,纳兰夜赢得再多也是无用功!
纳兰夜迟早要乖乖退兵,灰溜溜的回去。
“那如今,朕可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
想到西楚现在不过是外强中干,强自掩饰,韩逊顿时来了劲。
还以为北越这次真的糟了,没想到峰回路转,最后竟然是他北越赢!既然现在西楚死命隐瞒消息,那他是不是应该趁机推波助澜,让西楚大乱呢?
这事很简单,只需要让探子散布消息就行了。
听着韩逊喃喃自语,甚至兴奋的当着自己的面,直接将等在门口的李成明和康元达进来。一番商议,很快决定了计划,李成明和康元达两人兴奋的出去了,而韩逊满脸红光,还处于亢奋状态。
“只要西楚人都知道,他们的皇帝就快要死了,那他们会如何?一定会大乱的!到时候民心惶惶,再是纳兰夜也无法挽回,若是南宫擎直接死了,那岂不是整个西楚最终都要落入我们手中,反败为胜?”
为自己的预想感到无比兴奋,韩逊看着白依璇,正想再夸她几句,忽然白依璇道:“陛下再是高兴,但此事毕竟没成,还是要防止意外,毕竟那楚王妃洛青鸾的医术,可是一等一的好,连陛下你都吃过她的苦头呢。”
意外?洛青鸾?
“对,意外,可不能发生这种事,绝对不能!”
陡然想起洛青鸾,特别是她的医术,韩逊脸上的笑容顿时少了几分。
这个女人,让他思念又狂热,却一直无法靠近,更不要说得到。无数次经历说明了洛青鸾根本对他没有丝毫感情,可他就是放不下。
这会正是北越存亡的关键时候,南宫擎若是被洛青鸾治好了,那他……究竟该如何?
正思绪万千之间,韩逊忽然感到一道温热的呼吸传来,听得白依璇的声音在耳旁响起:“那陛下,既然担心洛青鸾坏事,可要派人去西楚,要么再行刺西楚新皇,要么……就杀掉洛青鸾?”
这声音透着无比的暧昧,却意味深长,韩逊听得心头一咯噔,立即沉下脸来:“这事朕自有主张,你不许插手!”
白依璇唇角一扬,略带嘲弄的道:“陛下是担心臣妾对洛青鸾下手吧?陛下还舍不得她?”
“不管你的事!”
韩逊声色俱厉,眼看就有发作的架势。
洛青鸾已经成了他的逆鳞,不容他们染指,甚至提及!而且白依璇对洛青鸾的不怀好意,他早就深深领教过。他可以对洛青鸾如何如何,但绝对不允许其他人怎样。
眼帘一垂,白依璇神色收敛,冷然道:“放心,我知道你的心思,怎么敢对洛青鸾下手?”瞬间语气变了,也不再自称‘臣妾’,甚至对韩逊也不尊称了,带着一股冷傲之气。
后退了一步,距离韩逊远了几分,白依璇启唇:“洛青鸾已经将此事派人告诉了林……林逸轩,我父皇也已经知道了,但并没有说南宫擎受伤程度,显然有怪罪威胁之意。依照林逸轩和洛青鸾的交情,势必会对此事做出反应,我想告诉你最好小心点,不要错失良机。”
说完,她转身就走,留下韩逊在原地沉默。
良久,他才动了动,似乎坐的累了,起身走动几步,站在了窗前。
御书房正对着御花园,相隔不过百丈,一览无遗下景致通透,一片银装素裹,更显悠远。只是眼前……仿佛多了一抹身影,那么纤细窈窕,活灵活现,宜嗔宜喜。
就算心头压抑着杀机,韩逊的手也渐渐松开了。
换了别的人,只要有可能对此事产生影响,他都会毫不犹豫派人去干掉。但洛青鸾……他永远都是这样,不舍,不愿对她有半点伤害,即便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
想的越多,他就越发焦躁起来。
一想到这女人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西楚,为了纳兰夜,她一辈子都和他互为仇敌,似乎美好的时光只存在将她掳来北越那段日子。他永远不会忘记,她柔弱无骨的手指按在他身上的感觉,仿佛羽毛在身上最敏感的地方挠,让他控制不住,一股热流从小腹蔓延起来,涌遍全身。
双手扣住窗棂,韩逊已经陷入了臆想之中。
面色越发潮红,身体的某个部位也产生了反应,他双眼紧闭,表情越发狰狞,带着一种苦大仇深的纠结,却又欢愉痛苦,各种矛盾,浑身抖的厉害。
‘咔嚓!’
蓦的,坚硬的雕花窗棂被硬生生扣下一块,木刺扎入了韩逊手掌心,他终于清醒了过来。
顿时察觉身上的异状,他飞快的环视周围一圈,见没人发现才缓和了神情。深呼吸几口,韩逊总算恢复了正常,拧起眉头沉声道:“来人,伺候朕沐浴更衣。”
候在御书房殿外的小春子连忙进来:“陛下这会要沐浴?”
看了看,他很是奇怪,这不早不晚的,陛下怎么要沐浴?
“狗奴才,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韩逊一声怒喝,吓的小春子立马点头哈腰,赶紧去了。
一个时辰后,韩逊摆驾清林宫,彻夜未离。
第二天,据清林宫的宫人私下耳语,当晚陛下要了五次水,第二次进去的时候,柔贵妃还满脸春意,可第四次进去的时候,柔贵妃已经奄奄一息了。第二天陛下上朝的时候,柔贵妃根本没醒过来,还浑身淤青。
这话自然传到了白依璇耳中,不用想也知道了什么,她砸了一个青花瓷盏也就没说什么了,弄的宫女还以为皇后娘娘伤心的绝望了。
焦急的十天之后,洛青鸾这边终于迎来了好消息。
林逸轩回信,已经找到了一株五十年份的生肌养血藤,正派人日夜兼程送往西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