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冷离大步走向龙恺,蹲在他面前,冷冷的看向龙恺。
那架势看的龙宁一阵紧张,龙恺也不明显的瑟缩了一下,“今日,冷离算是学到了。你们真是好道理啊。”
龙恺不发一语,他直觉的感觉到危险。
忽然,冷离猛地起身,听不出语气的道:“小师妹在不在这里,你们和我都清楚。”
龙宁还想要分辩,被冷离一个眼神憋回去,他冷笑道:“今日我不杀你,龙宁,不代表我以后不会动手,所以,做人小心些为好。”
冷离运起轻功,脚不点屋檐的掠过高大的宫墙,飞快的消失在龙宁的视野里。
直到冷离走远,龙宁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微颤,她咬住了颤抖的下唇,一时不能说出话来。
……
楚王宫,大殿。
“龙宁以死相逼?”纳兰夜嘴角是一抹嘲讽的笑,一手托腮看向堂下汇报情况的冷离,他的旁边坐着正在吃一盘水果的洛青鸾。
“是。”冷离回答,声音有些郁闷,沉沉的响在胸腔里。
洛青鸾好笑的看着冷离,嘴里嚼着一个葡萄,那津津有味的样子,就像是……在拿人就着下菜一样。
冷离更郁闷了。
“无妨,你不会出手杀她,也是情理之中。”纳兰夜站起身,顺手捉了洛青鸾的手腕,将她手里一枚红润的果子抢入口中。
冷离面无表情道:“是。”
大师兄还真是一看到王妃就会秀个不止啊!!有没有考虑过围观人的感受?!
看着冷离又添了一丝郁闷的表情,洛青鸾噗嗤一声笑出来,招呼纳兰夜道:“快谈正事吧,冷离要被气跑了。”
纳兰夜微微一笑,把话题转回到正事上,他伸出修长的手,替洛青鸾斟了一盏茶后,道:“本王觉得,沐小鱼就被龙宁藏在东宫某处,这一点,青鸾和二师弟应当都赞同吧?”
洛青鸾托着腮点点头,冷离顿了顿也默认了。
“那么,以萧宇祁和龙宁二人对本王的忌惮,不可能有胆量对沐小鱼下手。”纳兰夜手指敲击桌案,低沉的声响引导着几人的思绪,“因为他们知道,这样,会彻底的惹怒本王。而惹怒本王的后果,他们承担不起。”
霸气侧漏的纳兰夜发表完了他的高见,洛青鸾配合的鼓鼓掌:“王爷英明!”
纳兰夜无奈的笑看洛青鸾一眼。
冷离却有些踌躇,他犹豫道:“只是……恐怕小师妹待在他们那里,不会有什么好的待遇吧?小师妹从未受过如此欺瞒,定是伤心之至,若还被他们冷言冷语……”
“师弟不觉得,这对于沐小鱼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锻炼心智的机会吗?”纳兰夜看向焦急外露的冷离,淡淡的笑了下,直白的点出冷离的问题,“师弟,你关心则乱了。”
“……是。”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纳兰夜说的是事实,冷离也无从辩驳,只能应下。
纳兰夜漫不经心的转着手里的瓷杯,手指的敲击还是那么不紧不慢:“所以,只要不把这两个人逼急了,沐小鱼那个傻丫头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冷离只能同意:“是。”
洛青鸾拍拍手上的糕点渣,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吃了半盘水果,尝了三四块点心,看的冷离目瞪口呆。
洛青鸾嘻嘻一笑:“我有点饿了,你们快点说吧,小鱼的安危暂时不用担忧,那我们怎么对待东宫那边呢?”
纳兰夜拿过张雪白的帕子替洛青鸾擦去嘴角的碎末,他道:“两个方向。”
“哪两个方向?”洛青鸾仰头看他,冷离也是目光殷切的看着纳兰夜。
“第一,让袁兴盯着东宫那边。”纳兰夜用极为温柔的力道替洛青鸾擦干净了嘴角,又慢悠悠的把那帕子叠成一个方块,搁在案桌旁,姿态闲适。
冷离着急了:“大师兄,让我去看着东宫那边吧,我去过一次,路线熟,更好监控那边的情况。”
洛青鸾眼含笑意的瞥他一眼,直接道:“你就是不放心吧!”
冷离噎住,沉默不语,但还是目光炯炯的看向纳兰夜。
然而纳兰夜直接了当的截断他的希望:“对,你不行,让袁兴去。你担忧沐小鱼,容易关心则乱,这个道理你不清楚吗?”
冷离神色有些黯然:“是……”
“不必担心,我们不会让小鱼受困过久的。”洛青鸾安慰他,言语认真。
冷离点头:“我明白。”
“第二件事是什么?”洛青鸾转而去问纳兰夜。
纳兰夜笑笑:“萧宇祁出手了,我们一定要反击回去,才算是给东宛太子面子不是?阿鸾和我商议一下,怎么对付这位心怀天下的太子殿下为好吧。”
“好。”洛青鸾目光沉沉。
萧宇祁这次的作为,不可谓不狡猾至极。自知拿不到千年冰蚕,就利用天真活泼的小师妹,害的沐小鱼受伤至此,绝对不能原谅,他们一定要狠狠反击回去才好。
……
几日后,东宛京城的主街。
官道上,每隔五十米,便有一处分发汤药的摊点。穿了禁卫军特有的松狮服的官兵护卫左右,每个摊点都一个手脚麻利的医师,在盛一碗碗淡褐色的药汁。
京城的百姓都围过来,讨论不休。
“各位大人,这真是能救治瘟疫的药汤?”一个胆大的货郎挑着担子问了一嘴。
横刀阔马的高大官兵回道:“没错,这是太子殿下废了大劲,打远处求来的药!”
显然,萧宇祁在东宛百姓的心目中的形象还是极佳的,围观的一众百姓有不少身患怪病的,正是难受得很,听说是太子殿下送来的,纷纷上前求药。
褐色的药汁盛在粗糙的陶碗里,一碗也不过两口的量,百姓们小心的接过药,一口喝个干净。
有个老汉本来患病严重,脸上瘙痒不止被他抓了个遍,红肿溃烂的吓人。没想到一碗药喝下去,老汉脸上的溃烂竟然淡了三分,似有奇效。
不止那名老汉,一个分发汤药的摊位前,十来个大着胆子喝下了药汤的人,都纷纷说是好多了。
几个人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我身子不痒了!你呢?”
“我也好了!胸口的烦闷之感大减,你瞧,我手上被我抓破的地方都不流血了呢!”
“好了好了!太子殿下果然英明威武!”
“太子殿下千岁!”
一群人欢呼不已,更有人上前请示官兵老爷,说是家里亦有人患病,能不能请两碗捎回家里去。
“大家安心!”清朗的声音传来,原来竟然是萧宇祁从东宫里出来了,本想查看一下京城百姓用过药后的情况,没想到恰好听见了这一句话,就顺口回了一句。
正捉着官兵焦急的询问的百姓,回头就看见萧宇祁在一队禁卫军士兵的护卫下,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过来,他气度不凡,自然而然的雍容华贵。
哗啦啦,百姓立时就跪倒了一片,口呼“太子殿下无上功德!”、“谢太子殿下求药给我等贱民救命之恩!”
萧宇祁一惊,连忙命令手下的士兵去扶人,等到一众百姓都被扶起了个七七八八,萧宇祁这才开口道:“众位百姓不必多礼,给你们解决灾祸是本宫作为储君的分内之事。”
围观众人,不仅仅是得病的百姓,包括那些受萧宇祁指挥的官兵,都用看天神的眼光看向萧宇祁,感激信赖之情不言而喻,同时目光炯炯的等待太子殿下的下文。
承受着这么多人恳切的目光,萧宇祁定了定神,这才摆一摆手道:“你们都是我东宛的子民,朝廷不会放着你们不管的!这个汤药,京城人士人人有份,大家不必担忧,但是,不管有没有患病,所有人都要喝一碗,以防传染,造成更大的灾祸!”
“是!”
“谨遵太子命!”
“……”
人又跪了一地,萧宇祁有些无奈,但还是背着手撑住了那副成竹在胸的气势。
“如此,负责分发汤药的官兵何在?”萧宇祁目光转向一众官兵。
一人出列,单膝跪地行礼,口中应道:“属下在!”
“本宫把此事交于你,定要办的滴水不漏,不能错过任何一个我东宛子民!”萧宇祁沉声吩咐,目光晦暗不明的看向那一锅的淡褐色药汁。
“属下领命!”小头目领命而去。
萧宇祁定定的看了一会儿那装药的汤碗,须臾后,他挥了挥袖,垂下眼睫掩了眸中思绪,在一群目光殷切的百姓的目送中回了他的东宫。
东宛东宫,书房。
竖直皂服的暗卫正跪在中央汇报情况:“禀太子殿下,京城的瘟疫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又有殿下昨日在闹市现身,所有的百姓都在称颂太子殿下的大德,不再整日忧心忡忡,民众的心态显而易见的,得到了很大的安抚。”
听完属下总结起来就是“情势大好”四个字的汇报,萧宇祁并没有很舒心的样子,他坚持写完笔下的最一个字,搁了狼毫笔到笔架上,这才双手交叉在前,直直看向堂下的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