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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他反正没事,就干脆坐了下来,不过好歹知道问了一句,“我怎么称呼您啊。”
    老爷子就笑着说,“你那时候啊,叫我二叔。”
    第43章
    一顿饭时间, 蒋少明绞尽脑汁也没想起他叫过谁二叔。他倒是想问老爷子到底姓甚名谁,却一直没机会。
    老爷子什么事都谈笑风生,尤其是他小时候的糗事, 居然还知道不少, 一件件一桩桩, 甚至他瞧着幼儿园的小姑娘穿裙子好看,闹腾着要穿裙子这种事儿, 二叔都知道。
    瞧着蒋少明目瞪口呆的表情, 二叔笑的特佛系, “现在还喜欢吗?”
    蒋少明深刻的记着这事儿呢。当年他不懂事, 瞧着小姑娘的衣服漂亮, 回来就跟他姥爷一本正经的说自己要穿裙子,还敦促他妈给他买去。
    他姥爷疼他疼的跟眼珠子似的,平日里但凡不太出格的要求都会答应,可这事儿却不干, 怕他歪了。他小时候那性子,其实已经有点邪性的苗头了,姥爷不愿意, 他也不闹腾,就是不停地强调自己,真的很喜欢小裙子。
    你说一个皮孩子又不闹,但提的要求很过分, 这怎么办?
    反正他姥爷烦的不得了了, 最终没办法, 还是跟他妈说了,让他妈干脆买一条。结果他妈答应的特利索,扭头就出门去了。
    等着回来,他妈手中抱了足足十几条小裙子,一条比一条好看,蒋少明眼睛就亮了。
    然后他妈就让他洗了个白白,换上了最喜欢的一条。
    开始是挺开心的,毕竟好看吗?可后来就不开心了。遇到的第一个难题是,解小便。他那时候已经会自己上厕所了,那次他妈却专门跟着进来,靠在门框上冲着他说,“女孩子是不站着的,必须蹲着。”
    蒋少明就不太想,结果就听他妈又说,“你要做女孩子就要彻底啊,否则衣服收回来。”
    这其实不算什么太难答应的要求,蒋少明看看小裙子,最终妥协了,蹲下了。然后他就发现,他妈简直一套套的,穿上小裙子就是小姑娘了,也不能疯跑了也不能和泥了连玩的玩具都变了,他妈把他的变形金刚收了起来,塞给他两布娃娃,让他自己过家家。
    蒋少明拿着布娃娃在地上愣了半小时,也没想出故事来,然后第二天上幼儿园去厕所,还被小朋友嘲笑了一番,彻底发现,小裙子一点都不好,再也不穿了。
    所以,二叔问,蒋少明就立时回答,“都是小孩子不懂事。二叔,您看我这记性,就是没想起来,您姓……”
    二叔立时就笑了,“你这小子,可真够能装的,跟我吃了一顿饭了,居然还不认识我呢。”
    蒋少明也知道不对,可他真没印象,只能笑笑说,“二叔……”
    可这老爷子就是这么有个性,听了后居然没回答他,反而站了起来,“今天这顿饭吃的不错,谢谢你陪我。至于我姓什么,早晚你都会知道。”
    说完,就带着那位阿姨走了。
    蒋少明简直目瞪口呆,可也没法说什么,他干脆叫了服务员买单,结果老爷子已然买过了。蒋少明还算机灵,立时跑到前台问服务员买单用的收现金还是信用卡,信用卡的话他要看底单。
    他也算有名有脸的人,而且两个人又是一桌吃的饭,对方还是给了他这个方便。的确是刷的信用卡,可蒋少明拿到了签名的底单,都愣了,上面认认真真写了三个大字,“张菊花。”
    他确定,他的圈子里,没这名字。
    这事儿若是他家里还有个长辈,那是一问就清楚了,问题是他家没个长辈,他又不能去跟周昌荣打个电话,所以只能存疑了。
    蒋少明无奈只能回了家,他这边题都出好了,就等着别人上钩,所以睡得安稳。可这一夜,睡不安稳的却有不少。
    卓舒虽然焦急,可又不想让她父母着急,就什么也没说,反而坐了下来,陪着他妈聊天,劝劝他妈,“那事儿怪不了我爸,爷爷的确是那么说的,大伯也听见了,只是他精明而已。”
    卓老爷子也不是那种四六不通的人,他自然知道企业就是要给儿子继承的,他的老婆并不懂如何经营一个企业。
    但因为病的急,他并没有事先立好遗嘱,所以临终的时候,他是当着老婆儿子律师三方面的人,立得口头遗嘱。
    当时卓老爷子说的是,家里的固定资产除三个儿子各得一套房产外,剩下归老太太所有,存款老太太独占一半,剩下兄弟三人均分,而公司的股份,则四成归卓彦志,剩下六成卓骏亚和卓培杰两人均分。
    这个安排虽然仓促和粗糙,但其实保护了卓家大部分人的利益,还向着卓骏亚散发出了善意:大概老爷子终究还是后悔的,将一个儿子逐出家门这么久。
    当然,还确定了卓家的领头羊。当然,这个领先地位并不明显而已。
    当时老爷子说完,一家人点了头,就去了。
    结果第二天律师将遗嘱拿了出来,内容却全然不一样了。上面写着,固定资产分给了老大和老三两套房子外加部分存款外都属于老太太,股权则全部归于老太太所有。
    卓培杰当时就觉得不对,这样的话,公司不是老太太在管理吗?可老太太一辈子都没上过班,她懂什么。那企业怎么办?
    他当即就提出了老爷子不是这么说的,劝老太太颐享天年,不要插手公司的事儿。而且,他爸明显是想将二哥收回来,不如趁着这机会,让二哥回归吧。
    结果呢,他大伯直接出面斥责了他爸,“老二你什么心思,父母在不分家,妈还在,爸爸的东西自然都是属于妈的,你就这么想分家吗?至于老二,他走的时候已经跟他把话说清楚了,爸生病他连看都没看,他都看不上这个家,这个家为什么要他?”
    他还想说大哥你糊涂,结果却被老太太一句话给愣住了,老太太说,“我怎么养了你一个白眼狼,我还没死呢就想分家产。”
    卓培杰说不过老大,也承担不了分家产的恶名声,连忙闭了嘴。可就这样,也被老太太给记恨了,用老太太的话说,就是养不熟跟她不一条心。所以结果是,他大伯走马上任担任了董事长,老太太则说自己身体不好需要个儿子留在身旁照料自己,他爸从那时起,就没去过公司。
    不是没想过如同二伯一般脱离卓家,可一是他爸不愿意二是他爸没有养活自己的本事。就这么一年年的挨了过来。
    她以为这样就是所有苦难了,所以从小想的也不一样,她一点都不恨嫁,她从懂事起就巴不得赶快大学毕业相亲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嫁了,这样就可以有本事帮帮他爸妈。结果万万没想到,她还没结婚,大伯和大哥就开始了赌博,卓氏的未来不知道能撑几年。而如今,更惨的已经到了眼前,如果被冤枉,推到了自家头上,恐怕这几年都过不下去了。
    只是,她还得劝着她妈,“没事的,会好起来的。我爸就是太直了。”
    她妈只能点点头。
    到了夜里十一点多,卓培杰才回了卧室,瞧见女儿也在,挺意外的,“你怎么在这儿。”
    卓舒并没有明说,因为她知道,她爸除了老实听话没什么能力,解决不了这些问题。只能暗着问,“东西都好吗?保存的怎么样?”
    卓培杰一听就兴奋,“都好都好。你爷爷的眼光哪里是现在的人可以比拟的,也就是蒋老爷子能跟他拼一拼,都是好东西。这些年虽然不怎么动,但也都存的得当。就是……”
    他一皱眉头,卓舒的心都提起来了。
    卓培杰随即摇摇头,“太多了,我还没看完,还得忙活好几天。”
    那就是没看到呢,卓舒就哦了一声,点点头,冲着他爸说,“那您早休息吧,这玩意可要仔细,尤其是那种特别珍贵的,一定要看好。”
    卓培杰没当回事,毕竟东西都是老太太私存的,嗯嗯点了头,就让卓舒回去睡了。
    卓舒哪里睡得着,她心里想着两个法子,一个是明日他爸收拾的时候,叫上能叫的所有人,现场让大家一起发现不对。二是找卓睿,她相信自己这个堂哥,什么事都能处理好的。
    可……卓家的私密这么说出去,总是不太好。
    卓舒辗转反侧了一夜,终究还是选了第一条道。
    第二天一大早,她也没去上学,直接在家里等着了。大嫂瞧见她还挺意外的,“今天你没课吗?”卓舒就摇摇头,“不舒服,请假了。”
    反正他们也不在意卓舒能不能拿奖学金,自然也不管她,点点头就坐下吃饭了。
    他爸果然是着急的性子,寥寥吃了几口,就冲着他奶奶说,“妈,东西还有不少没收拾,我过去收拾收拾。”
    这是执行老太太的命令,老太太自然没意见,点了点头。
    卓舒跟着就冲着老太太说了句,“奶奶,我这么大了,总是听说咱家好多好东西,还没见过呢。大嫂嫁进来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吗?能不能让我俩开开眼啊。”
    她知道,大嫂那人一向将卓家看成自己的,肯定愿意瞧瞧好东西的。果不其然,一提这个,大嫂也跟着起劲儿了,“就是,妈,他们都说咱家有尊观音特别好,与您一个模样,让我瞧瞧吧。”
    老太太就愿意人家奉承她,一听就笑了,“那有什么,你们去吧。”然后看了看两个儿媳妇,也挥挥手,“都去吧。”
    顿时,一家人都乐了,跟着过去。
    东西都专门藏在家里的地库里,卓培杰拿了钥匙和密码,将整整一人厚的大门打了开,然后从里面一个个的保管箱里,取出东西整理一番。
    卓家大小件是不少的,一样样的,总是能惹人惊叹。
    旁边大嫂看的兴奋,卓舒却没感觉,眼睛紧紧地盯着某个保管箱,等了好久,他爸的手终于放了上。卓舒的心就提了起来。眼睁睁的瞧着他爸打开了门,从里面取出了第一尊,第二尊,然后是第三尊……
    就听见他爸咦了一声,将手中的雕像举了起来,放在了眼前,然后他爸脸色就变了,冲着看热闹的几人说了句,“这东西是假的。”
    卓昊拿了那么大一笔钱,原本的意思是想将钱还上,省的让他们天天追着,楼兰可不是小赌场,在京城这种地方,他能这么开出来就代表着四个字,背景深厚。
    而它做的事情也表明了这一点。
    卓家在圈子里也不是无名之辈,可楼兰就是敢这么追钱,丝毫都不怕得罪卓家,就知道他们底气有多足了。
    可赌徒这种人,哪里是可以轻易戒掉的。他们是没钱的时候,走投无路的时候,发现赌博毁坏了他的家庭他的事业他的一切,从而痛心疾首发誓想要戒赌。
    真心吗?肯定是真心的。实意吗?必须是实意的。可这些都是暂时的,这东西不紧紧是身体的瘾,还是精神的瘾,他已经习惯了以小博大,已经习惯了不劳而获,已经习惯了这种巨大的刺激,一旦有了钱,就会死灰复燃了。
    卓昊也是这样,他开始进了大厅还记得要还钱的事儿,可是看着别人玩他自然会心痒痒,然后不久前建立的“以后再也不赌了”的誓言,就一步步崩塌了。
    先是眼馋,在各桌之前流连,然后是心痒难耐,只是硬挺着,后来是忍不住了,但理智还在,还知道算算手中还了钱有多少富余,最终是“我就玩把小的,不玩大的。”
    可玩了小的就开了荤,他怎么能忍得住呢。
    尤其是赌桌上的刺激非同小可,一会儿赢一会儿输,你永远都在刺激中,永远都不想停下来,等着中途偶尔停下的时候,就会发现还钱的钱已经用了不少,不够了。然后就会自暴自弃,干脆想要赢个大的,将钱赚回来。
    结果,等他输急了眼,再回过神,就会发现,一无所有了。
    卓昊就是这样,开始的时候玩小的,后来想翻盘,再后来就什么都没有了。空荡荡走出楼兰的时候,他人都是恍惚的,一部分是因为彻夜未睡精神恍惚,另一部分是因为钱没了而感到害怕。
    他都不知道怎么输光的,可却记得,赌场的人怎么说的,看你有钱玩,不差钱啊,再给你三天,再不还钱,你们卓家就别想要脸了。
    他在车上坐了好一阵才清醒过来,左右看看才知道自己在哪儿,然后就痛苦了。
    那些钱已经是卖了一个雕件来的,可难到要再偷东西吗?
    卓舒他倒是不怕,可是他怕老太太发现了,再说,这么频繁的卖东西,别人会不会发现,哪里有这么多人买啊。
    他在车上颓废了半天,可也知道没办法,只能决定先回家看看。
    结果一进屋,就发现,明明是个工作日,家里应该没几个人的,可车库里的车都停着,谁也没出去。保姆们都在外面待着,他问也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进了屋子,就发现家里人都在客厅里,老太太一脸痛心疾首,正拍着桌子问,“东西哪里去了?你说。”
    他三叔一家站在中间,三叔一脸惶恐的解释,“妈,我也是第一次打开,我不知道啊。”
    老太太压根不信,哼了一声说,“地库的门那么厚重,除了你我没给过别人钥匙,谁有办法打开拿走?都不是,难不成是它自己飞了?”
    卓昊几乎立时就知道,这说的是什么了。不是常年不开吗?老太太前些年还每年都看看,可这些年因为身体不好了,也不怎么下去了,好像有四五年地库的大门都开过了。所以他才那么胆大,用假的换了出来。
    怎么……这么快就发现了?
    虽然现在问的是他三叔,可卓昊却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他拿东西,可是让卓舒那丫头看见了的,卓舒……
    他还没想完,就听见三叔辩解,“妈,在场那么多人呢,都是看着我拿出来的,怎么可能我换了呢。”
    这会儿就听见卓昊他妈凉凉的说了一句,“可你昨晚上在地库里待了半夜,谁知道是不是那时候转移的。”
    “大嫂你……”卓培杰掂量着手中的册子,“我是按着册子来的,昨天根本没到那里。”可这个解释,却是没人肯信了,他看了看老太太,只能说,“要不,妈,我们的房间,你们搜就是了。”
    谁料卓昊他妈还有话说呢,“一晚上时间,谁知道转移到了哪里去。搜也找不到的。”
    这就是不给人活路了,卓培杰气得身体都发抖,直勾勾的看着老太太,“妈,我是什么样的人,妈您知道的。”
    卓舒也不想撕破脸,可眼见着还没审,罪名就已经扣到他们头上了,她却不能认了,只能看向她奶奶,可老太太永远是让人失望的,她说,“老三,那东西你藏哪里了?”
    卓培杰愣愣地看着老太太。
    就在这个时候,卓昊出现了。卓舒再也不犹豫了,立时指着他说,“我知道,东西是卓昊拿的,我亲眼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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