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悠暖平日里骄纵惯了,一着急,说话就没轻没重。
可她是真心希望念念和哥哥一直好好的,一直好下去。
念念是哥哥的妻子,是她的大嫂,是她的最好的朋友和家人,这是她从小就认准的事情。
陆悠暖拉着凌念的手,语气稍稍软下来:“好好的离什么婚啊,发生什么事了,哥哥如果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一定告诉爸爸和妈妈,我让爸爸把公司收回来,我看他怎么办!”
公司是哥哥的命,是比一切都重要的东西。
凌念心不在焉:“他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只是暖暖……”
他只是,不爱她。
“暖暖,我想喝酒。”
陆悠暖纠结了一下,咬牙说道:“那好吧,不过就去酒吧喝一杯,尝尝味道,我们马上就走哦。”
江城的酒吧她太熟悉了,其实酒吧这种地方也没有那么复杂,偶尔开开眼,也挺有意思的。
念念从小就知道学习,长这么大连酒都没碰过,想想也是挺可惜的。
“不过这会儿还有点早,我们过一小时再去吧,气氛会更好。”
天色渐渐黑了,陆悠暖把凌念带去了酒吧,是江城最有人气的一家酒吧,叫夜魅。
站在人群里,凌念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从未踏足过的世界。
耳边是各种嘈杂的声音,迷幻的灯光照射在脸上,很刺眼。
可是她却微微笑着。
陆悠暖习惯了这种地方,伴着音乐,很即兴地扭了几下腰。
虽然她常来,不过她很有分寸,也知道底线,过界的事是绝对不会做的。
再说了,酒吧老板知道她是陆家的大小姐。
一开始因为她偷偷来酒吧被爸爸教训过,后来嘛,反正她也不是个听话的孩子,爸爸就打点了一切,所以没人敢对她毛手毛脚的。
她在凌念耳边大声喊着:“这就是酒吧,怎么样啊,人多不多,刺不刺激,好不好玩?”
凌念听不清,只看见陆悠暖的嘴巴一动一动,说着什么话。
随后,陆悠暖拉着凌念在吧台前坐下来:“给我两杯马提尼,要薄荷巧克力味的。”
凌念盯着酒杯,眼里满是新奇,内心也越发感到……一种放纵的感觉。
从小,她一直都是乖乖的,认真学习,好好画画,学做烹饪,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成为一名足以配得上他的妻子。
可是现在想想,一切都是可笑的。
就连画画,她好像也没有那么喜欢,只是因为女孩子比较适合学这些文艺的东西,所以她选择了而已。
她越发感到迷茫,什么才是自己,什么才是人生,活了二十五年原来什么都不知道。
陆悠暖一个不注意,面前已经空了好几个酒杯。
“行了行了,念念你怎么趁我不注意喝那么多啊!”她心里一紧,赶紧把人带出酒吧。
微风下,陆悠暖捧着凌念的脸,仔细瞧着:“念念,你可千万别醉啊,你要是喝醉了哥哥会揍我的!”
虽然她不怕哥哥,从小到大,不管对错,爸爸和爷爷都是帮她的,但是她有预感,哥哥一定不喜欢念念喝酒。
哥哥的脾气跟爸爸一个样,彻头彻尾的大男子主义,属于控制欲超强的那种男人。
只是,哥哥怎么没有把爸爸爱老婆的优点发扬光大呢?
陆悠暖扶着凌念坐上出租车,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念念,你听见我说话吗?”
凌念抬起头,浅浅笑着:“你放心,我没有喝醉。”
忽然,她靠在她肩膀。
“念念,你哭了吗?”以为她在哭,陆悠暖心里也跟着不好受。
哥哥一定做了让念念伤心的事情。
要不然念念怎么会想喝酒?
后来她才发现,她不是在哭,而是静静地睁着眼睛。
“念念啊,你和哥哥结婚了,你是哥哥的妻子,不管怎么样,你已经完全拥有哥哥,这是你从小就想要的生活,不是吗?”
她没有谈过恋爱,没有遇到过喜欢的人,爱情的事情她不是很懂,可是把自己喜欢的,牢牢占据在身边,难道不该这样吗?
念念小时候就喜欢哥哥,长大了嫁给哥哥做妻子,这样的结局难道不是很美圆满、很美好吗?
凌念没再说话,直到出租车停在公寓楼下,她才沙哑地出声:“暖暖,我有想过就这样过一辈子,喜欢或者不喜欢,可能也没有那么重要。再强烈的感情,也许都会随着时间流逝,慢慢被磨淡。”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辈子也该感受过一次被人爱的感觉,至少对我来说,我需要这种感觉。”
陆悠暖有些听不懂,只是她可以感觉到,念念不开心,甚至,是不幸福的。
幸福的女人眼睛里时刻会发亮,就和妈妈一样。
凌念打开车门:“我在自己上去就行了,你也早点回家休息吧。”
“我送你上去吧。”陆悠暖还是不放心。
“不用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我没有喝醉。”凌念急忙转身,很快走进大门。
听见开门的声音,张姨谢天谢地啊,太太可算是回来了!
一晚上她跟先生大眼瞪小眼,这是要折磨死人的啊!
“太太,你……”张姨敏锐地嗅到一股酒味。
“张姨,他还没回来?”凌念摇摇晃晃的,低头换下鞋子。
她轻轻哼笑了一声:“是啊,他当然还没回来。”
还不到十二点呢。
她走到客厅,身子半趴在沙发上,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说着话,听不出是在笑还是在哭。
可一定是醉了。
“张姨,我今晚去酒吧了,原来酒吧……是那样的,声音可大了,有好多灯啊,到处都是,一闪一闪,五颜六色的……我这会儿都觉得头晕。”
“太,太太……”张姨想上前,可是被陆晨曦瞪了一眼,立马就不敢动了。
凌念轻轻笑了一声,脸上浮现出一抹舒展的表情:“暖暖给我点了一杯马提尼,张姨你知道马提尼是什么吗?是薄荷巧克力味道的,张姨你会不会啊,下次你调给我喝好不好?”
“张姨,你为什么不说话?”
回答她的,却是一道阴冷压抑的声音:“马提尼好喝吗,陆太太?”
陆晨曦站在沙发旁,垂眸睨着自己酒醉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