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怡在房里哭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让洛青鸾陪她回宫,也不说去找龙宁的麻烦。等到她从房中出来时,虽然眼睛都是红肿的,但洛青鸾和如意等人总算松一口气了。
“皇后娘娘,你没事吧?”如意珍珠围了上去,既担心又心疼。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苏怡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
洛青鸾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这种事别说苏怡,只怕是任何一个女子也承受不起的,再多的安慰都显得苍白。不是当事人,永远都无法了解这种背叛和抛弃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痛苦。
“如意,去给皇后娘娘倒点茶。”
洛青鸾细心地又让珍珠去端点糕点来,苏怡哭了这么久,只怕是又渴又累。总算她开门了,看来她还算承受住了南宫擎的背叛,没有预料中的悲痛欲绝。
“如果你饿了,干脆让厨房早点开饭,今天想吃什么?”
进屋拉着苏怡的手坐了下来,洛青鸾不能提她的伤心事,除了分散注意力,她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你平时不是挺喜欢吃莲藕百合汤吗?我让他们再做点,对了,可别再哭了,你看妆都花了,来,洗个脸我重新给你梳个头,保证美美的。”
任由洛青鸾牵着手,苏怡什么话都没有说,仿佛木偶一样任由洛青鸾摆弄。
问苏怡要插什么发簪,她也不开口,但会看一眼,随手拿起一支。洛青鸾心头轻叹一声,只能挤出笑脸,替她将发簪插好,又细细的帮她梳头,不过一会就让苏怡焕然一新。
如果不是眼睛鼻子还红红的,甚至依旧肿着,只怕洛青鸾还真看不出来之前苏怡才大哭过一场。她木讷的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似乎在看窗外的景色,可是眼神直勾勾的,一动也不动,让人心疼。
“娘娘……”
珍珠简直看不过去了,皇后娘娘那么好的一个人,陛下居然这样。难道那瑶妃就这么好,比得过娘娘半点吗?
这一刻,珍珠也为主子抱不平了,甚至有种想要质问陛下的念头,忍不住道:“你就别难过了,陛下若是失去了娘娘,那才是他的损失……”
洛青鸾赶紧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了。珍珠这才反应过来,讪讪的捂住唇退到一边,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好了,别想那么多。”
上前握住苏怡的手,洛青鸾淡淡一笑:“哭过发泄出来就好了,晚上睡一觉,什么都忘了。苏怡,我们虽然是女人,但也要为自己而活,难道没了爱情就活不下去了吗?”
绞尽脑汁的想着安慰的话,她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不想让苏怡感觉到压力:“没了男人,你还有父母呢,对吧?过两天,我陪你出去散散心,好像苏大人是在昌平做郡守对吧,干脆去昌平看看如何,你从来没出过远门,难道就不想到处看看?”
说着说着,洛青鸾就笑了起来,揽着苏怡的肩头:“对啊,说不定苏大人看见你来了,还要惊喜呢!”
说到这里,苏怡总算抬头看了一眼洛青鸾,动了动唇。
洛青鸾以为她要说什么,可等了一会,苏怡什么都没说出来,眼神又别了开去。
如果是平时,苏怡为南宫擎自怨自艾,她只怕忍不住骂苏怡了。可这一次不同,南宫擎写的那封信,几乎等同休书的威力,苏怡那么爱南宫擎的,怎么受得了?
更何况这信是龙宁带来的!
苏怡轻轻摇了摇头,咬着唇没有说话,仿佛在想什么。
看着她这样子,洛青鸾就知道苏怡还在难受,索性拉着她起来道:“好了,答应我不要乱想,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糟糕的。对了,我想起南宫煜带来的东西还没看完呢,走,我们看看去……”
“青鸾,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没事了。”
就在洛青鸾要拉着苏怡去库房看北郡运回来的东西,分散她注意力时,苏怡终于开口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真的,我已经好多了。”
“当真?”洛青鸾看着她,有些不相信。
苏怡挤出个笑脸,眼红红道:“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是很难过,不过哭了一场,我已经想通了。”
看苏怡好像不是假装的样子,洛青鸾才拉着她又坐了下来,苏怡一口气喝了半杯茶,才慢慢道:“青鸾,就像你说的那样,既然陛下不要我了,我又何必强求呢。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那我干嘛不好好的过?”
对于苏怡这么快就想通,洛青鸾还真有些惊讶。
依照苏怡的性格,竟然只哭了一个时辰就完了,也没伤心欲绝的样子,难道她真的变了?还是说,她早就预料了到了这一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接受起来才这么快?
不管如何,洛青鸾都不想看到苏怡难过,即便南宫擎也和自己交情不错。但一想到他竟然迷恋龙宁这个有心计的女人,洛青鸾也对他不爽起来。
微微一笑,苏怡眼神带上了几分认真:“青鸾,你不是说北郡很好玩吗?我看二王爷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想来北郡一定是很繁华的地方。不如,我们去北郡玩吧?”
“啊,你想去北郡?苏怡,你没开玩笑吧?”洛青鸾真的被她惊讶到了。
苏怡却没有开玩笑,虽然这个念头是才冒出来的,但一说出口,她真的有了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想要去北郡看看。
一想到前几天看的那些北郡送回来的货物,各种精美的饰品头簪,布匹丝绸,话本子绘册等等,还有精心烧制的瓷器,风味独特的美食,就连小孩子的玩具都带回来了。苏怡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好玩有趣的东西,一直看的津津有味。
原来,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宫里,放在南宫擎这个男人身上,想着和他白头到老,生儿育女,将一切都和这个男人捆绑在一起,荣辱与共。
但现在,南宫擎都不要她了,他有了新欢,嫌弃她,她为何还要执迷从前,让自己的未来陷入痛苦和折磨中呢?
他不要她,她也就不执着了吧。
爱一个人不是要占有,只要他快乐高兴,她就满意了。
眺望窗外,苏怡认真的点头,心犹如鸟儿一样飞到了辽阔的天边:“我说真的,青鸾,等春天,天气暖和了,我们去北郡吧,那里一定很有趣的。”
……
南宫擎浑然不知道楚王府中发生的事,还忐忑的等着龙宁的回音。
等在御书房中,南宫擎连看奏折都心不在焉,明明拿着奏折好半天了,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候在一旁的兵部尚书宋筌越等越焦急,从一开始的平静到后来的忐忑,越发变得紧张。
看了一眼户部尚书李东来,宋筌小声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李东来也不明白,压低了声音道:“难道陛下还收到了其他消息,一时犹豫不决?”
宋筌一听心头一惊:“难道说东宛帝派使者去了南魏,还有其他隐秘?不然陛下怎么会愁眉不展,是在想着什么问题不成?”
原本宋筌送来奏折,顺便带来了最近的边防密报,也没放在心上,不过是东宛国和南魏国有了些联系罢了。这本来就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一直都有探子打听消息的,这种例行的消息每个月都会送来一次,根据紧急程度奏报给陛下。
宋筌却没料到,一封普普通通的边防密报都会让陛下看这么就,还愁眉不展,二人这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难道他们还有什么消息不知道吗?
自从西楚国力越发强大,自然就引起了东宛的注意和忌惮,虽然目前两国一直还算不错,前不久楚王还去了一趟东宛,回来后东宛帝就整顿朝堂大臣,抄家处死一大批,引起了不少人的猜测。
宋筌和李东来不约而同的想到,莫非陛下已经对东宛动了心思?
就在二人费解之时,孙大福匆匆进来,对南宫擎道:“回陛下,瑶妃娘娘回来了。”
南宫擎听得眼睛一亮,扔下奏折就要走:“快,摆驾洛水宫,朕要去看瑶妃……”
“陛下,您要走?”宋筌和李东来傻眼了,感情陛下根本不是在操心国事,而是一直想着瑶妃娘娘,所以才心不在焉?
根本没有理会二人,南宫擎一边走一边问:“皇后可回来了?”
“这……皇后娘娘不曾回来。”
孙大福话刚说完,南宫擎脸色就变了,苏怡居然没回来?她为什么不回来?
他都给她写了信了,虽然没人道歉,但也算言辞诚恳,希望她回宫来,一切既往不咎两人好好相处生活。可苏怡居然不回来,难道她还在生气?
顿时一股火气,南宫擎脸色一沉,哼了一声,掀起衣摆出了门。
宋筌和李东来杵在原地,傻愣愣的,赶忙拉住追出去的孙大福:“孙公公,陛下到底怎么了,这奏折都还没看完呢,陛下就……”
“唉,两位大人别问了,陛下心情不好,估计没心思看奏折了。”匆匆说完,孙大福手拿狐裘大氅连忙道:“外面天冷,陛下只怕着凉,老奴要赶去伺候了,两位大人请自便。”说完,不顾二人急切好奇的眼神,赶忙追了出去。
外间寒风呼啸,南宫擎穿过抄手游廊,步履匆匆,根本没有管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身上。他满心疑惑和怒火,只想见到瑶妃好好问问。
平时乘坐肩辇,或者缓步慢行,几乎要一刻钟才能从御书房到落水宫,可今天南宫擎片刻就冲过来了。
“啊,陛下……”
玉湖一看南宫擎来了,又惊又急连忙行礼:“参见陛下,奴婢去给瑶妃娘娘……”
话没说完,南宫擎浑身沾满了雪花,大步走了进去,沉声道:“瑶妃!朕问你,你有没有把朕写的信给皇后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