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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羽林卫不是在抓你嘛!”张苻急道, 忙从身上摸了摸,摸出两块银锭,一把塞到田仲手里,说:“你快跑啊,要是被抓到就遭了。”
    “羽林卫没在抓我啊,他们抓我干嘛?”田仲哭笑不得的看着张苻,虽然他很感动,可他真的好想笑怎么办。
    “你失忆前得罪过那位,羽林卫怎么会不抓你……”张苻还以为田仲失忆不记得,忙给田仲解释他以前是怎么怎么得罪那位的。
    田仲扶额,难怪那家伙说如果他不小心死了,全天下都以为是他害的。张苻一个举人尚且如此,何况天下那些目不识丁的百姓。
    某种程度上说,这简直比免死金牌还管用!
    张苻看着田仲还不动,急的就要推着田仲走。
    田仲突然开口道:“张兄,要是羽林卫真抓我,你放跑了我,难道就不怕被牵连吗?”
    “当初你和将士拼死护住居庸关,才让幽州、晋中两地免遭生灵涂炭,这是活命之恩,今日就算不是我张苻,换幽州任何一个人来,也是一样,你就当我还欠你的,你快跑吧!”张苻扯着田仲往外走。
    田仲听了,鼻子一酸,突然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忙眨眨眼,按住张苻。
    “放心,我不会有事,相信我。”
    “可是……”
    “你知道汉高祖最恨谁吗?”
    “啊?”
    “雍齿,可是汉高祖除了封亲信外,第一个封的,就是雍齿。”
    “‘汉高祖咬牙封雍齿’的典故,”张苻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
    田仲笑道:“他昔日为臣时,朝中多少人曾给他下过绊子,今日若因昔日旧怨处置了我,你让朝中那些曾得罪过他的大臣,如何自处,都去跳护城河吗?”
    “好像也有些道理。”张苻点点头,“这么说你没事,那羽林卫抓你干嘛?”
    “他们没抓我,只是奉了某个人的命令试探一下,试探完就走了,你放心好了。”
    “试探,为什么?”
    “谁知道,大概是某人想知道我失忆成什么样了吧!”田仲猜测道。
    “某人?”张苻突然反应过来田仲说的是谁。
    田仲在张苻的目光中点点头。
    张苻一脸懵然,同手同脚的出去了。
    “你说什么,田卿没死!”
    一间昏暗的密室里,烛光隐约映出两个人影。
    “是,今天羽林卫突然有异动,老臣打听了一下,才发现他们是去伏击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田大将军。”
    “那他们抓到了吗?”问的人顿时紧张道。
    “没,听说去的六个中郎将伤了两个,剩下的连田将军的边都没摸到。”
    “那就好,那田卿现在在哪?”
    “这,这老臣也不知道。”
    “不怪你,他们做事素来严密,也难为你了,你尽量打听一下。”
    “是。”
    田仲提着一大包东西从外面回来,就看到张苻正坐在他屋里喝茶,不由笑道:“哎吆,张大公子终于缓过魂来了!”不知是被田仲的身份惊到了,还是担心羽林卫突然上门,张苻一连几日都魂不守舍的,整个人跟梦游似的,吓的张管家还以为他家少爷中了邪。
    张苻放下茶,斜了田仲一眼:“还不是拜你所赐!”
    天知道他费了多大劲,才接受身边这个和他差不多的朋友,居然是他以前万分敬仰的大将军!
    张苻看到田仲提着大包袱,一副刚逛完街的样子,不由扶额:“田兄,您有点您大将军的架子行不,您再这样,您在张某心中的形象就碎没了。”
    “什么形象?在将军庙高高在上吗?”田仲打趣道,打开包袱,从里面掏出他买的八宝酥,吃了起来。
    “你要不要也来一块?”
    张苻心中的英雄形象碎了一地,默默的给自己也拿了一块。
    “怎么样,好吃吧,这是王记的八宝酥,整个京城,数他家的八宝酥味道最正宗。”
    张苻吃着八宝酥,心里不住嘀咕:他以前怎么没听说田大将军那么会吃那么会玩,京城哪家点心最好,哪家玩意最奇,这家伙失忆居然都没忘!
    “对了,你哪来的钱买这些东西?”张苻看着田仲一天一个大包袱的买,突然想到这个严重的问题。
    田仲随口说:“我家以前有钱,我也有俸禄啊!”
    张苻当然知道田仲以前身为侯爷、大将军有钱,可现在?
    “你不会回家了吧?”张苻小心翼翼的问。
    “当然没有。”田仲答道。
    张苻顿时松了一口气,“那你钱哪里来的?”
    “以前存钱庄的,我去查了一下才知道,我在钱庄有几百万两银子。”田仲得意的说。
    “你当初死了,钱庄居然没给你吞?”张苻惊讶道。
    田仲看着张苻:“这天下,有敢吞我银子的么?”
    张苻:……
    好像真没有!
    第41章 会试前
    张苻看着田仲天天大包小包的往住处买东西, 本来还想规劝一二, 他倒不是担心田仲花钱,而是担心田仲出去有危险, 毕竟现在田仲还没恢复记忆,虽然上面那位看着可能不想抓他, 可保不住有其他仇敌呢,但还没等他劝, 买了一屋东西的田仲突然不出去了,开始安心在院里温书,甚至还拉着他一起, 准备明年二月的会试。
    “你还打算考会试?”张苻自从得知田仲的身份后, 还以为他会放弃呢。
    “当然要考, 咱们进京来不就是来赶考的。” 田仲理所当然的说。
    “可是你的身份?”
    “身份怎么了,有谁规定前朝将军不能参加新朝科举?”
    “这,”张苻纠结,“是没人规定, 可你原来不是武将吗?”
    “文官都能弃笔从戎,武将怎么就不能弃戎从笔。”
    “你不会开玩笑吧?”
    “谁和你开玩笑!”
    很快, 张苻就发现田仲真的不是和他开玩笑, 田仲是真拿出当初在府学读书的架势来准备会试。
    田仲这家伙到底要搞什么,张苻苦想无果, 干脆不想了,和田仲一起温起书来,田仲可以不科举, 他可一定得科举的。
    于是剩下的几个月,两人都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认真温书中度过。
    ………
    二月二&nbsp 龙抬头
    今日大朝之上,礼部尚书温岚格外得意,圣上不仅对他前些日礼部主持的春祭进行了褒奖,还特地点了他做此次会试的主考官。一时间,温岚风头大盛。
    所以下了朝,圣上刚走,朝中同僚便纷纷围上来道贺。
    会试选的是贡士,因殿试只是排名,所以贡士又是准进士,温岚此次做会试主考官,就相当于这一届的新科进士都是他的学生。
    “恭喜尚书大人,马上将为座师,以后学生满天下。”
    “恭喜温大人,温大人此次能为会试考官,实在羡煞我等。”
    “此次为新朝第二科会试,温大人,您可是深受圣上信任啊,下官先在这给您贺喜了。”
    ………
    “同喜同喜,”温岚红光满面的说。
    其他几个尚书也过来和温岚道贺,温岚忙一一回礼,更是得意了三分。
    钱尚书给温岚道完贺后,一把揽过温岚,低声说:“老温啊,等会你就要进考场了吧?”
    “这是自然。”温岚看着钱尚书,朝廷为了防止会试考官泄密,一般都是当朝宣布考官,下朝后所有考官就会被羽林卫带到金陵贡院,连家都不能回,这是惯例,温岚想不到钱尚书为什么会明知故问。
    “你身体这两年还好吧?”钱尚书关切的问道。
    “本官身体一向很好。”
    钱尚书拍拍他,提醒道:“老温,咱做尚书的,一定要泰山崩于面而色不改,心要宽,该过的人抬抬手就让他过去,省得大家面上不好看。”
    说完,钱尚书背着手,迈着八字步,悠悠的走了。
    “唉,老钱,你这话什么意思!”
    “田仲,会试的考官进场了!”张苻一进门就说道。
    田仲正在看书,抬起头,“今日是二月二,龙抬头,按照惯例是该主副考官和陪考官一起进场的日子,今年会试的主考官定了谁?”
    “礼部尚书温大人,田兄,你记得吗?”
    田仲想了想,摇摇头:“不记得!”
    张苻有些失望:“还想着来问问你温尚书是什么性格,做文章有什么偏好呢。”
    田仲听了,顿时笑了:“就算我没失忆,你觉得我会知道这些?”
    “你说的也是。”张苻想到田仲大部分时间都在边关又是武将,确实好像不太可能注意这些。
    “你不用急,如今考官既然已经进场,那出题的人定了,想必没两天外面就有人贩卖主副考官以前的文章,甚至还有人请大儒开始押题,反正咱俩又有银子,到时多费些钱买就是了。”田仲笑着说。
    “对哦,我一急怎么把这事忘了,那些书肆,可不会放过这种大赚一笔的机会。”张苻也想起来了。
    “所以这两日咱们只要用心温书就行了,别和其他人一样为了打探消息上蹿下跳的乱了心境,那就是舍本逐末了。”田仲说完,又低头接着看书。
    张苻眨眨眼,突然发现田仲只要不吊儿郎当,还是蛮靠得住的。也不再跑去打探消息,认真看起书来。
    其后几日,果然如田仲说的那样,京城的各大书肆开始纷纷刊印贩卖温尚书和两个副考官的文章手稿,尤其是温尚书的,更是重中之重。
    一时间,满大街的都是温尚书文集,温学士诗集,温家仆役传出来的温大人手稿……
    张苻也跑去花重金买了一大堆,跑来给田仲献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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