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救命啊!”周蕊蕊扯着嗓子喊开了。
等到有脚步声传来,周蕊蕊赶紧闭上眼,伸手在面前乱抓乱打。
“怎么了?!”顾霖冲到周蕊蕊身边,有些惊慌地看着她。
周蕊蕊的尖叫声那叫一个瘆人,顾霖从睡梦里惊醒,心脏都快骤停了。
周蕊蕊不睁眼,继续叫。沙发太小,不然她就要在沙发上翻滚了。
“周蕊蕊你醒醒,快醒醒!”顾霖吓得赶快捂住周蕊蕊的嘴,抓住她的胳膊摇晃她。
他真怕邻居以为他在家杀人。
“唔……”周蕊蕊不得不醒,再不醒她就要被顾霖的手给捂死了。
“咳咳……”周蕊蕊扯开顾霖的手,本来想怒吼一声“你干嘛捂我的嘴”,觉得跟剧本不一致,又换上一副大梦初醒可怜兮兮的样子,“这是哪儿?我在哪里?”
“在我家。”顾霖耐着性子问她,“做噩梦了?”
“嗯。梦见有人追杀我。”周蕊蕊一边回答,一边捂着肚子,“哎呀,肚子突然好痛。”
按照剧本,顾霖应该会关心地问她,“没事吧?”
然后她就娇滴滴地回答,“好痛,你帮我揉一揉吧。”
然后顾霖的手摸上她柔软光滑的小腹,然后……
嘿嘿嘿,周蕊蕊想着,都快要傻笑出来了。
然而,顾霖没有说“没事吧?”,他说,“周蕊蕊你是不是要拉肚子,洗手间在那边,你快点去,别弄脏了我的沙发。”
周蕊蕊:“……”
直男的作风果然简单粗暴,这让她还怎么娇滴滴!
“不是要拉肚子,就是绞痛……”周蕊蕊努力眨巴着眼睛,无辜地看着顾霖。
“绞痛不就是肠胃不舒服吗?去洗手间释放一下就好了。”顾霖坚守着自我认知。
看着顾霖铁血真直男的嘴脸,周蕊蕊实在说不出口那几个字——你帮我揉揉。
“现在不痛了。”周蕊蕊挫败地把手从肚子上拿开,赌气地甩出五个字。
“那睡吧。”顾霖转身要走。
“顾霖!”周蕊蕊欲言又止。
“怎么了?”顾霖挑挑眉毛,周蕊蕊这个麻烦精到底知不知道她这样很危险?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从他这个居高临下的角度,能看到她胸前的大片风光!
“唉,算了!没什么,你走吧!”周蕊蕊无力地挥挥手。
作战就讲究个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刚才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已经没有了,她的酒也彻底醒了,整个人都怂掉了。
“渴了自己到厨房倒水喝。”顾霖说完就走了,只留周蕊蕊在沙发上长吁短叹。
酒店的大床上,林彦深和沈唯仍相拥而眠。
窗帘低垂,天色已经大亮了。
沈唯早就醒了,可她没有睁眼,她知道她现在躺在林彦深怀里。
他的手臂搭在她的小腹上,紧紧圈着她的腰。
她享受着此刻的静谧无声,享受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感觉。
床垫轻轻动了一下,然后,林彦深把他的胳膊从她身上拿开。
沈唯闭着眼睛,听见他在穿衣服,窸窸窣窣的。
“林彦深,你又打算这样偷偷摸摸地走掉是吗?”沈唯还是没有睁眼。
她不想看到林彦深窘迫,或者内疚,或者抱歉的神情。
正准备穿上衣的林彦深,动作顿了一下。他扭头看向沈唯。
床上的女人还闭着眼睛,短发凌乱而蓬松地堆在脸侧,莫名有一种稚气的感觉。
林彦深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坐回床边,伸手拉住沈唯的手,“唯唯,你知道我为什么急着要离开吗?”
沈唯没有回答,她知道他会接着往下说。
林彦深果然接着往下说了,“因为我要赶回去吃药。再呆下去,我不确定我会不会毒瘾发作。”
林彦深苦笑了一下,“上次在你家,我那副狼狈样子,你一定还记得吧。唯唯,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在一起,你和萌萌会面临什么?面临一个随时可能失去的丈夫,随时可能离开的爸爸,面临着事件曝光,所有人异样的眼神!那是一条非常艰辛的路。我舍不得让你们走。也不会让你们走。”
沈唯越听越气,为什么林彦深总是自说自话?为什么在他眼里,她只能是一个被照顾者,被呵护者?
难道她就不能成为他的战友,并肩和他面对生活的磨难和艰辛吗?
沈唯猛的睁开眼睛,正要反驳林彦深的话,忽然,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朝窗外看去。
窗外特别明亮,明亮得有些特别。
沈唯扯过林彦深的上衣套上,情不自禁地下了床,朝窗边走去。
果然,下雪了。昨晚下雪了。
厚厚的白雪覆盖着大地,从高层看下去,整个城市都变了样。
“下雪了!”沈唯高兴地喊林彦深看,她指着窗外,“好大的雪呢!”
林彦深怔了怔,看着沈唯的背影,含笑摇了摇头。
他在跟她聊很重要的事情啊。很严肃的话题。
可她就这样穿着他的上衣下了床,指着窗外对他说,好大的雪呢!
在他宽松的套头衫下,她的大腿几乎全露在外面,有一种极致的性感。
可她完全不知那性感,她和萌萌一样天真地扒着窗口,喊他看雪。
“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林彦深突然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他的唯唯已为人母,在职场亦是干练精明的模样,人情世故,样样通达。
可是在清晨就要吵架的当口,她笑着露出半个侧脸,高兴地喊他,“下雪了!好大的雪呢!”
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他的唯唯,还是当初那个少女,眼里有光,心中有梦。
林彦深走到沈唯身后,跟她一起看向窗外的雪景。
城市尚未苏醒,大雪将城市的棱角边变得柔和,每一个起伏都温柔可亲。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昨夜,飘着雪花,静默无声的雪夜,沈唯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