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长一惊之后,马上就噤了声。
“严冬尽要寻死,”铁木塔将自己的鬼头大刀拿在了手里,冷声道:“那本汗就成全他!”
知道自己失策,但在这个时候,铁木塔不能认这个错,大步往营帐外走去,大汗高声大呼道:“人呢?跟本汗去杀敌!”
第797章 折大公子问,你蹦起来睡吗?
铁木塔翻身上了战马的时候,辽东军的先锋营已经冒着箭雨,留下一地的尸体和失了主人的战马后,站进了军营。铁木塔坐在战马上听,喊杀声从东西两面传来,两路辽东军竟是都已经冲破了他布在营前防卫的兵马,都杀进了军营。
久经战阵,铁木塔不止于现在就开始心慌,扬手一鞭抽在战马的臂部,汗王催马往西去,同时手指手下的一员大将道:“你去东边,将邱岳的人头给本汗斩下!”
这员大将点一下头,拨转马头,带着麾下兵马往东去了。
一个装满油料,用来照亮的铜盆被厮杀中的兵卒,从木架上撞到地上,满满一盆油料泼到地上,身上着火的兵卒惨叫倒地,在地上拼命打滚,却不等将火滚灭,同伴来救,火人一般的兵卒就被马踏成了尸体,又或被敌兵放箭射死。
这会儿起着大风,被风一吹,大火就这么烧了起来。
眼见着蛮夷的军营起了火,沙丘上的流民们跃跃欲试起来。
“都老实待着,”将官们在一旁喊:“听军令行事。”
“将爷,”有胆子大的流民跟几个将官喊道:“这样下去,粮食会被火烧没的!”
几个将官被这位气乐了,那按这位的意思,他们先不忙着杀蛮夷,他们先和蛮夷联手救火吗?
“真是个棒槌,”有将官骂这傻大胆道:“闭嘴,再胡说八道,老子打死你!”
流民们到底不懂,只看着自家的军队冲进了蛮夷的军营,蛮夷的军营还着了火,就以为自家军队这是笃定能赢了。将官们却是明白的,现在还远远不到胜负以分的时候,甚至于现在才是关键的时候,冲进蛮夷军营了,自家兵马必须要尽快大量杀死蛮夷兵卒,这样在人数上处于劣势的他们,才能保证自己不被蛮夷赶出军营。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说到底,他们赢的机会也就看这一刻他们能取得什么样的战果了。
“中军大帐!”严冬尽这时在褐途马上大声下令。
“严少爷!”展翼大喊了一声,举刀拦住了一个骑马直奔严冬尽来的敌将。
严冬尽没看展翼,催马径自从两个人的跟前跑了过去。
跟随严冬尽的这支兵马,一刻不停,跟随着严冬尽,往铁木塔的中军大帐冲去。
片刻之后,不知是谁在敌将身后放了一支冷箭。敌将听见身后风声不对,要躲时,被展翼一刀砍在了脖子了上,冷箭这时正好也射进了这员敌将的后心。
蛮夷将领脖腔里的热血喷溅到展翼的脸上,将展侍卫长好好的一个俊俏青年,变得面目狰狞起来。
“展翼,”不远处有将军大喊展翼的名字。
展翼扭头看。
这位将军手指一下中军大帐的方向,大声道:“老子这里用不上你,你快去追严少爷,你小子听好了,你死之前,严少爷不能有事!”
展翼点一下关,双腿一夹马腹,往中军大帐跑去。
“这块地方是老子的,”将军让展翼走了后,一枪将一个蛮夷兵卒挑了一个肚破肠出,一边跟麾下们大喊道:“都给老子动作快点,将这地方的蛮狗们都给老子杀了!”
他们这里是蛮夷联营的第二道营盘,这位程将军领得军令,就是他要尽快控制住这每二道营盘,不让蛮夷一道营盘的人与二道营盘的人合兵一处。
盔甲的后心镜被人砍了一刀,程将军也管不了自己是否受伤,回身就是一枪,与砍了自己一刀的敌将战在了一起。
将对将,兵对兵,弓箭手自找地方安下身来放冷箭。
邱岳骑马由东面冲入蛮夷的军营,就听见身后的黄沙堡城楼上有人大喊他的名字,邱少将军回头,就见蛮夷将他的兄长押到了正面对他的这一处城楼上。
折大公子这时用刀拔挡开了一支射向自己的长了驽,催马到了邱岳的身边,跟邱岳一起抬头看城楼。
一个健壮的仆从跪在城楼的一处垛口下,巫踩在他的身上,看着城楼下的邱岳。
“那是你大哥?”折大公子这时语速极快地问邱岳。
邱岳点点头。
“你收兵回去,”巫这时在城楼上大声道:“我就饶你大哥一命。”
“你个矮子腿是被人砍了吗?”折大公子拿手里的战刀指一下巫,道:“蛮夷是没人了?用你这么一个快死的货出来说话?”
巫是侏儒,身高就是他的逆鳞,折大公子这话,比骂巫祖宗十八代都管用。巫的脸扭曲了一下,目光如刀一般看向了折大公子。
“放人,”折大公子说:“这样我饶你一命。”
“折家大公子,”巫说。
“谁告诉你我是谁的?”折大公子一边与巫说话,一边冲自己的亲兵们使了一个眼色。
巫冷笑。
折大公子的一队亲兵下了马,没直接往了城楼下跑,而是绕了一个弯,在厮杀在一起的双方兵将的身边跑过,这才往城楼下飞奔而去。
“弓箭手,”折大公子趁着巫冷笑没停,又下令道。
领着弓箭营的将官忙跑到了折大公子的身边。
“让你的人都给我拿箭对着城楼,”折大公子说:“一会儿那个矮子要动手,你看我的手势,我手抬起,你们就放箭。”
将官说:“这会不会伤到邱大公子?”
折大公子叹气道:“能有命活着就不错了,你还担心他受伤?”
将官领命就跑走了。
这会儿邱岳在与巫对话中,比起折大公子来,邱少将军打嘴仗的功力明显不行。
“行了,”折大公子皱一下眉,道:“你带兵去找铁木塔,这里我来。”
邱岳看一眼折大公子。
“你哥不在木杆子上挂着就好办,”折大公子说:“那样太高,你哥掉下来,我们是怎么救都救不了的,你看看这城楼才多高?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秦王是答应给你女人了?”折大公子跟邱岳说着话,冷不丁就又冲城楼上的巫道:“我听说他拉拢人的手段就是送女人,小矮子,秦王送你的女人有多高?跟你一样高吗?在我们中原这样的女人可不好找,不过话说回来,他送你个身量正常的女人,你怎么睡她?蹦起来睡吗?你就算蹦,也够不着女人那地方吧?”
折大公子的话说得伤人,也太混蛋,这位平日里看着懒散,没长骨头的样子,这会儿喊起话来,嗓门却大得惊人。
在一片辽东军和折家军的哄笑声中,巫的情绪失控了,多久了?他成为巫之后,多久没人敢拿他的身高作伐,辱骂他了?
第798章 跳下城楼的邱大公子
就在巫要以作的时候,邱大公子突然冲城下军营里的邱岳喊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走啊,做你的事去!”
邱峦这一日还没喝过水,嗓子沙哑,这会儿拼尽全身的力气这么一喊叫,这嗓音听着真就泣血一般。
旁边押着邱峦的蛮夷兵卒,抬手就是一记耳光,狠狠地打在邱大公子的脸上。
邱峦被打得口鼻出血,人要不是被蛮夷兵卒死死地抓着,他就能被打跌到地上去。
兵卒甩手又是两记耳光打在邱峦的脸上。
“邱将爷,”这时有小校骑马跑到了邱岳和折大公子的跟前,也来不及往城楼上看上一眼,了解现在蛮夷一道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便急急地跟邱岳禀道:“我家魏将军没能拿下二道营盘。”
邱岳还不及反应,城楼上他的大哥就又喊了起来:“邱岳,你要为父亲和我报仇,诛杀汗王之后,记得祭告父亲与我知道!”邱峦喊这句诀别话时,从嘴中流出的血就滴落在城楼的垛口上。
“让他闭嘴!”巫大声下令道。
“小矮子,”折大公子又在城下喊:“你有事你冲着我来,你这样的我杀过,你那个兄弟,就跟你长得的一样的小矮子,他就是死在我的手上,我将他的尸体拿去喂狗,连屎都吃的狗,还就是不肯吃你兄弟的肉。”
城楼上众人的注意力,这会儿又都被折大公子吸引过来了。
几个楚家将这会儿已经贴着黄沙堡的外城墙站着了,几个人听着折大公子骂城楼上的巫,都是目瞪口呆,这就是折家大公子?传闻这位学识了得,文武双全,几乎是跟他们少将军齐名的人物,可这看着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他嘴咋这么毒呢?”有年轻的楚家将小声嘀咕道:“那个侏儒会被气死的吧?”
“折烽,”巫是被气得不清,但这位还能撑得住,只冷冷地喊折大公子的名字。
折大公子看一眼城下的人,想找自己的那队亲兵,可没看见,折大公子便又冲城上道:“这若是旁人,我会回一句,哎,正是你老子,不过对你就算了,我生不出你这样的儿子来,我就是双腿没长,我也要比你高出好几截啊。”
还是拿身高说事……
“大人,”有巫的仆从终于是再也听不下去了,他们大人何曾受过这样的侮?“杀了邱峦吧,”这仆从建议道。
巫没理自己的这个仆从,这个有忠心,但没脑子,他们为什么要把邱峦押到邱岳的面前?不就是要拖住邱岳吗?站在城楼上,巫看得很清楚,严冬尽那里已经冲破了他们的第三道营盘,而邱岳这里,辽东军被挡在了第二道营盘之前。
巫能看见的东西,也在城楼上的邱峦当然也可以看见,吐一口嘴里的血,感觉到这会儿蛮夷兵卒抓着他的力道轻了,邱大公子一头撞向了走神的这个兵卒。
兵卒猝不及防,手下意识地一松。
“妈的,”折大公子骂了一句。
邱峦撞开了押着自己左手的兵卒,人就往垛口处栽去。
等邱大公子大半个身子到了垛口外面了,抓着他右手的兵卒吃不住劲了。
“大哥!”邱岳绝望之下叫了起来。
眼见着邱峦跳了城楼,折大公子在巫作出反应之前,抬起了手。
“放!”弓箭营的几个将官同时下令。
雕翎箭带着破空之声,飞向黄沙堡的城楼。
“大人小心”两个仆从同时冲上前,将巫拉下了跪地仆从的背。
“快快,”城下的几员楚家将往邱大公子要掉下的地方跑。
折大公子的那队亲兵也在往这处地方赶。
“走啊,”折大公子这时重重地拍一下邱岳的肩头,大声道:“这里我看着,复生那里打到那里了?你不要放跑了铁木塔!”
这个时候催邱岳走,极不近人情,但折大公子没有办法,他到底不是辽东军的人,没办法指挥辽东军,这个时候邱岳必须先顾着战事。
“我们不能没杀了铁木塔,反而被蛮夷包围在联营里,”折大公子又压低了声音跟邱岳说:“这样我们就都得死!”
邱岳抹了一把脸,不再去想自己兄长的生死,邱少将军把拔转了马头,将手里的战刀一挥,跟麾下们下令道:“随我来。”
“快去啊,”折大公子又拍了一下来报信的小校的肩膀。
小校刚跑来的时候,急着报信,没顾上看发生了什么事,等看见邱大公子跳城自尽的时候,小校傻了眼。
见被自己拍了肩膀,这个小校还是傻愣愣地坐马上不同,折大公子只得一巴掌拍在小校的头盔上,喊了一声:“喂!”
小校头被拍得一歪,这才回过神来。
“你家将军呢?”折大公子问。
小校看身遭。
“你家将军在前边打仗呢,”折大公子只得又道:“你们邱少将军也带兵往前去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哟?”
小校啊的喊了一嗓子。
折大公子这时手起刀落,将一支从小校右身侧射来的箭斩成了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