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桑桑越摸越花,忍冬拦住她的手,“小姐,你的脸就更跟那花猫似得,怎么弄的。”
花猫似的………
桑桑猛的想起来了,她想起她在灶前擦脸的动作。
好一个赵暄,难怪她总觉他看着她的眼神总是有几分想笑呢,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啊。
简直是混蛋,想到刚才一路上过来的路人的目光,桑桑真的很想放大宝了。
刚刚因为赵暄关心她割到手的动作而升起来的暖意全都没了。
桑桑回到苏府的时候,苏陈氏还没有回来。
她让隐冬忍冬给自己换好衣服,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听到丫鬟的禀告,夫人回来了。
她才忙急匆匆朝着长荣堂过去。
“娘。”桑桑一掀开帘子,就软软叫人。
苏陈氏一见到她,便道,“才和你姐姐说呢,明天若是天晴,我们再去安驼寺烧香,求道平安符,这些日子的风波,总算是散了,我也想再去求那小师傅算上一算。”
石韦的事情总算解决了,石家不干净,贩卖私盐,虐杀良妾婢女,石峰已经在监牢中畏罪自杀,倒是石韦,石峰一口咬定,石家的生意他没有沾过手,也没有做过违法的事情,宋大人放了人,只是如今石家也散了,她也威胁不到苏家了。
苏陈氏又想到了小和尚,也不禁恍然,那年龄尚弱的小和尚,解的签文居然全都应验了。
听苏陈氏这样一说,桑桑也点了点头。
娘。“桑桑坐到苏陈氏的下首,“我今日去见暄表哥了。”
苏陈氏正沉浸在那安驼寺之中,听见桑桑这一句话,转过头来,叮嘱道,“桑桑,你是大姑娘了,男女有别,你可要懂。”
桑桑马上就要及笄了,不过她倒是不担心桑桑的亲事,已经有一个满意的不能再满意的女婿等着她。
听闻苏陈氏并不是很反对,桑桑松了口气,“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男女有别……
但是赵暄又不会看上自己,她也不会看上赵暄的。
桑桑揉了揉眼睛,和苏陈氏说了一会儿话以后,她就回春繁院,她可能最近事太多了,她总觉得累,很困,总是想睡觉。
思及此,桑桑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呵欠。
翌日,苏陈氏母女三人早早的就起床,赶往安驼寺。
到了大殿,桑桑看着那慈眉善目的弥勒佛,苏陈氏昨天说了,今天要求平安符,她昨天忍着困意想了想,准备求两个平安符,一个是给陈汝景的,一个是给赵暄的。
陈汝景上辈子英年早逝,这辈子桑桑希望他能健康平安。赵暄马上要考试了,她也希望他能顺顺利利。
至于父兄,因为苏陈氏求了,桑桑就没有求。
桑桑看着那尖尖的小红符,想到自己的正在绣的小荷包,正好可以拿来装平安符。
干完这些,苏陈氏带着桑桑朝着解签小师傅的地方去。
云臻见了他们,行了一个礼,“阿弥陀佛。”
苏陈氏忙还礼道,“小师傅,上次是小妇人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云臻抿了抿唇,又看着桑桑,“我只说我看到的。”
苏陈氏道,“小女这段时间姻缘的确不畅,还望你多赠言几句?”
云臻却摇了摇头,“关于这位姑娘的哦姻缘,小僧上次已经说完了。”
听他这样说,苏陈氏和苏泽兰对视一眼,却见云臻直勾勾的盯着桑桑,“小姑娘,你是小僧见过的人中,最奇怪的面相。”
奇怪……
在小和尚复杂的眼神里,桑桑下意识的摸了摸脸。
“敢问师傅,是哪儿奇怪?”苏陈氏忙问。
“你有两张脸,一张活的,一张死的。”云臻定定道,“小姑娘,你可要注意了。”
一张活的?一张死的?
桑桑摸着自己的脸,忽然觉得毛骨悚然起来。
不仅仅桑桑,苏陈氏和苏泽兰闻言,惧都是一惊,这人哪里会有两张脸呢?
“怎么会这样啊?”苏陈氏按捺住自己的惊慌之情。
云臻叹了一口气,他想了想,摸了半天以后,把随身携带的桃木吊坠取下来,“你我有缘,这个便送给你,日日带上。”
“多谢小师傅。”苏陈氏喜道。
“可别谢我。”云臻摸了摸光光的头顶,似乎有点不太好意思,“你带上它以后,其实也要放弃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桑桑好奇的问。小吊坠用红线挂着,雕刻成了一个八卦图的形状,上面还有金色的符篆,似乎很普通,但是又不普通。
云臻摸了摸脑袋,看着魂魄不稳的桑桑,犹豫了半响以后说,“我觉得弊大于利,戴不戴就看你了。”
桃木坠能安定魂魄,也能锁住魂魄。
桑桑握着还留有余温的吊坠,把它挂在脖子上,看着年龄可能比自己小和尚叫小姑娘,弯了弯唇,“我叫桑桑,敢问师傅法号。”
“小僧法号云臻。”
听到这个名字,桑桑一愣,她抬起眼眸,细细看了一番,南方有大安,而北方有一国,名姜国。
她当鬼桑桑时,听说姜国有一相面无双的大师,师从空达大师,他是姜国的通缉犯,因为大安和姜国隔得远了,她似乎听过,通缉的原因是拐了人家的宠妃娘娘。
桑桑怎么也把面前这个干干净净的小和尚和桃色新闻联系在一起。
果然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
因为这件事,回苏府的桑桑总些激动和懵逼,苏泽兰有些担心,“桑桑,你怎么了。”
桑桑下意识的回答,“我在想云臻。”
苏泽兰以为她说的是云臻的话,便道,“桑桑,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毕竟那小师傅说了,人的面相时时变化。”
苏陈氏点了点头,“桑桑,你把桃木吊坠可带好了。”
听着娘和姐姐的宽慰,桑桑抬起头来,“我没事儿。”
苏泽兰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发顶。
苏府的马车慢慢的向前,都未发现不远处有一个脸色凶狠的男人。
男人死死的盯着他们的马车,手里攥着的石头,将他的手心刺破,也毫无感觉。
贯仲看着一朝之间,从一个富贾之子到一无所有的凶狠男人,喉头有点涩涩,“少爷,老爷嘱咐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石韦呵了一声,嘴角动了动,他现在当然要好好活着,要好好的看着苏家人,其是苏桑寄。
他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第26章 吃人
马车在苏府门前停下, 桑桑正要下车, 前面的婆子传来为难的声音, “夫人,陆少爷站在门口。”
桑桑的掀帘子的手一僵,和苏陈氏下意识的去看苏泽兰。
苏泽兰面色变了一瞬, 也就只是那么一瞬,她还是那个娴雅知礼的大家小姐,她轻轻的嗯了一声,云淡风轻,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苏陈氏握住了苏泽兰的手心, 缓缓道,“把人打发走吧。”
桑桑听见婆子和陆英小声说话的声音, 片刻后,有沉重的脚步声走近, 桑桑听到马车外失落愧疚还夹杂着伤心的声音,“苏大小姐,陆某是来,来”说到后面,陆英呆呆的站在马车外, 复杂的眼神看着苏家的马车。
苏泽兰打断他,“陆公子, 苏陆两家已无任何干系, 还望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言毕, 苏泽兰就示意苏陈氏和桑桑下车, 桑桑扶着苏泽兰的手腕,她看着自己的姐姐目不斜视的走进了苏府的大门。自己的余光瞟到陆英脸上慌张忙乱的表情,他傻傻的看着苏泽兰的背影,桑桑听到他的书童唤他,他依旧不搭不理。
苏泽兰面上无半分情绪上的波动,她抓着桑桑的手腕,用了大力。
苏府大门被合上的那一瞬,桑桑忽然有点好奇,男女之情,话本上的写的那些叫人忘却自我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味道。
陪着姐姐一直到晚上,桑桑回到春繁院,换衣服的时候她又看到两枚平安符,桑桑脑子里杂乱的想法全都消失了。
她看着已经绣好一个的喜鹊登梅的荷包,塞了一个平安符进去,另一个还没有荷包装,她捏在手里。
她打算先给赵暄。
二表哥他三年前就已经参加了院试,今年只会参加秋闱,秋闱还有小半年,赵暄马上要去参加院试,桑桑决定先把这个荷包送给赵暄。
晚上睡觉的时候,桑桑把脖子上的桃木吊坠取了出来,细细的看了半天,接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很困很累。
她这一觉睡的无比深沉,是重生以后最舒畅的一次睡眠,醒来的时候,桑桑揉了揉眼睛,从窗棱看去,外面的天色蒙蒙亮,桑桑打了一个呵欠。
“小姐,你终于醒了。”忍冬掀开床幔,欣喜道。
桑桑伸了伸腰,她刚刚睡醒,精神头可好了,听见忍冬这样说,又看了一眼沙漏,“现在才卯时,不晚啊。”
“你都睡了两天两夜了。”忍冬告诉她。
桑桑啊了一声,不是才睡了一个晚上吗,怎么就过去两天,眼神都懵懵的。
桑桑醒来的消息很快苏陈氏他们就知道了,见桑桑气血红润,精神十足,又让大夫把了脉,听大夫说没问题,这才方放下心来。
原来桑桑从上前天晚上开始睡觉,前天早上怎么也叫不醒她,一家人急急的找大夫来看,大夫都说没有什么问题,小姑娘可能是累着了,所以睡的久。
苏陈氏他们都不放心,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是这样说,再加上桑桑的呼吸平顺,苏家人勉勉强强的相信大夫的诊断,桑桑一睡就是两天,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刚刚被苏叶打趣说是瞌睡虫,她有些脸红。
紧接着,桑桑发现自己很饿,肚子空空荡荡,隐冬忙让厨房准备米粥过来,等喝了一碗粥,桑桑摸了摸肚子,对一旁的苏陈氏说,“娘,我现在相信我睡了两天。”
一个晚上怎么会这么饿。
“你啊你。”苏陈氏点了点桑桑的额头。
前两天睡的饱饱的,桑桑的精神头是有史以来的充足,她打算换一身衣服,去看看赵暄,换衣服的碰到了脖子上的桃木吊坠,桑桑奇怪的唉了声,吊坠上面的金色符篆变成了艳丽的红,桑桑用手指揉了揉,颜色一点没变,很红很红,而且她似乎对她有了一种吊坠奇怪的感觉,仿佛它是自己的一部分,有一种灵魂上的共鸣,很亲密。
桑桑又看了看红线是否结实,这才把它在脖子上挂好,忍冬进来告诉桑桑,车子已经备好,好几天没有去看赵暄,这次去长梨巷和上次差不多,让赶车的马叔到巷口的位置停下,她自己进巷子里,桑桑下车走了一半,淅淅沥沥的雨声就来的猝不及防。
片刻间,雨就大了,桑桑攥紧用荷包装的平安符,一手挡着雨,疯狂的朝着赵暄的院子里跑去,可没想到,因为急,桑桑跑错了方向,等她看到这个门没有自己熟悉的兽环扣手,望着噼里啪啦的雨,她一咬牙,朝着对门跑去。
桑桑完全成了一个落汤鸡。
雨势太响,桑桑咚咚咚的敲门声被掩盖,她双手抱着臂,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赵暄来给她开门,桑桑咬了咬牙,细白的小手更用力了。
等桑桑被全身湿透的时候,咔擦一声,门终于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