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开门通风了好一会儿了，但里面还是迎面而来的一阵酒精味。
    地上横七竖八的一堆酒瓶，红酒白酒啤酒都有，地上的酒瓶杂七杂八的至少十几瓶。
    啤酒十几瓶还不算什么，白酒别说十几瓶了，度数高的一两瓶下肚都能要人命。
    屋里除了酒瓶，还有烟头，看烟头的数量，至少也是好几包烟。
    顾思思记得沈庭阳是不抽烟的。
    也可能是因为她和沈庭阳接触不是太多，不知道这些事情。
    除了酒瓶和烟头，地上还有一些破碎的瓷器，和被砸的一些家具。
    整个现场，就像是打架斗殴过的一样。
    而沈庭阳的尸体，在床边。
    他一只手搭在床沿上，另外一只手还抱着酒瓶，整张脸惨白。
    顾思思刚因为害怕发出一声惊呼，梁墨城就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随后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声音温柔：“我们先出去吧。”
    不是商量的语气，没有给顾思思反驳的余地。
    现场已经看到了，他们没有必要看的仔仔细细的。
    剩下的，交给警察去处理就好了。
    梁墨城也清楚，如果不让顾思思亲眼来看一下，她肯定也是遗憾的。
    毕竟，她认为沈庭阳是她爸爸，认为了二十几年。
    被梁墨城半拉半抱的带了出去，警察队长跟在他们身后，问道：“那梁总，我们现在开始检查这个屋子了？”
    “嗯。”梁墨城回着。
    梁墨城和顾思思来之前，他们也是刚到不久。
    梁墨城一来，警察肯定是跟着他们的节奏走。
    他们出来了案发现场，警察才敢继续工作。
    梁墨城和顾思思下了楼，到了客厅里坐着。
    刚才沈庭阳的样子还在顾思思的脑海里浮现着。
    长这么大，顾思思还没怎么见过死人。
    那种没有生气，脸色苍白的模样，的确让人从后背感觉到发凉。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看一眼，或者到底心里还是念着点旧情的。
    毕竟……相识一场。
    梁墨城一直搂着顾思思的肩膀，紧紧的扣着她的身体，无声的给她陪伴和安慰。
    大厅里虽然人不少，但是没有一个人说话，此刻的大厅异常安静。
    安静到能听到互相的呼吸声音。
    顾思思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是谁先发现沈先生的？”
    顾思思想问问看情况。
    一旁的一个警察回道：“是一个佣人，说是一直没看到沈庭阳先生出来，担心的想看看情况……”
    警察说到一半，伸手指了指那个佣人，说道：“你自己来说吧。”
    佣人有些颤颤巍巍的上前走了几步，走到顾思思面前，低着头，看样子还有些害怕：“是……是我，我，我当时……当时……”
    她说话一直结结巴巴，神色也带着害怕和紧张，顾思思叹了口气：“你先冷静一下，等情绪稳定了下来，再跟我说说情况吧。不急，不用着急。”
    佣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然后强迫自己冷静一些，可她抖着的手还是出卖了她的情绪。
    看她的样子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应该是没怎么上学又找不到太好的工作，就来了沈家当佣人吧。
    这会儿遇到死人，还是自己的老板，不可能不害怕。
    “别怕，我们这里这么多人，你把事情简单说说就好了。”顾思思站起身，拉着佣人坐在自己身边。
    顾思思自己其实也害怕，但这个时候却在尽量的安慰别人。
    “我……”佣人声音有些哽咽起来，但是却被她强咽下去了，她继续说道，“昨天下午回来之后，沈先生就说要一个人呆着，不要我们打扰。当时我看着沈先生情绪就不太好，但是因为是我老板，我也不敢多问什么。
    昨天晚上，我还是敲门问他要不要吃晚饭，他说不吃，我就把晚餐放在他门口了。”
    顾思思想起她刚才去楼上卧室的时候，的确看到门口有一个托盘，上面放在一碗饭和三菜一汤。
    佣人说道：“昨晚沈先生不但说不吃，还吼了我一顿，说再敢打扰他就开除我。
    所以昨天我没敢再去他卧室周围，直到今天早上，我问了一下其他人，得知没人看到沈先生出来过，有点担心。
    我在房间中周围来回走了好几趟，还是没有勇气去敲门。
    直到今天中午，我想沈先生已经快一天没出房门了，实在担心，这情况不正常。
    所以我就大着胆子敲了敲门。
    敲了门没有反应，叫了好几声也没反应，我心里已经隐隐觉得不好，找了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房门一打开，里面的烟酒味扑鼻而来，再一看就看到了沈先生倒在床沿边。
    当时我吓坏了，尖叫了一声，把人都引来了。
    再然后，就是报了警，警察来了。”
    佣人把事情算是完整说了一遍，但是却没有多大用处。
    这只是她能看到和知道的，而沈庭阳的情况，却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沈庭阳为什么喝那么多酒？就现场来看，是他很颓废心情很差。
    可他到底是本来就打算自杀，还是单纯因为喝酒太多酒精中毒而亡的？
    一时间，顾思思有很多的疑问。
    想了想，顾思思问道：“那昨天下午沈先生回来之后，有什么异常吗？”
    “有啊，沈先生从昨天下午到家就失魂落魄的，嘴里好像念叨着什么，原来你们都是这么看我的。我们当时也不敢靠的太近，是不是说的这句话也不确定。沈先生那样子看着挺可怕的，目光无神，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屋子里，还不许人打扰。准确的来说，是他昨天回来，就没有对劲过的时候。”
    顾思思仔细的听着，嘴里反复的念着：“原来你们都是这么看我的……”
    越念着，她就觉得这句话越熟悉。
    还不等她想起这句话哪里熟悉，身旁的梁墨城看了顾思思一眼，随后就拿出手机，给杨特助打了电话。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梁墨城对着电话那边说道：“把昨天关于沈庭阳去见史瑜的视频调出来给我。”
    说完，梁墨城又补充道：“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